兩個人一個站在窗前, 一個站在門邊,就那樣相互對望著,誰也沒出聲。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就在這時門後面傳來了腳步聲, 明舒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關了門。
然後門後面就傳來香草的聲音,道:「姑娘,您要的熱水。」
明舒從外面回來要習慣性地淨手,但這個時候在自己房裡, 對面站著趙景烜, 丫頭在外面說「熱水」時讓她有一剎那的不自在。
她靜了靜心, 對外面道:「就放在外面吧, 你去幫我看看小廚房那邊, 讓他們準備晚膳, 還有,準備一些點心, 牛乳羹和燕窩粥都可以, 我不想去外面吃, 你端過來房間給我。」
外面傳來香草應下的聲音, 接著就是一陣遠去的腳步聲。
明舒這才回頭看趙景烜。
趙景烜看她剛剛慌張不自在的樣子有些想笑,可是他看著她的模樣心裡又湧出一些怪異的情緒,又像是有些看不夠。
但再一想到先前看到的畫面他心裡又燒得厲害, 她竟然陪著那個男人逛著園子逛了一下午, 相談甚歡, 吃點心喝茶。
趙則麟跟她提親。
她知道他喜歡她, 還照樣陪著他逛園子, 說說笑笑。
是不是他再遲來幾天,她就要心有所屬了?
想到這些,他的面色又陰沉了下去。
明舒的手握著門把手,深吸了好幾口氣,跟自己說,這不是前世,她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他為所欲為,半點反抗不得的妾侍,他們的關係已經不一樣,他再怎麼和以前一樣,他們的關係也已經不一樣,現在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做些什麼不妥當的舉動。
她得找回六年前自己跟他相處的方式。
她平穩著自己的聲音,道:「世子,你不是在西北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她的話音剛落,他就突然動了起來,然後幾個大踏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明舒又是嚇了一跳。
他站定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在怕我?為什麼?我記得你小時候好像並沒有怎麼怕我。」
還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心裡有愧?
明舒面色僵了僵。
她實在不喜歡他站在自己面前,壓迫感太強,也讓她有些心慌意亂。
她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然後繞過他走到了窗邊,打開了窗戶。
初秋傍晚帶著微涼的風吹進來,她有些亂的心才稍微定了定。
她回頭看他,但最後目光還是側了側,在他的肩膀和他身後木門上走動,道:「不是,並不是怕你。只是,你出現得也太突然了些。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難道我的房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我不該受到些驚嚇嗎?」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
看她微側了小臉,耳尖慢慢泛紅,直至紅透,像是要滴血的樣子,心裡微微有些發熱,原先的不悅和怒意就慢慢降了些,心也終於軟了一些下來。
他心道,原來她長大了是這個樣子。
當年他送了她回京城之後,就再也沒有做過那些關於她的夢。
有些事情便也慢慢淡了下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在他沒有過來之前,他也曾收到過下面的人送來的所有她的消息,包括紀凌禎經常陪她騎馬射箭,很明顯心悅她的事。
可是他很忙。
收到那樣的消息他的確是有些不舒服,但卻也不至於憤怒,她和他已經有婚約,身邊又有他的人跟著,想著肯定不會出什麼事,看過了也就把這事壓下去了。
那時候她還是他記憶中的小丫頭。
他知道她會嫁給他,其他的旁枝末節並不怎麼在意。
可是當他親眼看到她和趙則麟站在一起,如同璧人一般說說笑笑的時候。
那心裡的火就騰地燒了起來。
他突然想到,如果不是他,長公主是不是就會把她許配給趙則麟?
他腦中甚至想像到了趙則麟抱著她親吻的畫面。
她以前說「夢到的夫婿」,是不是就是他?
那一刻,他眼睛都紅了。
火燒得差點沒克制住。
他就那樣一直盯著她不出聲。
明舒被他盯得心裡發毛,還真怕他像前世那般,二話不說就上前來抱著她做那些事情。
其實說實話,趙景烜還真是想。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在她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他雖然喜歡她,但那就是跟喜歡......自己的小貓小狗大概也沒多大分別。
如果他有的話。
但現在她卻能調動他的情緒。
以前甚至他自己都從未發現過的情緒。
他看著現在這樣的她是真的想把她抱到懷中揉一揉,親一親,好像這樣才能舒緩心裡的那些快要脹出來的情緒一般。
但他現在當然不能這樣做。
所以克制著。
不能讓他再這麼盯下去了。
明舒咳了一下,努力擠出了點笑容,道:「你,坐一下吧。你怎麼會突然來江南呢?可是有什麼事情?」
當然是為了你。
還能是為了別的什麼?
他道:「我收到密報說皇帝傳信讓趙則麟來江南,我怕他們對你不利,所以就過來了。」
明舒有些吃驚地看向他。
但隨即覺得這吃驚有點幼稚,又掩了掩神色。
她道:「是皇帝讓和郡王來江南的?是因為什麼公事嗎?」
「沒有什麼公事。」他道。
明舒:......
那也不關我的事啊,你那是什麼眼神?
她覺得自己也算不得多麼口拙,但現在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一定得找回小時候跟他相處的狀態。
現在這樣,實在太彆扭,也太危險了些。
她突然意識到,他這個人,心裡或者身體裡或許關著一頭野獸,她不能讓他在面對自己時把那頭野獸放出來。
否則兩人相處,一定會變成前世一樣的災難。
其實對他來說,自己現在的身份,和前世那個身份,又能有多大的分別?
只是有一個不一樣的開始,相處模式便有一些不一樣而已。
她不能讓良好的開端又走向那個悲劇。
她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就警醒了起來,不允許自己再被情緒困住,她麻利地走到了桌前,拿了茶壺給他斟茶。
因為知道她回來了,她房裡的小丫鬟早給她房裡備了熱茶。
然後她回頭對他笑了一下,道:「我好像還沒有給你見禮,世子殿下,你什麼時候過來這裡的?」
他看她倒茶,便也走了過去。
他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捧著茶杯遞給他,那手指比白色骨瓷杯還要更白皙剔透。
他伸了手去接,手指觸碰到她的手指,明舒跟被火燒了似的收回了手。
趙景烜接了茶杯也沒有喝,而是放到了桌上,然後看著就站在她面前的明舒道:「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前,就在你和趙則麟在湖邊漫步的時候。」
明舒的臉色一僵,然後就有些不自然。
本來她招待和郡王,陪他走走並沒有什麼,她平日裡也經常和紀家的表哥一起騎馬射箭,她心裡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心思,也覺得問心無愧。
但此時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而且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語氣真的有些怪怪的。
她往後退了一步,坐到了椅子上。
然後抬頭看了看他,抿了抿唇。
她想,還是想點別的什麼岔開話題吧。
然後她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件事,問道:「世子,我聽說來州藝坊的隨夫人收了兩個徒弟,舞姿出眾,長相也十分脫俗,你有沒有看過她們跳舞?」
趙景烜一愣。
好端端的,她說什麼來州藝坊?
什麼舞姿出眾,長相脫俗?
他皺眉道:「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言?」
外面關於他的傳聞也不少。
保不住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傳到了她耳朵里。
明舒搖頭,道:「沒,沒有,我就是想起來,小時候特別喜歡看隨夫人跳舞,覺得真得好看,後來她不跳了,說身姿不好,跳舞再難達到高峰,一直想著收徒將她的畢生所學都教給徒弟。她說,她小時候沒有調理好自己,所以便也突破不了瓶頸,對我來說,她的舞姿已經是天人了,真難以想像她從小教導的徒弟會是什麼樣。」
她胡亂扯著。
不過說到後面也有一些感慨。
那時隨夫人倒是真的在她身上用了畢生的心血,可惜被趙景烜看見,她就直接被他鎖後院了。
趙景烜覺得她莫名其妙。
他還是覺得她肯定是聽說了什麼,想想好像幾個月前是有人在一次宴會中安排了來州藝坊的舞女跳過一次舞。
但也就是僅次而已。
誰把這事傳到了她耳中?
他道:「你既然喜歡,那以後讓她們跳給你看好了。」
這大概就跟你喜歡什麼東西,我就弄來送給你的意思。
但明舒卻聽出了別的意思。
她看他剛才皺眉,還有若有所思的樣子,就覺得他肯定是看過她們跳舞了。
他還說「讓她們跳給自己看」,難道她們現在真的是在他後院嗎?
所以跟前世一樣。
他還是看上了隨夫人的徒弟,只不過那個人不再是她而已。
她剛剛只是突然想起來就隨口一問,但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又有些震驚和茫然。
那前世他除了她之外,身邊再沒有其他的女人。
當然也曾有過未婚妻,但都被他弄死了,或者被他用手段逼著另嫁了他人。
那她會怎樣?
要被他弄死,還是另嫁他人?
茫然中她側頭看他,道:「你要了她們兩個?」
不是一個嗎?
趙景烜:......
這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剛想說什麼,門口又傳來了小丫鬟的聲音。
「姑娘,夫人剛剛睡醒,派了人過來請您去主院那邊陪她一起用晚膳。」
雖然長公主和明舒現在身份已經公開,但莊子裡的丫鬟和下人還是習慣性地喚她們「夫人」和「姑娘」。
明舒聽了這話如蒙大赦。
忙轉頭對外面道:「好,你跟來人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小丫鬟應下退去。
明舒就起身對趙景烜道:「世子,你這次過來是不是私下過來,不想讓旁人知道的?」
趙景烜點頭,明舒就道:「我先去跟母親用膳......我去問問她和郡王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他是皇帝派過來江南的嗎?我去問問母親看她知不知道皇帝派他過來做什麼。」
她看了他一會兒,道,「你住在哪裡?還是我明天去哪裡見你?」
「我等你回來。」
他道。
明舒的臉一僵,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漸黑,她不想他晚上留在她這裡。
他現在給她的感覺,和前世的感覺太像。
完全不再是六年前的那個趙景烜。
就算知道他可能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她還是覺得不安。
她想說些什麼勸他離開。
但這一次還沒等到她再開口,他已經走到了她面前,然後伸手替她理了理她的衣領,對她溫和道,「過去吧,我等你回來。還有舒兒,不要聽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我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後面的聲音很低,帶著他身上特有的熱氣。
明舒只覺得腦子「轟」一聲炸開。
臉上也騰一下熱了起來。
心更是跳得快要撲出來。
如果沒有前世,這些話聽了也就聽了,最多不過就是情人之間尋常的情話而已,說不定她應該還要感動一下。
可偏偏明舒她不是單純的明舒。
她聽到他說「我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腦子裡就閃現出了一些不該有的畫面......他「碰」她的那些畫面......
她只覺得一陣暈眩。
這大概跟他無關。
是她腦子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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