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番外前世九
趙景烜看著他, 道:「父王, 解藥你已經服下, 只是木師已經說了, 那些毒已經侵入你的五臟和骨中, 哪怕是大羅神仙也已經清不了了, 但你放心, 我會命人去天下各處尋求解毒良方,幫你延緩毒發的。Google搜索」
說完他又抬了抬手,侍衛又押了木師下去, 就是房中其他人也都退了下去。
等房門被掩上,他慢慢走到了他面前,低頭看他。
也不知是痛過勁了, 還是被他的眼神給冰著了, 老王爺竟然也慢慢緩過了勁來,癱軟在床榻之上。
老王爺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 他喃喃道:「不過是一個女人,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孽障, 我到底是你的父王, 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要讓我受這樣的折磨......你是瘋了嗎?」
趙景烜就這樣站在他的床頭,突然冷冷道:「那你覺得你是我的什麼人呢?
父王?
......父王, 母妃現在纏綿病榻, 她的身體是怎麼壞的, 你心裡真的不清楚嗎?
她數次中毒,第一個孩子沒了, 第二個孩子也因為在母體中中毒,生下來就很病弱,大夫說怕是養不大的,祖母怕母妃身體不好,照顧不好他,幾個月大就抱走了他......其實,你記不記得那個時候,叔父在鹽城戰死,那時候,一個老僕曾帶回了一個孩子......」
老王爺瞪著他的瞳孔驀地放大,看著他的眼神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還有,那種由心底和骨子裡生出來的恐懼和寒意。
因為以前不管他做什麼,只要自恃自己是他的父親,那就有一種天生的依仗......他是他父親,所以不管他做什麼,他也不能奈他何,不過就是個女人,死了也就死了......
只要他是他的兒子,他做什麼,他就得受著。
但如果這個身份不存在,那他依仗的東西也就轟然倒塌......面前這個人冷血如嗜血惡魔,如果他根本就不是他父親,他的所作所為......老王爺只覺得全身一陣又一陣的骨冷。
他嘶啞著聲音喃喃道:「不,不可能的......」
趙景烜往後退了兩步,根本不理會他,只是聲音如刀般道:「所以,你憑什麼認為在我心中,你會比她更重要?」
「於公,你從來都不是合格的北疆王,如果不是你,過去那麼多年多少的慘劇都不會發生。
於私,你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不算,還害死了我的妻子,我憑什麼不該厭惡你透頂?
更何況,現在的你,完全就是你咎由自取,我根本還沒有做任何事,你就已經受到了反齧,你以後就在這裡,慢慢咀嚼著你自己種下的罪孽和因果吧。」
他說完轉身離開。
他身後老王爺掐著喉嚨帶著哭聲嘶啞道:「不,不可能的,父王他不能這麼對我,他不能這麼對我......」
他父王為什麼這麼對他......把他扔去京城,對他不聞不問,卻暗中竭力培養他的弟弟。
明明他才是世子,是他的嫡長子,可是為什麼......
趙景烜走到門口,道:「祖父為什麼這麼做,我不知道。
但想來穆叔是最清楚的,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穆叔吧。」
穆叔是前北疆軍部暗衛首領穆鎮,這事,也是他才從他口中得知的。
至於他祖父為什麼這麼做......這麼明顯的事,他父王,不,趙釔還要問為什麼的話,那就更證明他祖父的選擇是正確的了。
他母妃已不能再生育,難道真要立梁氏所出之子為王府的繼承人嗎?
趙釔的腦子怕不是壞掉了。
哦,他的腦子一向都不怎麼好。
他看著他受著折磨的樣子,心中並無半絲同情或者快感,只有痛恨和憤怒到極處的麻木。
其實他現在整個人都像是冰冷和麻木的。
趙釔是咎由自取,在受著他自己過錯的反齧,可是他母妃做錯了什麼,明舒做錯了什麼,他就是受再多的折磨和痛楚,也不能減少他母妃所受到過的痛苦和傷害,也不能挽回明舒的性命。
他走出了老王爺的房間,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穆鎮。
他冷淡道:「你進去吧,讓他痛苦得明白些。」
穆鎮心裡嘆了口氣。
他看出來王爺對自己的冷淡和隔閡......因為自己的隱瞞......如果王爺早些知道他的身世,很可能他早就處理了老王爺,也很可能南側妃就不必死......
可是他曾經答應過先王,不到萬不得已,在他死前都不要透露這個秘密......不管怎麼樣,先王對老王爺,雖然失望,但徹底放棄他,終究還是愧疚的。
他向趙景烜行了一禮,就踩著沉重的步子進去了房間。
******
趙景烜離開西宅就去了英國公府。
英國公府已經被兵圍困兩日。
他進到大廳的時候,夏老太爺和夏老夫人還仿若見到救兵。
夏老太爺步態蹣跚的上前,老眼含淚道:「王爺,側妃娘娘她現如今如何了?
這都是老臣治家不嚴,才讓這些人鑽了空子,老臣有罪啊......」
昨日,在趙景烜還沒有過來之時,英國公夏老太爺,英國公世子等人就已經協助王府的人一個個嚴審了陵園的人還有世子夫人崔氏身邊所有的丫鬟婆子,已經審出是看守陵園的一個婆子還有世子夫人崔氏身邊的一個婆子被人收買,在明舒祭拜母親的時候毒殺明舒,然後嫁禍給英國公府。
趙景烜輕笑......但這個笑看在英國公府的人眼中,卻不像是一個笑,倒更像是一把刀子,冷得滲人。
夏老太爺直覺有什麼不對。
不過趙景烜根本沒有理會他。
趙景烜直接略過他看了一眼尚自撐著但眼底深處實則已經隱有恐懼的英國公世子,再看向面色發白同樣在撐著的世子夫人崔氏,道:「說,把你在明舒臨終前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崔氏一抖,差點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
她早就覺得哪裡不對。
這兩日她被禁在府中,看著王府酷吏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折磨著陵園和她身邊的人,她的心理也已經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她覺得好像錯了,這攝政王的確不是她能惹的......可是原本一想到毒根本不是自己下的,她就還能勉強撐住。
但現在......她聽到他說,「把你在明舒臨終前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她想到那天她說了什麼,哪怕......哪怕當時她是在明舒耳邊說的,而明舒被那個侍女帶走之時已經死了......可她此刻仍是感覺到了一股涼颼颼的滲意和恐懼。
她跪倒在地,強忍著心中的驚懼道:「王爺,臣婦.......當時臣婦見側妃娘娘情形有些不對,只以為娘娘是悲痛過度,所以就上前勸娘娘逝者已矣,不要太傷心難過......」
「啪」得一聲,她的話尚未說完,後面一個穿著盔甲的侍衛一個劍柄就打在了她的臉上。
那侍衛可是半點沒留手,崔氏被擊得直接趴倒在了地上,並且臉上直接高腫了起來,嘴角更是噴出血來。
英國公府眾人本就已經人心惶惶,但他們心裡總是還有一些僥倖心理,這一擊卻也像是一下子擊在了他們本來就薄弱的僥倖之上。
夏老太爺和夏老夫人等人也一齊跪下。
夏老太爺顫顫巍巍道:「王爺,舒姐兒出事,臣等也痛心疾首,臣等也惱恨管家不嚴,但......」
「你來說。」
趙景烜突然轉頭看向原本崔氏身後的申嬤嬤。
申嬤嬤被點名,面色灰敗的跪下。
她抖著嘴唇,慢慢道:「當時側妃娘娘情況不對,夫人應該已經看出娘娘已經中毒,她就上了前去......」
她這話一出,英國公府眾人面上又是陡然色變。
原本被擊倒在地的崔氏突然「嗷」一聲尖叫起來,她瘋了一樣向申嬤嬤撲過去,卻被之前那侍衛一腳踢了回去。
她噴出血來,可也根本就顧不上被踢之後心口的劇痛,衝著申嬤嬤就吼道:「你胡說,你胡說,毒是別人下的,我怎麼會知道?
賤婢,你竟然背叛我,你竟敢污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嗚......」
侍衛塞了一團東西到她嘴中,她終於再說不出話來,只能掙扎著瘋狂的向申嬤嬤瞪著,眼睛恨不得噴出血來,那形容真是十分的恐怖。
夏老太爺等人見她如此,心也急劇的沉了下去。
崔氏被制服,申嬤嬤落著淚,繼續招供,從「是不是覺得我們怎麼這麼蠢,你死在這裡,我們英國公府也脫不了嫌疑」,一直到「等你去了,燕王殿下她愛屋及烏,必會肯娶了明珠」,再到「你生來,就是做我們明珠的踏腳石的,你的血肉,就是用來養她的珍貴的」......一句不漏,全部複述了出來。
夏老太爺夏老夫人等一眾人等此刻哪裡還能撐得住,俱是滿心驚駭的跪倒在了地上。
後面的夏明珠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只恨不得現在立時就從這裡消失,或者眼前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噩夢,一睜開眼,面前的場景就不復存在......
然後不等趙景烜說什麼,一人突然衝到了崔氏面前,一腳踹向了她,道:「你這毒婦,竟然有此等惡毒的心思,簡直是天理不容。
側妃娘娘可是二弟的......啊......」
他的話尚未說完,趙景烜就從侍衛的手中抽出了一把劍,直接從他背後一劍當胸穿過。
他拔出劍,拎著滴著血的劍,一腳踢開他,聲音如冰道:「當年的事,我看在明舒的份上,還沒有跟你們清算......你竟然還敢提?
夏將軍的死,不是你給廢帝的計謀嗎?
崔氏能知道的事,你會不知道嗎?」
夏老太爺看到長子慘死,撲上前去過去,他想跟趙景烜求情,可是此時的趙景烜明顯像是著了魔一般,夏老太爺撲過去,也一樣是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踢了開去。
英國公世子的血濺到崔氏的臉上,可是她還尚未從驚駭和恐懼中反應過來,就看到那滴著血的劍已經劃在了自己女兒的臉上,還有提著劍的那個猶如惡魔般的人,嘲諷道,「就這樣的東西,也敢痴心妄想,我就該早讓你們下地獄的。」
......
崔氏看見女兒被刺,已經徹底崩潰,瘋了一樣想撲過去,可是能撲上的也只是那把染滿了她丈夫和女兒鮮血的長劍而已。
夏老太爺趴在地上,哆嗦著尖叫道:「王爺,你瘋了嗎?
你是當朝攝政王,怎能如此目無法紀,濫殺無辜?」
趙景烜冷笑道:「濫殺無辜?
就你們也配說無辜?
你們還是去地底跟當年青州城枉死的數萬將士和百姓說一說你們無辜不無辜吧。
就夏成倧所犯之罪,你們夏家幾個九族都能誅了。
我殺你們,而不是送你們去受北疆的火煉之刑,你們就應該感激我的怒火了。」
英國公府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猶如煉獄。
......
******
英國公府門口。
澤雲大師看著守衛森嚴的大門,聞到隔著不知道多少迴廊和多少重們也難掩的血腥還有殺戮之氣......他手上捏著佛珠,重重嘆了口氣。
他到底來的還是遲了。
這殺孽犯的實在太過重了些......這樣的戾氣,為帝君,實非百姓之福,但現如今的亂世,卻也只能由他才能穩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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