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深夜造訪

  劉津處理完了公務時,已經是鼓交三更。

  皇上出發了之後,由皇太后垂簾聽政,但實際上是左右丞相每天把處理好的奏摺念給太后聽,基本上只要兩個丞相之間取得一致,太后也不會有異議。

  劉津處理完了這公務,不禁想起了女兒。

  這時丫鬟紅杏給他端來了藥,劉津喝著藥,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問一下蘭秋,有沒有幫小姐餵過她的那個小貓?」

  紅杏道:「餵了,我們一起餵的。」

  劉津喝了藥,紅杏道:「相爺,奴婢該服侍你歇息了。」

  劉津點點頭,剛要讓紅杏服侍更衣,家丁進來道:「相爺,外面有人求見。」

  劉津道:「不是說了嗎,夜深不見客。」

  只聽得一個聲音道:「我也不見嗎?」

  說著,進來了一個年輕人。披著一件灰色披風,戴著一頂斗笠。

  劉津大吃一驚。

  那家丁急忙道:「相爺恕罪,奴才沒有讓他進來,是他自己硬闖進來的,奴才這就叫人趕他……」

  劉津道:「你退下吧,還有紅杏,你們都退下。」

  那家丁和紅杏都退下。

  劉津急忙下跪道:「微臣不知是陛下駕到……」

  「算了,平身。」

  「陛下不是御駕親征了吧,為何喬裝改扮獨自去而復返?路上若是遇到心懷叵測之人,卻如何是好?」

  來者欲言又止道:「朕……朕……」

  「皇上有話儘管吩咐。」

  「……」

  劉津有些吃驚,這是欲言又止的意思,一般情況下,皇上出現這樣的情形,便是有難言之隱,劉津心裡頓時一涼,說道:「皇上,是有為難之事?」

  「朕想問你,樂王下獄之後,樂王妃是回你這裡住了?」

  「是。樂王府被封,雖然皇上不降罪於她,她也無處可去。」

  「她現在,也在吧?」

  「皇上有事找她?」

  「想借她之口了解一下樂王的狀況。」

  「皇上,她……她是待罪之身,只怕不方便見你。而且,夜深之際,也不方便君見臣妻。」

  「劉卿,朕要你說實話,樂王妃真的在家嗎,你要不說實話,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劉津一怔之下,說道:「莫非,皇上看到她了?」

  「就是說她當真不在?從軍去了?」

  「是。」

  「她自小嬌弱,怎麼突然就從軍了?」

  劉津道:「微臣怕皇上降罪,不敢說。」

  「恕你無罪。」

  「小女前幾天受了刺激,極恨一個從過軍的女人,可是,心底下,可能也是極羨慕這一女人,因此便有從軍之念。」

  來者沉默了一下,說道

  「她知道軍中之苦麼?」

  「恐怕不知道。但她這兩年也在跟人學藝,只是微臣也不知道她學了些什麼。微臣也是前兩天才知道她投軍之事。」

  「讓蘭秋過來,朕問問她。」

  劉津趕緊朝外面大聲道:「紅杏,讓蘭秋火速到此,皇……有客人要問話。」

  紅杏答應一聲,立刻去了,一會兒,門外有女聲道:「奴婢到了,相爺……」

  劉津道:「自己推門進來吧。」

  門開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走了進來,施禮道:「相爺有何吩咐?」

  劉津道:「蘭秋,你來得好,有個貴客有話要問,你需得如實說來。」

  「是。」蘭秋轉過身,垂頭朝旁邊的客人施了一禮道:「客人有何話要問,奴婢知無不言。」

  「樂王妃從軍之事,你是何時知道的?」

  蘭秋慌忙道:「奴婢該死,但奴婢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奴婢勸過她,但是她不聽……」

  「不是在怪你,她要做什麼,你一個下人,怎麼可能阻止得了?就是想問你,這兩年,樂王妃學了些什麼?」

  雨燕心下一松,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是安……皇……」

  「回話。」

  「是,她,她只學了些弓馬騎射和劍術。」

  「學得如何?」

  「奴婢只知道,那個教她的人說,她骨骼資質最適合練習弓箭,所以她學弓箭最是上心,但是學得如何奴婢不太清楚,這兩年她脾氣不太好,奴婢多問兩句就要掌嘴,奴婢也不敢多問。」

  「她不是一直對你親如姐妹嗎?背後有人說你半句不是,她都很生氣的。」劉津道。

  蘭秋眼淚掉了下來,似乎很是委屈,趕緊點點頭說道:「是,是奴婢說錯話了,王妃對奴婢親如姐妹,是奴婢有時不知進退……」

  客人道:「行了,你退下吧。」

  蘭秋趕緊退一,退出到門口時,眼淚突然像斷線珠子一般落下來,突然不顧一切地又衝進來,一下子跪在客人的面前,失聲哭起來。

  劉津道:「蘭秋,你在幹什麼?」

  蘭秋道:「奴婢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說一句話,死了也甘心。」

  劉津道:「別說了,退下吧。」

  客人道:「讓她說。」

  蘭秋哭道:「王妃還是潔淨之身,這些年來她是做了不少狠心的事,脾氣也變得很壞,但是奴婢認為她並沒有變成壞女人。」

  劉津苦笑一聲。

  其實他知道蘭秋這兩年受了多少委屈,挨罵掌嘴是經常的事,此時還為王妃說話太不容易了。

  劉津趕緊斥道:「放肆,還不起身退下。」

  蘭秋急忙起身退出。

  劉津把門關上,說道:「陛下,微臣管教無方,誤驚聖駕,罪該萬死。」

  「算了,這些年,委屈你們父女了。」

  劉津聽到委屈兩個字,幾乎落淚,趕緊道:「微臣身受國恩,何敢輕言委屈二字?」

  "你也是前兩天才知道她投軍之事的?"

  「是,微臣知道時,她已經隨軍出發了。」

  「留了什麼話給你沒有?依她的脾氣,不可能一句話也不說就走的吧。」

  「給微臣留了一封信。」

  「是不是,也說了一些朕的不是?」

  「沒有。」

  「朕不信。她這些年,對朕抱怨甚深,朕焉能不知,只是一切都是因朕而起,朕不怪她……但是,一切與燕兒無關,她不應該抱怨燕兒的。」

  「陛下,她真沒有怨你,信就在微臣身上,陛下請過目。」

  劉津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呈到客人面前。

  「這是你的家書,朕不便看。」

  「陛下,這是微臣自願給你看的。「

  客人接過了那封信,就燈下看了一遍,眉頭緊鎖,輕輕嘆了口氣。

  劉津驀然想起什麼,突然身體一震,顫聲道:「陛下是不是見過她了,莫非……她,出事了?」說到後面,差點站立不穩。

  兩天以來,稍一有空,他就心驚肉跳的,現在客人突然間為此而專門趕到此,想來必有原因。看樣子,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