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是不願請郎中來,就不必管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想到方才季思珩所言,陸泠月又道:「你幫我給他帶句話,就說明日就送老夫人去雁城,只准她帶上孫嬤嬤,其他人都不准帶。金銀財寶加一起也只能帶不足五百兩,從今以後不准她踏進京城半步。死後也不行。」
錦燕雖不明白陸泠月為何如此說,但還是一字不落的轉述給陸謙。
陸謙聽後,坐在椅子上愣怔許久。
雙目失神的仿佛是丟了魂一樣。
直到錦燕察覺到不對勁,喚了一聲:「老爺。」
聞聲陸謙才回過神,眸光定定地落在木雕上。
「去將這話告訴給老夫人。」
卻不料老夫人聽後頓時怒吼:「雁城?那可是西北之地,不是大旱就是黃沙天,老身不去!你回去告訴陸泠月,她若有本事就去報官,左右我是不會走的!」
好不容易才看到自己兒子坐上了太師的位置。
她才跟著享福享了沒幾年呢,憑什麼她走?
還只准她帶走五百兩銀子!
簡直是笑話。
「誰也別想讓老身離開,老身如今是不怕她。」
陸老夫人衝著門口喊。
錦燕見狀也只好又將這話告訴給陸謙。
陸謙才剛換好朝服要去上朝,聽這話一手托著烏紗帽,另一手攥緊了拳頭。
「今日你帶人守在壽緣堂外面,不准母親出那個小院。她若敢出來,只管讓家丁將她綁起來,等我下朝回來,再處置此事。」
錦燕卻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不准老夫人出院子,還要奴婢綁她?這、這怎麼能行呢?」
「出了事,我擔著。」陸謙道。
說完就拿著烏紗帽出去了。
出門時還叮囑門口的家丁,「今日吩咐府中人,聽錦燕的。不管她吩咐你等做什麼,只管做就是了。」
家丁都知道錦燕將要成為陸謙的妾室,一個個也都沒敢多問,當即答應。
如他所料,陸謙前腳剛去上朝,陸老夫人後腳就要帶人去陸泠月的小院。
然而卻被錦燕帶去的人團團圍住。
「你好大的膽子,連老身都敢攔!真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告訴你,你別想做什麼妾室,你這樣的出身,連給我兒做妾室的資格都沒有!」
張口便是往人心裡捅刀子。
陸老夫人這話錦燕早就已經聽習慣了,此刻也不與她計較。
只是平靜的闡述眼前一事。
「是老爺命奴婢帶人前來阻攔陸老夫人的,也說了不准老夫人出這個院子。倘若老夫人非要出去,老爺說讓奴婢帶著人把老夫人綁起來。」
錦燕的話聽在周圍家丁耳中,都覺震驚。
這可是老夫人啊!
誰敢綁?
當真是不要命了!
可錦燕卻又說:「奴婢不知老爺為何要如此吩咐,但奴婢知道事出必有因。奴婢只是奉命行事,還望老夫人即便是有事,也等老爺回來再說,免得叫我等為難。」
「好啊,真是好樣的!」
陸老夫人氣極反笑,「老身這麼多年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如今也要綁了我,不孝子!這個不孝子,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生他!」
不遠處的陸泠月聽見這話,不由得笑了。
眼看著壽緣堂附近站滿了家丁,她才覺得心安。
至於老夫人要何時離開,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她只要老夫人離開而已。
剩下的就都交給陸謙了!
「陸小姐可還要上前去道別?」季思珩問。
陸泠月笑著搖頭:「她今日應當是不會走,明日再道別也不遲。」
但轉念一想,又不禁低笑,慢慢轉身朝著院子走去。
「我二人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對了,你今日需得去昭月樓看看陸嬌嬌如何了,我只怕何老闆會對她出手。眼下還不是動她的時候,需得等衙門裡審問清楚,到時候將陸嬌嬌放出去即可。」
季思珩嗯了聲,「半個時辰後我去昭月樓。不過聽這話,陸小姐眼下還不打算與何老闆相認?」
「他既是還不想認我,我又何必如今就與他相認。況且他有他的事要做,我能做的便是在關鍵時候助他一臂之力,來日何時相認,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要知道他不會害我就好。」
將陸泠月送回小院後,季思珩就離開了。
但不湊巧,他前腳剛走,後腳飛鴻就翻牆來了。
沒找到季思珩,只能去找陸泠月。
「今日一早徐尚書就去找了戴公公,甚至還帶著徐家二少爺。那二人出來以後,東廠就派人去衙門了。據我所知,衙門如今已經審問過那些山匪了,就等著公開升堂了。」
「東廠此時派人前去,定是要幫尚書府。」
陸泠月聽這話不禁蹙眉。
此事牽扯到三家本就已經夠麻煩了,這東廠還要橫插一腳。
當真是嫌這事還不夠亂。
但有東廠施壓,也不知孟大人能否頂得住。
「孟大人如何說?」陸泠月問。
飛鴻搖頭,「東廠的人去之前,孟大人已經要升堂了,但東廠的人去了以後,孟大人就說今日不升堂。看樣子,大事不妙。」
在東廠面前妥協,倒也不足為奇。
可此事涉及的又何止是太師府,還有鎮遠侯府呢。
陸泠月頓時計上心頭,「此事我知道了,等他回來,我自會告訴他。不過眼下需得你去一趟衙門去見見那位孟大人,就說此事他務必要秉公處理。」
「今日鎮遠侯府也定會派人前去,我就不信這二人加一起還能頂不上一個戴公公!」
不就是拼勢力嗎?
又不是拼不過,索性就搏一把!
「是!」飛鴻拱手退了出去。
春桃正在院子裡,見他出來趕忙走過去,「你這些日子忙的緊,都不曾來過。我給你做了雙鞋子,你試試可還合腳。」
陸泠月在屋內,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
她還是頭一次見春桃如此對一人上心,看來出嫁的日子就不遠了。
也不知何時才能見到這二人成親。
院內傳來飛鴻的嗓音:「正合適,多謝春桃姑娘好意。多少銀子?」
聞言陸泠月險些笑出來。
竟還要給銀子!
春桃那性子只怕是要生氣。
「誰要你的銀子!這、我……」
她氣的話都說不出來,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若不願要脫下來給我!」
「願意要,只是不給銀子,不妥吧?」
陸泠月聽不下去,提腳走出去。
「春桃是特意給你做的,一番心意,你給了銀子算怎麼回事?」
聞言春桃頓時雙頰緋紅,轉身就朝著寢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