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天疇。 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找我有什麼事兒?」李天疇瞅著老頭有些面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呵呵,請坐。」老者微微一笑,並未正面回答問題,「談話之前,咱們先小人一把如何?」老者說罷一揮手便閉口不語了。
李天疇納悶,不理解老者所說的意思,卻見那名矮個青年轉身端了一個托盤,先走到老者面前。老者將自己身的手機、玉扳指還有一隻金燦燦的小懷表都放在了托盤內,然後青年又走到了李天疇面前。
李天疇立即會意,心下不快,但猜想老者可能談及的事情重大,不希望被泄露,才會有此舉動。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將自己口袋裡零七八碎的物件都放進了托盤。
矮個青年將托盤擺進了隔壁套間,出來帶好門,便一聲不吭的站在老者身旁。
「小友莫見怪,人生地不熟的,所以謹慎一點。」老者說著坐在了旁邊的太師椅,「我姓華,華芸是我的女兒,她很信任你,所以老朽才出此下策找到小友。」
李天疇吃驚,怪不得老者的面相有些眼熟,原來竟是華芸的父親。再仔細端詳一番,的確有些像,特別是眼眶和鼻樑,絕對是一脈相承的特點。老者雖然滿頭白髮,但梳理的一絲不苟,面龐略顯消瘦但表情生動,雙目炯炯有神,活力十足。
「原來是華老先生,恕我眼拙。華總現在怎麼樣?你見過她了嗎?」李天疇迫切想了解華芸的現狀,所以沒有太多客套。
華天長點點頭,「她還行。但事情複雜,只了解了個大概,找你來只是想問問更細節的問題,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有什麼你問吧,只要能夠幫到她。」李天疇很爽快。
華天長投來讚許的目光,隨即緩緩道,「出事那天,你在現場,能跟我詳細談談前後的經過嗎?」
李天疇點頭,將拆遷工地那晚發生的事情儘可能完整的描述了一邊,包括兩撥不明身份的shè huì hùn混,以及自己又是如何參與其的,毫無保留,和盤托出。只是省去了主觀猜想和彭偉華等人的姓名。
華天長沉思片刻,又問,「聽說你為了尋找那個拆遷公司的老闆還進過看守所?」
「是的,不過進去是因為其他的事情。和拆遷事件應該沒有太大的關聯。」
「你對天馬公司了解多少?」華天長冷不丁的一個問題,讓李天疇略感詫異,但隨即想起昨天在工地遇見的那兩名工人,是自稱天馬公司的,難道這裡面又會有什麼彎彎繞繞?
「不是很清楚。」李天疇回憶著,「只知道他們是本土的一家施工企業,有點名氣。回我陪華總去開會,見過天馬公司的老闆,一面之緣,並沒有說話。對了,商業街項目好像有天馬的人進駐,不知道是真是假?」
華天長點點頭,眼神隱隱有一絲不快,「是真的,天馬現在和泛泰合作。」
李天疇看在眼裡,沒有再繼續追問,但內心似乎被老頭提醒了一下。天馬公司選擇這個時候參和商業街項目,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面沒有人恐怕是辦不成的。天馬的背景如何,他從未做過了解,這倒是一個新的方向。
「最後一個問題,對不住啊,老頭子羅嗦,千萬不要介意。」華天長見李天疇沉默不語,連忙解釋,「你對譚宏春有了解嗎?」
「認識,但不太了解。華總租的房子和他的家人在一個公寓樓,機緣巧合,意外結識。」李天疇的確不怎麼了解這位縣長大人,自然實話實說。
「聽說了。」華天長沒再追問,他緩緩的站起了身,並伸出了右手,「到這裡了,非常感謝你,年輕人。」
李天疇也起身伸手,「沒做什麼,不知道對華總有沒有幫助?」
「很不容易了。」華天長握住李天疇的手,非常用力,「以你目前的身份還能親自跑來,這不簡單,已經幫了最大的忙。」
「慚愧之極,禍端是我一時衝動惹出來的,倒是害了華總。」這是李天疇的肺腑之言,一方面因為愧疚,另一方面老頭子對他了解的一清二楚,背景非常之不簡單,所以更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你不要背負擔,商場如戰場,不過這回碰到的對手實在卑劣,手段過於下三濫。但還要感謝你對華芸的照顧與幫助。你目前的情況我暫時幫不忙,等過了這一段,咱們再好好聊聊。」華天長這番話倒也坦蕩,而且透露出對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把握的相當準確,眼光非同一般。
「那我先告辭了。」李天疇也不矯情,華老頭能有這份心,他很感動了。而且不管老頭做什麼,拆遷的事情他一定會接著查,不止為華芸,也為自己。
「留個電話吧,有急事咱們好聯繫。」華天長建議,並隨手遞過來一張卡片,面只有一串號碼。李天疇也爽快的留了電話號碼,並從矮個青年那裡取了自己的東西後離開了玉皇賓館。
李天疇前腳剛出門,華天長便將門外的高個青年喊了進來。
「先生,怎麼樣?」高個青年問道。
「大體情況和咱們之前分析的差不多。不錯,小伙子很坦誠。」華天長由衷的稱讚了一句,繼而臉色一端,「我明天回去了,所以調整一下。你去協助英子,通知武放過來幫幫這個年輕人。我不希望事情再拖下去。」
「讓武放過來幫他?」高個青年詫異,「據我所知,這個人自身難保,目前又在搞什麼酒樓裝潢,您確定他會摻和這個事情?」
「沒錯。小伙子是個實誠人,而且對櫻櫻心懷愧疚,他一定會有所動作。」老者很篤定的點點頭,「你別忘了,這起事件他也是參與者、嫌疑人。甚至和櫻櫻一樣都是受害者,算為了證明自己,他也不會無動於衷。」
「可武放這個人不好控制。」高個青年一臉擔憂,「放出來會搞出麻煩的。」
華天長鼻孔里冷哼一聲,「能有多*煩?我女兒受了這麼大委屈,我還不能發個脾氣麼?這麼定了,靳強陪我回去。」說完,老頭自顧自的進了裡邊的套間。
「老頭子火了,甭招惹,讓你通知你通知。」矮個子青年輕聲勸道。
「你說的好聽,闖禍了咋辦?」
「你告訴主任呀。來不來,武放自己判斷,你瞎操啥心?」
「……」
路,李天疇回憶著與華天長的談話,似乎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也沒說。除了天馬公司的細節外,老頭一直笑眯眯的,表面和藹可親,貌似包容一切,但骨子裡卻是動了殺機,這老頭其實是個火爆脾氣,李天疇初步這樣判斷。
再想想那兩名深藏不露的年輕人,實力非同一般,如果放在道混,那也是超狠的角色,竟然只是老頭身邊的保鏢,看來華芸家的背景很猛,絕不是民營企業家這麼簡單。
華芸這邊李天疇稍稍放了心,有這麼個家族背景做後盾,料想她不至於會吃大虧。但這畢竟是人家家的事兒,自己該怎麼做,還得怎麼做。
另外是孫拐子,老頭自始至終沒有提及,這是不正常的。因為事情的起因以及很多小事件的幕後策劃都指向此人,為什麼老頭偏偏不提呢,李天疇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要多考慮聶濤的事情,這是最麻煩的,也是最摸不著門道的。目前沒有任何消息,連劉強也忌諱莫深……還有游士龍,也絕無可能會人間蒸發,那個重症監護室里唯一的倖存者還是要再踩一踩,已經一個多星期了,警方的防衛應該不是那麼嚴密了吧?這麼瞎想著,李天疇回到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