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水貨變乾貨

  一回到酒樓,李天疇發現氣氛不對頭,一樓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午幹活的熱鬧場面也見不到了,大伙兒或坐或躺的聚集在二樓,似乎是專門在等著他回來。

  「電話聯繫不,等你半天了。」祝磊一見到李天疇連忙起身,一臉的焦急,這種表情出現在祝磊臉是很難得的。

  李天疇詫異,掏出手機一看,竟然關機了,他想起華老頭身邊的那個小伙子,手法真快,玩這種小動作,自己竟然沒有察覺。但也不好解釋過多,看著大家的眼神或是憤怒,或是焦躁,連小宋也顯慌張,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猜想一定是出了大事兒了,忙問,「什麼情況?」

  「下午你走後,阿華跟我說有點事兒,也出門了。本來也沒在意,但二十分鐘前,我們在門口卸料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玩意兒,還有一張紙條。」祝磊邊說邊指著桌子的物件。

  李天疇這才注意到彭偉華不在,再一看桌子的物件,不禁大吃一驚,這是一把帶著牛皮刀鞘的短刀,牛皮磨損的很厲害,有些地方甚至亮的發黑了,正是彭偉華貼身佩戴的防身利器。

  此刀他從不離身,愛如至寶,甚至洗澡的時候也要放在旁邊的凳子看著。而且他也很少使用這把刀,曾聽彭偉華開玩笑時說過,「這刀是我兄弟,它拼命的時候,我必須玩兒命。」

  如今刀在人不在,這意味著什麼,李天疇一頭冷汗,一把抓起了旁邊的紙條。面是一行雋秀的小字,似曾相識的感覺:姓彭的壞規矩,讓你們管事兒的來領人(只許一人),下午五點前,過期不候。南城外青石橋窯場。

  李天疇這才明白祝磊焦急的原因,頂著壓力穩住眾人,是為了等自己回來,否則情況不明的一起衝過去,很難預料是什麼後果。再一看時間,已經是四點半,好險!他對祝磊道,「我馬過去,大家在這裡等我。」

  「不行,我們也去。」良子和祁寶柱最先跳了起來。

  「大家不要爭執,時間不等人,都在這裡安心待著。」李天疇吩咐一句,正欲轉身離開。

  「那不成,下午你前腳走,後腳阿華不見了,我們不放心。」人妖也站了起來,而且話很沖,言下之意並不太信任李天疇。

  「怎麼這麼跟當家的說話?你給老子坐下。」祝磊發火了。這也難怪人妖,大夥為當家人的資格爭來爭去的時候,他還在山溝里養傷,對於李天疇的身份他總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儘管後來聽大夥斷斷續續的說了些情況,但還是不服氣。

  「呦呵,他要真是當家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會連電話都不接?甭給我來這套,老子偏要去,剛才是給你面子,別蹬鼻子臉。」人妖的火氣更大,

  李天疇冷冷的看著人妖,目光如刀鋒一般。人妖不懼,昂首對視,但只是片刻功夫吃不消了,對方的眼神不是那種單純的冷酷,還夾雜著一股凌厲的殺伐之氣,讓他倍感壓力。

  「紙條寫的很清楚,只讓一個人去。」李天疇緩緩開口,「其他人啥意見?」

  「大夥一起去。」良子往前踏了一步,也是毫無懼色。

  李天疇點點頭,「那好,這麼辦。我先出發,其他人和祝磊半個小時以後再行動,輝留下看家。」

  「憑什麼你先走?要走一塊兒走。」人妖忍不住又叫喊起來,但話音剛落覺得眼前一花,李天疇已經站在了他面前,兩人最近的臉部距離不超過一個拳頭。

  眾rén dà駭,連李天疇自己也吃驚不小。本想衝過去震懾一下對方,但帶著火氣,心隨意動,速度遠超自己的想像。

  在大夥眼,四五米的距離之內,李天疇只是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便瞬間位移。最吃驚的莫過於良子,他大張著的嘴巴還沒合攏,感覺迎面一陣風,李天疇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這尼瑪是見鬼了?

  重傷痊癒後,李天疇第一次體驗到自己擁有這樣不可思議的身法,莫非噩夢的那個他是個超人?絕頂高手?我草,他在心底感嘆了一句,不知道是激動呢還是激動,但對面的人妖明顯的忽然臉色發白,喉結下蠕動著,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麼。

  「我的拳頭不是對付自己人的,但你要是再耽誤時間,我收拾你。」李天疇的聲音不大,但在場的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每個人的心頭具是一凜,看待李天疇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陌生感。

  「半個小時以後再動,祝大哥,拜託了。」李天疇的聲音再次傳來時,人已經到了酒樓外面。

  南城外青石橋旁的窯場實際是堆放耐火磚的大廣場,各式磚頭一排排的碼的十分整齊,一眼望不到頭。僅有象徵意義的鐵柵欄門已經破敗不堪,騎著自行車都能夠輕鬆晃進來,所以李天疇沒費什麼勁兒已經站在了廣場央。

  這樣站位看似很危險,但李天疇是有意為之。一方面表示誠意,另一方面減弱對方的戒備心理。紙條的那行雋秀的小字與回透露耿叔消息的字跡相似,甚至可以大膽的猜測是出自同一人,他已經初步判斷對方與聶濤有著莫大的關係。

  李天疇已經安靜的站了五分鐘,但廣場四周一個人也沒有,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有些沉不住氣了。正要攢足力氣吆喝一嗓子,卻聽見附近磚牆後面傳來響動,大概有二三十米的距離,一個戴著大口罩的矮胖子從磚牆後面緩步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回小樹林邊見過的那個蒙面人。

  「又見面了,兄弟。」矮胖子向前走了幾米便停下了腳步。

  「不錯,又見面了。」李天疇點點頭,「回的事情,李某心懷感激,還沒有來得及當面道謝,也望兄弟海涵。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都是李某的錯,請千萬不要難為我的人。」

  矮胖子直搖頭,「兩碼事,回我說過,咱們錢貨兩清。聶濤幹活我出錢,已經一筆勾銷了。但這回是你的人不對,壞了江湖規矩,不能怨我。

  「願聞其祥。」李天疇緊鎖眉頭,心想對方不像是隨意胡來之人,不知道彭偉華又闖了什麼禍事。

  「姓彭的屢次三番找我的人打聽聶濤的消息,在我們這行是犯忌諱的。念在聶濤和你們有些淵源的份,我本來還能容忍,但前天他綁了我的人,那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矮胖子是茶壺,他很少說話這樣客氣,主要是基於對李天疇的特殊關注。

  李天疇聞言暗叫慚愧,前幾天發現彭偉華瞞著他私下裡尋找聶濤,他認為情由可原,沒有及時制止,也沒有靜下心來和彭偉華多聊一聊,以至於又捅了簍子。

  這件事處理的很不好,要說到責任,全在自己。眼下只能亡羊補牢,但看矮胖子的行事,應該有挽回的餘地,否則也不會約見自己。李天疇面色一端問道:「如果真是他的錯,兄弟我先道歉,但怎樣做才能算是給你一個交待?」

  李天疇的話倒也體面,茶壺點點頭,「簡單,壞規矩要三刀六洞,再賠點小錢,我放人。」

  三刀六洞?草,這都什麼年代了?無賴師傅要是被這麼戳幾下差不多和牛魔王一起去見帝了,還要再賠點小錢?這矮胖子挺貪啊。李天疇有些不樂意,但臉卻是不著痕跡。

  「小錢是什麼個價碼?」

  「醫藥費啥的,七七八八也有二十萬吧。」

  矮胖子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卻把李天疇氣得七竅生煙,他強壓心頭的怒火,突然哈哈笑了起來,「老兄真會做生意,這樣漫天要價,我可連個人影還沒見著呢。」

  「這好辦。」茶壺出乎意料的爽快,伸出雙手拍了兩巴掌,幾秒鐘之後從一垛磚牆後面走出兩個人,肩扛著根粗竹槓,彭偉華的四肢被捆在竹槓,吊著的樣子像大一號的烤乳豬。

  彭偉華人是清醒的,只是嘴巴被破布塞住了,猛然看見了李天疇頓時「唔唔唔」的臉紅脖子粗,腦袋直晃,這回在徒弟面前算是丟人丟大發了。

  仔細觀察之下,彭同志沒受任何的外傷,如此看來矮胖子做事還算有分寸,只是這樣吊著有些侮辱人。李天疇皺著眉頭,緊張的盤算著對策,卻騰然發現遠處幾百米開外的一個屋頂有反射光,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卻沒逃過他的眼睛。狙擊手!這是李天疇的第一反應。

  「怎麼樣?貨真價實,兄弟給個話吧。」茶壺的眼睛眯縫起來,藏在口罩後面的臉龐卻是詭異的一笑。

  「貨真不假,但價格太不實在。老兄這是訛人吶。」李天疇搖搖頭。

  「我做生意一向簡單,我給貨,你出錢,沒有還價的餘地。」

  「我要是給不出這筆錢呢?」李天疇把眉毛一挑,雙眼惡狠狠的瞪著矮胖子,腳下卻在灌注力量。

  「同樣簡單,水貨變乾貨,你收屍回家吧。」茶壺神色如常,根本沒把李天疇挑釁的目光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