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540 夜眠八尺
「嗯,這也是個好主意!不過你確定他會帶你到省里嗎?還有,你確定他會到省里任職嗎?」施德征開始煮水,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往水壺裡注水,然後擺放在電磁爐上。
沒有蓋上蓋子的水壺裡涼水開始冒泡,從小小的零星的水泡到密密麻麻,這麼一小段時間卻讓竇一凡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恰當的回應方法。
一直到走出市長辦公室,竇一凡還是沒有辦法確定施德征這一番話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如果說施大市長已經不信任他了,那麼竇一凡相信施德征不會浪費這樣的時間來跟他說這些廢話的。如果說施德征還是信任他的話,那麼這一席話到底又是什麼用意。
沿著走廊往前走,竇一凡在電梯口碰到了在那邊等待他的石徑堂。對於石徑堂的存在,竇一凡並沒有感覺到奇怪。每一次見到石徑堂,竇一凡總是感覺到就像是見到以前的自己。雖然他和石徑堂是同學,年齡差不多,而且竇一凡所指的以前也不過是早了石徑堂一年的時間而已。
「他要走了,據說是調去省委宣傳部,不知道能不能撈到副部長的位置,好像是準備接替蕭冬至的位置。我昨天下午無意中聽到市長接到一個電話,好像說的就是他。」石徑堂陪著竇一凡往樓梯口的安全門走了過去,一邊走著還一邊低聲地告知竇一凡這個事情。
「能去宣傳部已經很不錯了,看來人家活動得還是很到位的。不過就算是當上副部長也沒有什麼,反正不是實權單位。」竇一凡說出這一番話是有依據的,鄭林曦在騙子事件之後頻頻出現在億州那邊活動就是一個證據。當然,郭銘記到省委宣傳部就比不上蕭冬至當時的權利了。畢竟真正讓蕭冬至手握實權的還是億豐省電視台台長一職。
「還有,他昨天晚上跟市長聊了很久。我沒有聽到具體內容,不過看起來市長回去的時候心情不怎麼好。」石徑堂神情有些怪異地接過竇一凡遞過來的香菸,只不過是拿在手中把玩著。那麼多同學當中就只有石徑堂不抽菸,只不過竇一凡顯然把這一點也給忘記了。
「他心情不好?你怎麼看出來的?」竇一凡對於石徑堂的這句話表示了極大的懷疑。施德征一直以來都是以面癱著稱的,連他這個前秘書都看不出到底施德征是不是真的不高興了,石徑堂又是根據什麼來判斷施德徵到底昨天晚上和郭銘記閒聊之後就不心情不怎麼好了呢?
「他罵了唐興宇,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從來都是不罵唐興宇的。再說了,唐興宇昨天晚上並沒有犯錯。」石徑堂的依據也很明顯,施德征從來沒有罵過這個貼身司機,而且唐興宇昨天晚上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嗯,謝謝!」竇一凡淡漠地點了點頭,心裡的失落怎麼也掩飾不了。想不到郭銘記在這間事情上還真是言出必行,臨走之前還給他竇一凡放了一把冷箭。施德征疑心很重,這也是竇一凡很了解的。就算郭銘記在這件事情稍微一個點撥也會激發施德征的懷疑,更不要說是這種直接了當地閒聊了。竇一凡無聲地嘆了口氣,已經很明白施德征心中的這根刺是不大可能消除掉的。
「一凡,需要我做點什麼嗎?」見到竇一凡落寞地轉身要離開,石徑堂低聲叫住了他。
「不用了,現在做什麼都會引起他的猜疑的,就不要再拉你下水了。」竇一凡無聲苦笑,對於郭銘記的這種下三濫招數還是無力還擊的。說到這話的時候,竇一凡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石徑堂低聲問道。「他走了,你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一直以來都不是他的人,是施市長先找到我的,要我假意答應郭老大那邊的。」石徑堂坦然地面對著竇一凡的目光,說出一個讓他嘴角抿緊的事實。
「原來雙面間諜指的是你?我草他奶奶地祖宗十八代!」石徑堂的這番話讓竇一凡目瞪口呆之餘忍不住就是一陣爆粗。
「也不算是什麼雙面間諜吧!不過,我給那邊透露出去的消息都是無關緊要的,都是市長知道的。要不的話,郭老大怎麼會不知道兩個騙子的事情。唉,不過,損失那麼慘重,總覺得……」對於竇一凡的震驚,石徑堂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好笑的地方。一想到銀月縣的損失,他心裡也不是那麼好受。雖然通過這件事情成功地攆走了郭銘記這個霸著茅坑不拉屎的傢伙,可是一想到銀月縣付出的代價,誰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尼瑪地,騙了我那麼久,還害得我白白為你操了那麼多心!真是……他媽地,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啊?」竇一凡沒有再聊下去的念頭了,一邊轉身往樓下走,一邊念叨著。
「我知道你對市長是忠心的,要是你信得過我,那我就去跟他說明這事,好不好?」見到竇一凡失魂落魄地沿著樓梯往下走,石徑堂跟著下去,一邊走著,還一邊低聲勸他。
「你千萬不要這麼做!除非你是想害死我!石徑堂,你不了解他,你越是跟他提起這件事情,我就越是死得快。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問心無愧!」聽到石徑堂的話,竇一凡猛地停住腳步,回頭很認真地叮囑了他一番,攔住了他的一片好心。在竇一凡眼裡看來,石徑堂要是主動找施德征說起這件事情的話就純屬好心辦壞事,更加引起施德征對他的懷疑了。
天空中毒辣辣的太陽照射在身上,很快就讓獨自從御鵬山走出來的竇一凡渾身冒汗。一種從未有過的空乏襲擊而來,讓他有種虛脫的感覺。毒日艷陽,讓竇一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地安靜地休息休息。
不管是之前的林少揚和趙維瑾對付施德征的那一場惡鬥,還是郭銘記和施德征之間長達五年之久的糾纏,對於竇一凡來說,都是一場無法逃避的災難。在這一場災難中,他獲得了別人眼裡羨慕的步步高昇平步青雲,從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人員到海饒開發區的代區長,也不過是一年之間的時間。在這一場災難中,他收穫了眾多貌美如花的女人,卻始終不知道自己的真愛到底在哪裡。在這一場災難中,他收穫了豐厚財富,可是只能過著低調生活。
廣廈千間,夜眠八尺,良田萬頃,日食一升。竇一凡依稀記得這句話當時他是這麼對葉子君解釋的。縱有華夏千層,一夜只睡半張床,床上有君足以。縱有良田萬頃,一日只能三餐,餐餐有你即可。烈日當頭,竇一凡突然想起了這麼一句話,讓他感覺到五臟六腑都糾結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