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539 人之將走其言也真
郭銘記要調離的風聲是從竇一凡回到舟寧後的一個星期左右就傳出來了。不過郭銘記的日常工作並沒有受到影響，包括電視台的曝光率都沒有降低。這種狀況讓外界猜測的人也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時間也就這樣不緊不慢地來到了七月底，接著竇一凡就聽說了上面有人傳出柳水市某一個副市長要到舟寧市來當市委書記的傳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竇一凡還是愣了一下，雖然郭銘記這個市委書記離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是傳說中呼聲頗高的施德征能不能順利晉級卻不是他們這等凡夫俗子能夠推測出來的。儘管外界盛傳著施德征就要接過郭銘記的接力棒成為新一屆的市委書記，不過竇一凡卻在眾人皆醉的時候表現出『我獨醒』的孤寂。
不知道為什麼，竇一凡總是感覺到施德征這一次不大可能會順利高升。雖然具體的原因他也說不清楚，但是他卻敏感地感覺到億豐省那邊有些異常的變動，譬如說被雙規的蕭冬至和蕭立夏兄弟而牽扯進來的人員似乎不少，似乎上面調查的力度還真沒有受到某些人的影響；又譬如說億州市中心區前海的商住區工程進度放慢，裴利騰也多次透露出抱怨。這些事情對於凌氏兄妹來說是天大的喜事，雖然前海那邊的工程凌家也掏錢投資了一個小股份，但是就算整個工程完全停工，凌家的損失也不大。不過這些事情對於施德征這邊來說，形勢似乎並不妙。
八月一日那邊郭銘記和施德征都出席了軍分區的慶祝活動，這是竇一凡從當天晚上的新聞上看到的。八月一日那天晚上舟寧市委市政府設宴招待了軍分區的師長們、軍區政委、參謀長、指導員還有邊防支隊一些領導。這是慣例，竇一凡心中清楚；軍隊的人會喝酒，這一點竇一凡也是清楚的。讓他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上午施德征就將他叫到了御鵬山。
本來是要過去海饒開發區的竇一凡只得吩咐賈學文調轉車頭往御鵬山方向開去。他心裡嘀咕著昨晚喝了一晚上酒水的施德征竟然會這麼早起，趕到御鵬山的時候才發現施德征早已經開始工作了。
「坐吧！」施德征從辦公桌的文件中抬起腦袋，看了竇一凡一眼指了指沙發那邊示意他坐到那邊去。
「謝謝市長！」竇一凡淡然地點了點頭，知道施德征這是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談的狀態。
果然，沒過兩分鐘，施德征就放下手中的簽字筆，叫來石徑堂用一份文件把他給打發出去了。寬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竇一凡和施德征兩個人，顯得有些空寂。看著施德征走到沙發這邊來，竇一凡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他能夠感覺到施德征即將說出口的話應該是很重要的。
「昨晚我和郭書記一起參加了軍區的慶祝會，吃完飯後郭書記約我聊了一下。」施德征往沙發上一坐，靠著椅背緩緩地開口了，目光落在竇一凡的臉上緊緊地鎖住他的每一個表情。
「郭書記？難道他真的要走了？」竇一凡怔了一下，對於郭銘記找施德征聊天談話這樣的事情他心裡有種不祥的感覺。郭銘記和施德征鬥了漫長的五年，到了最後關頭郭銘記會主動向施德征示好？這對於竇一凡來說，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不可能。就算是有可能，那也是對他這種雙重間諜身份的人相當不利的情況。
「要走了！也就是這兩個星期的事情。」施德征淡漠地掃了竇一凡一眼，不咸不淡地說著，可是卻將竇一凡的心吊到了半空中。
「嗯，也該走了！」竇一凡沉沉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只是等待著施德征繼續說下去。
「昨晚他約我聊了一下，嗯，主要是聊了你這個人。」施德征再次淡漠地看著竇一凡的眼睛，語氣還是那樣的起伏，更聽不出什麼感情se色彩。
「聊我？呵，我什麼時候這麼榮幸能夠成為郭書記需要關注的對象了？難道是這一次的騙子事件？」竇一凡滿臉愕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並且做出了一定的猜測。所謂的『港商』騙子事件已經告一段落，當然，這個告一段落早已經是很多人能夠預測到的結果，也就是不了了之。雖然說用不了了之來形容這個案件似乎有點不怎麼尊重為這個案子辛辛苦苦奔波過的億豐省公安部門和舟寧市公安部門的同志們，但是竇一凡卻仍然只能用不了了之來形容這個既抓不到人又追不回資金的案子。用官方的語言描述就是案件正在偵查當中，也就是說騙子還在通緝當中。郭銘記是因為『港商』騙子事件而被施德征攆走的，至於騙子事件是大原因還是施德征的『攆』是大原因，就只有某些個別人知道了。反正郭銘記是要走了，一個要走的市委書記跟對頭市長聊起一個下屬，竇一凡自我感覺就算再良好也不會玩好處想，所以他挑選了一個比較中庸的原因來猜測。
「他跟我聊起你，說你曾經是他安插在我身邊的一個攝像頭。」施德征淡淡地說著，直接了當地將炸彈拋了出來，然後很專注地盯著竇一凡看。
「我？是他安插在您身邊的攝像頭？呵呵，真是感謝他看得起我！」竇一凡愣了一下，心裡暗暗叫苦，可是臉上的詫異卻不敢有所放鬆。
「嗯！」施德征淡漠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然後呢？」竇一凡皺著眉頭等待著施德征的下文，可惜的是施德征這個千年老妖比他道行深，竇一凡根本就看不出施德徵到底是喜怒哀樂愁中的哪一種心情。
「沒有然後了，我就是將他的話轉告給你聽而已。」施德征坐直起來，開始擺弄茶几上的茶具。
「市長，我是不是應該過去向郭書記表一表忠心，然後懇求他帶我到省里去。」竇一凡憤憤地說著，手掌還有些激動地朝後面的市委大樓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