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個時代的交匯
「這老和尚什麼來歷?居然能和獨孤求敗打的有來有回?」丘處機很清楚獨孤求敗有多強。
又多看了幾眼這老和尚的招法路數,對於他的身份,漸漸的有了猜測。
依照丘處機的推斷,天龍的時間線,大約距今有六、七十年左右,虛竹學的是逍遙派的武功,本就擅長養生,又多年青燈古佛清心寡欲,八九十歲了還能有這般氣力,屬實再正常不過。
就是不知道,虛竹是否就是神秘的斗酒僧。
丘處機在猜測老和尚的身份,搏鬥中的兩人卻都感覺到了丘處機的氣息,在對拼一招後便分開站定,視線不約而同的轉向丘處機。
待看到丘處機後,獨孤求敗露出了一絲喜色。
「好小子!你總算是來了!」
「我也聽說了,你做了好大的事情,如今實力該是又有長進···來來來!速速與我印證一番。」獨孤求敗一見丘處機便邀戰。
他是隱居,不是脫離人世間,偶爾也會拿些山貨到附近的城鎮裡去換些生活物資,丘處機做的幾件大事都過於轟動,早已不再局限於武林之中,獨孤求敗能有所耳聞,再正常不過。
丘處機笑道:「此番前來,便是來尋前輩比武交流的。」
說著轉頭看向老僧。
「不知這位前輩是?」
獨孤求敗扭頭看向老僧:「打了五場,還未問你的法號,當真是失禮。」
老僧摸了一把鬍子,露出寬厚的笑容:「無妨!無妨!老和尚我也是見獵心起,犯了嗔戒。」
「和尚法號虛竹,見過兩位施主!」
果然是虛竹!
丘處機認真的打量這老和尚,想著怎麼從他身上弄來北冥神功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借鑑一二。
北冥神功的吸功之效果,丘處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從別人身上抽取而來的龐大真氣,北冥神功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保留、提純、儲存的,這種提純與儲存方式,他是否能夠納入自身的內功體系中來。
比如以先天功強納入體內的雜亂天地之炁,若是能夠提純保留,那丘處機的修煉速度,就能再上一個檔次,再也不需要什麼靈丹妙藥,天地便是可供他無窮索取的大寶庫。
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每三十年一次的返老還童,究竟只是外表上的變化,還是能從更深層次的逆轉人體活性,讓老邁者重歸年少青春。
如果只是前者,那沒什麼稀奇的,江湖上縮骨易形的手段不是沒有,一些干殺手的甚至會專門修煉偽裝成幼童的武功,好出其不意的偷襲殺人。但如果是後者,那這門武功的價值,可就比北冥神功還要大。
畢竟丘處機對如何提純氣息,儲存龐大的勁力,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即便是自行推導,也不過是多耗費些許時日,等到丹田臟腑在更強大的氣勁蘊養下,逐漸的更強壯起來,他就能進行一些嘗試,一些如今沒有答案的問題,自然就能通達。
反而是這逆轉青春,返老還童,倒是沒什麼頭緒,需要有點東西來幫他點破窗戶紙。
「原來是虛竹大師,晚輩曾經聽丐幫的洪幫主和大理段氏的段皇爺提到過虛竹大師與丐幫喬幫主、宣仁帝的事跡,當真是跌宕起伏,令人神往。」丘處機說道。
「咦!想不到一甲子都過去了,竟還有人知曉我與大哥、三弟的昔年舊事,只是···這一轉眼,便已經有快七十年啦!」
「大哥走了七十載,三弟也在二十年前走火入魔,不幸身隕,只余我一人,在這世間孤苦。」
虛竹嘆息著,依舊明亮的雙眸似泛著水光,仿佛正在閃回往昔歲月。
那是他這一生,最為鮮活難忘的日子。
「咦!晚輩前些時日偶然到過宣仁帝的故居,得了些遺澤,只是遙想段譽前輩修為驚世,又少與人爭鬥,何以會···。」丘處機繼續引導著話題。
普通只以筋骨催動武功,只思搏殺,不思保養的武林中人,年過四十便開始氣力不支,多病多傷者不在少數,短命鬼更是常見,但能夠修煉到頂峰之人,如無意外皆應長壽才是。
比如五絕之中,段智興、黃藥師都很長壽,最終怕都活過了百歲,而洪七與歐陽鋒,也是在華山之巔比拼內力而力竭而亡,即便是這樣,他們走的時候,也該有八十歲左右了。
段譽的武功絕不弱於原本的五絕,甚至勝過一些,七十歲左右卻走火入魔,這是有點出乎意料的。
「三弟早年間得了一篇法門,頗有詭異邪害之處,他雖多年修身養性,並不依仗它橫行,但禍根早種,待到發現時,已然是積重難返啦!」虛竹嘆息說道。
丘處機知道虛竹指的是『北冥神功』,便如丘處機先前所想的那樣,北冥神功用以吸納旁人真氣,倒灌入自身體內,這是不可取的,哪怕是隱患再小,也依舊存在,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功力的增加,越來越龐大,無法忽視。
若非是有這樣的隱患,無崖子沒有仗著北冥神功吸取龐大功力用以橫行武林,還能理解為氣度頗高,自視甚傲,後期又被廢掉了全身的骨頭,無能為力。李秋水不去吸它個幾百年功力,直接以功力堆死天山童姥,這就不合理了,她能有什麼節操?
也別說李秋水不會北冥神功,段譽從琅嬛福地得到的北冥神功,便是李秋水留在那裡的。
她甚至還傳了其中一部分給丁春秋,使得丁春秋因此而練成了化功大法。
至於虛竹沒有晚年走火入魔,原因也很簡單,他的百年功力完全是由逍遙三老提供,雖不是同一人,但畢竟也算同出一源,又都打磨的精深、精純,虛竹數十年來慢慢的消化,便是有些禍端,也能慢慢彌補,遠不似段譽的功力那般雜亂,千頭萬緒根本難以駕馭和管控。
當然,安全無害的吃人流功法不是沒有,放大諸天萬界,何其多也!
只是此世不存罷了!
歸根結底,北冥神功立意雖不低,但武學層次本身受限。
「前輩所說的,可是『北冥神功』?」丘處機不打算多繞圈子,就這麼直奔主題。
虛竹雖早年憨厚,但他也是近百歲的人了,什麼沒有見過?
虛與委蛇的多繞圈子,沒什麼意義。
虛竹表情微微一變,臉上的神情鄭重而收斂。
「你的來歷我也知曉一二,其實老和尚這次出山,本就是為了尋你。」
「空雲、止惠他們幾個雖有過錯,被俗世榮華蒙蔽雙眼,但你殺他們便是了,何必以一把火將他們活活燒死?」虛竹聲音漸漸沒有了方才的溫和。
獨孤求敗也杵著劍,站在一旁,隱隱有與這老和尚再開打的架勢,前一刻看似和諧的氛圍,轉眼間便消散一空。
「佛經中有記載『阿鼻地獄』,生而造業者,死後永墮阿鼻,受無間之苦。」
「前輩以為,我以烈火送他們下地獄,比之他們入阿鼻地獄之後,所受之苦難如何?」丘處機對虛竹問道。
虛竹被這一句,問的有些啞口無言。
他雖見多識廣,但還是個厚道的本性,此刻也無法厚著臉皮說那些被燒死的和尚皆是功德深厚之輩,死後必不入地獄,而是往生極樂。
投靠金人,這是立場問題,千秋功過,後人評說,但身為出家的僧人,選擇投靠之後,眼巴巴的趕著給金人當狗做刀,便不單單只是立場問題了,是真沒拿自個當方外之人。
「小道士好口舌,老和尚辯不過你。」
「如今看來,興許也打不過你···只是你想要北冥神功,卻是不能。」
「此功邪性,三弟走後,老和尚便打算帶著它一同進入墳墓,決計不傳一人。」虛竹固執說道。
「前人心血,後人毀之,不可惜嗎?」丘處機問道。
虛竹道:「老和尚多年修行,也有些心得,自當再創一法,留與後人,以實補缺。」
丘處機嘆道:「罷了!罷了!」
「老和尚只需把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給我,我以後便不主動尋少林和尚的晦氣,你看如何?」
虛竹聞言都楞了,這話···打哪論的啊?
難道方才不是他說要尋丘處機的麻煩,只是半道被獨孤求敗撞見,然後糾纏交手,一連打了五場,還沒分勝負,這才沒有去尋丘處機的晦氣?
怎麼就變成丘處機放過少林寺了?
「這門武功倒是可以傳授與人,除了每三十年需要返老還童,且飲用鮮血恢復功力以外,倒也沒有什麼旁的大礙。」虛竹斟酌著詞句,隨後心一橫:「只是,你非良善,不可託付此功。」
聞言,丘處機哈哈大笑,獨孤求敗也是笑出了聲。
「老前輩!你覺得我現在還需要這樣一門武功,來支撐我是否為善或為惡?」
「不過是有所耳聞,便見獵心喜,想要看看能否從古人的思想中,汲取到對自身有用之處罷了。」
「你若答應傳功,貧道不占你便宜,自有回饋,你若不願,貧道也絕不強求,耽誤些時間,自也能領悟出來。」丘處機的語氣中呈現出強大且強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