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令出終南,天下驚覺

  第94章 令出終南,天下驚覺

  「好!好劍!」金兀朮幾乎從馬背上站立起身,衝著丘處機的方向大聲的喝彩。

  他的聲音尖利而嘶啞,將那些驚駭中的金兵紛紛驚醒。

  這不是天神降怒,不是什麼超出常識的東西。

  它只是···一劍?

  士兵們即將崩潰的理智,被金兀朮一句話拉了回來。

  終歸是百戰之師,即便是心中還有彷徨,卻也在督戰兵的擂鼓聲中,向著丘處機的位置再次圍攏。

  丘處機散去手中殘餘的勁力,也覺得手掌有些發麻。

  方才一劍,酣暢淋漓,但消耗也是真的大。

  遙想昔日王重陽全力施為,也不過是凝一尺劍罡,而方才的丘處機,以空手施展,卻凝出了七八米長的巨型劍罡,其中差別難以估量。

  「你也覺得是好劍?」

  「這麼好的一劍,如不能斬下一顆正好合適的頭顱,豈不是大大的可惜?」丘處機對著金兀朮喊道。

  金兀朮坐回馬背上,朗聲大笑:「我就在此,等你來砍我的頭。」

  「三軍將士聽令,只管以陣勢推進圍殺此賊,無論本帥生死,此戰你們皆只能勝,不能敗!只能死,不能退!」

  「此戰勝之,三軍皆賞,死者與吾同葬一穴,生者可享我之權勢、財富、美人,統統賞賜給你們!」

  那些原本被丘處機一劍鎮住的金兵聞言,豈能不效死力?

  更多的鐵索、大網向著丘處機撲來,這些束縛丘處機的器具後面,往往貼著的是人,他們用命來牽制他的腳步。

  同時也有不少人拉著鐵鏈,左右交叉奔跑,要將丘處機纏繞其中,哪怕會誤傷甚至是害死同袍。

  丘處機雙手再次緊握,想了想還是伸手一抓,擒龍之力將埋在屍體堆里的長鐧吸拿到手中,沛然的力量湧入長鐧,只逼得那一粒吸音石在長鐧之中嗡嗡作響顫抖不已。

  若非丘處機此刻還是用上了些竅勁,這把質地不凡的長鐧,說不得就得當場裂開。

  喝!

  一鐧劈落,擋在丘處機身前的一切,都是碎裂與殘缺。

  他就這般邁著沉穩的步伐,一鐧一鐧的落下,向著金兀朮所在的位置進發,身後是一地散落的各種兵器與破碎的鎖鏈、大網以及混在其中的肢體碎片。

  殺!殺!殺!殺!殺!

  丘處機放空了心神,複雜的招式與想法全都清空,此刻只餘下這麼一個念頭。

  戰場如熔爐,將丘處機的一身武學,都進行著鍛打與淬鍊,本就絕世的鋒芒,如今再次開刃,便是殺伐無雙,驚泣鬼神。

  隱於暗中,由異人院招攬的高手,原本是打算等待時機,然後混在普通士兵中出手偷襲。

  但瞧著此時大殺四方的丘處機,看著他一身深青色的道袍,此刻居然已然染成了鮮紅色卻依舊在陣陣勁風之中招搖,蒸騰的氣息,轉眼烘乾了血水,卻沒能洗淨血污,使得丘處機看起來,更像是從深淵中走出來的魔道之祖。

  這些異人院招攬來的武林高手們,紛紛膽寒,不敢再出手。

  他們正是因為武功不弱,所以看到此刻的丘處機,才猶如看見仙人一般。

  在丘處機的面前,他們自覺與那被砍瓜切菜一般擊殺的普通士兵沒有什麼兩樣。

  鮮血徹底染紅了地面,破碎的肢體與兵刃、盔甲糾纏在一起,全都難以分辨。

  戰馬的悲鳴聲,在戰場中此起彼伏。

  丘處機一步一個血腳印,終於走到了金兀朮的面前。

  金兀朮坐在馬背上,腰杆挺的筆直,然後很鎮定的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最後陰翳的看了一眼丘處機,然後便向著自己的咽喉扎去。

  今日,他可死,但絕不能死在丘處機的手中。

  哪怕他很願意,是被丘處機一鐧殺死。

  呼!

  一股貫腦風,長鐧騰空去!

  啪的一聲,金兀朮的腦袋,直接炸裂。

  丘處機搶在他自戕之前,收走了他的頭顱。

  搖晃兩下,金兀朮無頭的屍體,終於還是從馬背上掉了下來,不知是否是巧合,原本被其放在罩袍懷中的那枚戮天令,也一併掉落出來,沾染了血漬,在血水的浸泡中,仿佛帶上了魔性的暈光。

  丘處機緩步上前,收回長鐧,挑起令牌,猛力抽擊。

  嗖!

  戮天令劃破長空,間隔著一兩千米的距離,直接扎在了中都城牆的城門石上深入一寸半,只餘下半個戮字在外。

  「告訴你們金國皇帝,約束三軍,如貧道在山上有聽聞金兵有屠城、殺良、劫掠百姓、欺辱婦孺之舉,此令便送至上京城中,七日之內,定取首級!」

  周遭一眾聞言,皆是如喪考妣。

  有人鼓起勇氣,想要再殺過來,將丘處機這樣的凶人、猛人留在此地。

  他們相信,經過這樣一場廝殺,即便是丘處機,也絕對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但···始終沒有人再踏前一步。

  有時候,恐懼甚至會超越生死。

  那些百戰之兵,他們早已無懼死亡,但當方才發生的一切,在腦中反覆迴蕩時,他們的腳卻怎麼都挪動不開。

  丘處機從他們的心靈上搬走了一座原本巍峨筆挺的大山,如今自個坐了上去,更加的陡峭、險惡、高大、無可比擬。

  「不攻上來嗎?」丘處機扭頭問道,視線掃過任何一人,其必定避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突然,不知是誰手上一松,兵器落地的聲音,在此刻格外的刺耳。

  隨後,更多的兵器丟落,甚至是盔甲被扯開。

  「無趣!」丘處機面色微不可查的一白,然後邁步轉身,尋了個方向便離開了這宛如人間煉獄般的戰場。

  ······

  中都城外的一戰,不出十日,震驚天下。

  無數人將收到的情報反覆看了再看,確認了再確認,才算是徹底的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丘處機一人強闖皇宮,劫走秦檜當街殺之,還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比如禁軍是被偷襲的,比如皇宮大內貴人眾多施展不開,比如各種重型器械,皇宮裡都沒有。

  人們依舊相信,只要時機、位置、準備合適,如丘處機這般絕世高手,依舊還是只能飲恨軍陣之中,亡於鐵蹄之下。

  但中都城外一戰,用無可辯駁的事實告訴所有人,確實是有這樣一個人,他已經凌駕在了凡人武力之上,無法再用人數上的優勢來制衡。

  他是超凡的,是超出想像的,是無法被限制的。

  這令人害怕,也令人···嚮往!

  宋廷、金國、吐蕃、西遼、西夏···全都同時發出求賢令,開始大批量的招募江湖武人,對於那些頂級的高手,更是充滿了渴求,同時各國的書庫之中,一些被埋藏的武學典籍,也都被翻找出來,大肆的研究,尋找合適的修煉人選。

  與丘處機沒有矛盾的西遼和西夏,甚至公然遙尊丘處機為『大賢仙人』或『在世道君』,請他入朝為官,可尊為帝師,宋廷死要面子,對丘處機假裝視而不見,卻封王重陽為『神通真人』,同時也尊全真教為正統道派,可於三山傳法,五嶽立教。

  佛家愚民,道家戲君,丘處機可謂是走出了自古以來在這片土地上傳教傳法的第三條路子,在所有人的頭上懸掛一把劍。

  在這把劍折斷之前,沒有人敢無視它,沒有人敢造次。

  丘處機強闖三軍,中都城下一鐧斷頭的舉動,帶來的後續影響,當然不止是這些。

  南方,自有宋一朝起,便逐漸衰落的武風,又在民間颳了起來。

  那些高門大戶雖然依舊還是瞧不上武人,但卻也不敢再輕視之,同時也會安排自家可堪造化,卻又學不來文的子弟去拜師學武,將來以護家業。

  北方中原就更簡單了,大量與全真教算是有舊的豪族家長,全都拉著一車車的禮物,準備上終南山親自拜會王重陽王宗師,同時也見一見丘處機這個在世仙人,如是有子弟能拜在王重陽或是丘處機的門下,那便是再好不過。

  有了終南山,有了丘處機,金國對於中原的控制力,正在減弱。

  偏偏他們還不敢隨便興兵,以殺伐來立權威。

  丘處機那一令飛落,不僅僅收走了金兀朮的頭顱,也折斷了金人們原本驕傲的脊樑。

  世界紛紛擾擾,丘處機這個一切的製造者,此刻又是如何?

  離開中都城外之後,丘處機沒有選擇返回終南山,而是先去了位於襄陽城外荒山之中獨孤求敗的隱居之所。

  那一戰,丘處機雖是得了大勝,但用力過猛,導致有些許『氣息』不慎匯入了丹田之中,如今丹田裡一團亂麻,雖不至於讓丘處機的一身實力空置,卻也暫時只能發揮出五六成的威力。

  丘處機倒也不愁這個問題,反正強化丹田,將氣息歸入其中,是遲早的事情。

  如今也不過是提前先適應一番。

  他去找獨孤求敗,除了交流武學,便是要一些蛇膽來強身,加快丹田強化適應的進度。

  人還未至,丘處機便先聽到了一聲聲明亮的雕鳴。

  遠遠的便瞧見,在獨孤求敗隱居的草廬前,兩道人影正在飛速的交手。

  其中一人當然是獨孤求敗,他手持玄鐵重劍,舞動起來卻如稻草一般,繁雜多變的劍法,由這把玄鐵重劍展開,卻如繡花一般,帶著一種藝術般的美感。

  而另外一人,卻是個灰袍老僧,一招一式同樣是瀟灑自如,各種武學信手拈來,毫不生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