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8章 今日裴三
夜，如同一張巨大的黑幕，緩緩降臨在摩尼寺之上，將這座古老的廟宇緊緊包裹，只留下一片深邃而寂靜的黑暗。
星光與月光似乎都被這份沉重所壓制，難以穿透這層厚重的夜幕，唯有幾處重地，燈火通明，仿佛是黑暗中的幾點螢火，頑強地抵抗著四周的幽暗。
武僧們的身影在這些燈火下若隱若現，他們手持長槍短棍，眼神堅毅，日夜不息地守護著這片聖地，卻未曾料到，一位特殊的來客，正悄無聲息地逼近。
即便是羅漢位果乃至菩薩果位的佛宗強者，亦無法察覺這一位來客——或者說是歸人？
「摩尼寺，這麼多年過去，倒是有些改變。」
裴三看向周圍。
摩尼寺的每一磚一瓦，每一草一木，都承載著裴三曾經的記憶。他幼年入寺，一路修行，有幼年時的歡聲笑語，有師長的諄諄教誨，有師兄弟間的深厚情誼，亦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交織成一幅幅複雜的畫面，在他心中翻湧。
然而現在的裴三已經不是當年那絕望的妖僧，亦不是九州上如神魔般的霸主了。
這一次故地重遊，裴三少了三分戾氣，卻多了幾分銳利。
當年的裴三都是以一微胖的富商模樣示人，臉上的笑容平和，帶著三分漫不經心的神色，可仔細觀之卻是一種萬物都盡在把握的大恐怖。
如今的裴三卻消瘦許多，身體隱隱有一種如鋼鐵鑄造的味道。不過改變最大的卻是他的氣質。
鋒芒，銳利，卻帶著三分謹慎——九州大地上，擁有這種氣質最多的是那種初出茅廬的少俠。
氣質，反應的是心態。
九州大地這邊，僅僅過去了不到三年時間。
在九州大地，裴三的實力已經接近無敵。
無敵是寂寞的。
達到這一層次，輕易不會動手。
這也意味著缺乏同層次的戰鬥經驗，意味著懈怠，意味著缺少一股如寶劍磨礪而出的鋒芒！
然而在主神空間中闖蕩，裴三卻感受到了許久未曾燃起的熱血。在主神空間，他的實力絕對不會缺少對手。
一場場交鋒，一場場廝殺。
更重要的是通過完成任務得到輪迴積分，使用輪迴積分換取來自不同世界的法門，汲取不同世界的力量體系歸於己身。
雖然裴三的『體內世界』依舊沒有突破，他依舊卡在最後一步沒有成為至強者，但是實力和當年卻不能同日而語。
即便真的有至強者當面，他也敢斗一斗。
找摩尼寺報仇，那自然是輕而易舉。
甚至看著這莊嚴的寺廟，裴三都有些意興闌珊。
面對大敵，復仇是酷烈的，是期待的。
可是對於一隻手都能捏死的『大敵』，卻讓人提不起勁。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有望復活，自然心態也已經放寬，不至於那麼極端。
至少，他現在依舊沒有打算一定要覆滅摩尼教了。
「滅了了原，再滅掉那幾個大和尚也就夠了。」
裴三搖了搖頭，他真正的仇敵也就那麼幾個。
至於摩尼寺的戒律森嚴，消磨人性——反正他早就走出了那個圈子，影響不到他，他亦不在乎。
「先——殺你吧。」
裴三步伐輕盈，卻是那麼一步步的走到一座大殿前。
一路上，一群武僧卻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藏經殿，不過藏的不是武學典籍，而是佛學經典。說來也是有趣，在九州大地外的諸多世界，亦有佛門一道，甚至『佛祖』大多稱世尊，稱釋迦摩尼。倒是與這摩尼寺相合。」
裴三心中泛起些感慨，旋即看向一位黑眉長虛的老和尚。
摩尼寺的虛境武者沒有弱的，修煉《金身佛陀》之法，最弱也能掌控十二成天地之力，面對洞虛強者也能交手兩三招。
然而在如今的裴三眼裡，這老和尚卻不比一隻螻蟻強多少。甚至這虛境老僧，照理說天地之力時刻探查周圍，卻也沒有發現裴三的身影。
因為在主神空間的闖蕩中，裴三掌握的許多手段已經超越了『虛境』的範疇。天地之力能探查洞虛強者，卻無法發現與周圍天地渾然一體的裴三。
沒有多餘的言語，裴三的手掌如同幽靈般輕輕落在老僧的頭頂。
鬥技《湮天印》！
這一記手印，蘊含了足以撼動山嶽、顛覆江海的恐怖力量，卻被裴三精妙地凝聚於方寸之間，瞬間震碎了老僧的天靈蓋，連同其內的神魂一併湮滅於無形。
裴三輕輕搖頭，對第一個倒下的敵人並未過多停留，而是順著電磁感應的微妙波動，迅速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咦~」
裴三不由得一愣。
他感覺到，自己殺死這老僧後，周圍的環境變了。
這種變化很微妙，似乎是因為自己的行為，引發了周圍天地的某種莫名變化，這變化引動了周遭的『神』的流轉。
「這是陣法，我在這摩尼寺中居然能遇到陣法手段？是那位英靈所留，還是那個神秘的滕永凡？」裴三心中驚疑交加，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摩尼寺的防禦機制所察覺，但這並未讓他感到絲毫畏懼，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鬥志。
既然被發現了，他也不屑於隱藏。
下一刻，裴三不再隱藏，周身世界之力洶湧澎湃，狂暴的雷霆自他體內爆發而出，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宛如雷神降世，氣焰滔天。他騰空而起，直衝天際，雷霆與雲氣交織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畫面。
剎那功夫，無形的力量波動擴散。
同時，數道身影自摩尼寺的四面八方疾馳而出，與裴三對峙而立。
為首兩人，一黃袍一黑袍，氣息迥異卻同樣強大。
黃袍僧人氣息沉穩，顯然已至洞虛大成之境；黑袍僧人則氣息稍弱，但周身環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韻律感，讓人心生敬畏。
他們身後，五位入虛境界的僧人緊隨其後，其中一人望向裴三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情緒。
黃袍僧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阿彌陀佛，項凡塵，許久未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