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欣彤帶著女兒在娘家住了大半個月,終於軟化在尚修傑的甜言蜜語和再三保證中,帶著女兒回尚家。
尚夫人哪敢再提裹腳一事,這一陣老爺沒給她好臉色,兒子也不乏怨怪,尚夫人已經後悔了,要知道兒媳婦反應這麼大,她說什麼也不會偷偷給孫女裹腳。
看著裴欣彤,尚夫人擠出討好的笑容。
裴欣彤勉強笑了下,笑意不達眼底,作為母親,她依然無法原諒尚夫人的自作主張,但是作為妻子,她不得不回來。
這一茬算是這麼揭了過去,尚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裴欣彤更加關注女兒,還把之前照顧女兒的兩個保姆辭退了,理由是玩忽職守。
尚夫人訕訕。
……
「媽,你看我這件裙子好看嗎?」穿著粉紅色小洋裝的阿寶花蝴蝶似的飛過來,美美地在阿漁面前轉了一個彎。
阿漁收回神,笑著道,「好看。」
「還有鞋。」阿寶美滋滋地抬起腳,讓阿漁欣賞她的小涼鞋,上面還有珍珠。
阿漁目光在她腳上定了一定:「真好看,我們阿寶像個小仙女一樣。」
阿寶眉開眼笑,膩歪在阿漁身上,「小姨給我買的。」
「可臭美了,我說回家洗一遍再穿,她非不要。」帶著阿元阿寶出去逛街的莊秋誼打趣。
阿元一本正經道,「新衣服不乾淨,我就沒穿。」
阿寶扭了扭身子,抱著阿漁的要蹭了蹭,可她就是想穿嘛。
穿都穿上了,阿漁也不掃孩子的興,難得一次罷了,遂笑,「誰讓這衣服賴在我們阿寶身上不肯下來。」
阿寶咯咯咯笑,整個人都偎依在阿漁懷中。
阿漁摸了摸阿寶的臉,方才她接了一個電話,是她用來觀察尚家的眼線打來的,對方告訴她裹腳一事不了了之。
裹腳分為五個過程,試裹,試緊,裹尖,裹瘦,裹彎。通過幾年的時間硬生生將大拇趾外的其他四趾朝腳心拗扭,腳由平直拗成馬蹄狀,直到腳尖腳跟緊靠在一起,才算是裹成一雙標準的小腳,在這個過程中,關節皮肉不斷扭傷淤紫甚至潰爛,其中痛苦非常人可以想像。
前世阿寶便因為潰爛引發的傷口感染夭折。莊秋語費了一番周折找到當年照顧女兒的傭人,知曉女兒因為痛苦徹夜難眠,阿寶求尚夫人求尚修傑求裴欣彤,可於事無補,小小年紀經受非人折磨。
上一世,尚修傑不能阻止,這一世倒阻止了。裴欣彤的態度至關重要,但裴欣彤不是阿寶的親生母親,她可以袖手旁觀,可尚修傑是阿寶的親生父親。以他在家中的地位,只要他強烈反對,尚夫人不會一意孤行,這個女人把兒子當天。說白了不就是尚修傑對阿寶沒有用心,不願為了阿寶違背父母的意志,用女兒的痛苦來盡孝。
「媽媽?」躺在阿漁腿上的阿寶疑惑的喚了一聲。
阿漁柔柔一笑。
阿寶便又繼續興奮地說起今天的見聞來。
晚間,莊秋誼抱著枕頭敲響阿漁的房門。
「姐。」聲音甜如蜜。
阿漁讓開。
莊秋誼蹦跳著入內,一躍跳上床,還幸福的在裡面打了一個滾。
阿漁好笑。
攤在床上的莊秋誼眨眨眼,拖長了聲音,「姐,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又拍了拍自己,「我洗的可乾淨了,還噴了香水,你聞聞,薰衣草味的。」
明天她便要出發前往戰地醫院,阿漁理解她忐忑的心情,她從另一邊上了床,笑著說了一聲,「你是不是把整一瓶香水都噴了,齁死人了。」
「哪有。」莊秋誼聞聞。
阿漁:「久入鮑市不聞其臭。」
莊秋誼不滿:「久入蘭室不聞其香,我香著呢。」
阿漁忍俊不禁,「你香你香你最香。」
「那是。」莊秋誼得意,往裡蹭了蹭,抱住阿漁的胳膊,忽爾道,「姐,我捨不得你,還有阿元阿寶,還有周嬸,還有曉峰哥……」家裡的貓也沒拉下。
「那就別走了。」
莊秋誼立馬道,「那不行。」
阿漁撫了撫她的胳膊,「到了那邊能給我們寫信,有條件還能發電報和打電話。」
莊秋誼點點頭,眼珠一轉,俏皮的笑了,「姐,等我回來,我是不是能多一個姐夫啊。」
阿漁:「……我不介意多一個妹夫。」
「不不不,長幼有序,你先來。」莊秋語瞅瞅阿漁,和尚修傑那個王八蛋離婚也有五年了,她姐一直沒有再婚,從港城到廣州,一直都不乏追求者,她姐才貌雙全,瞎子才不喜歡。
其中不乏在她看來很優秀的人,但是她姐無動於衷,眼裡只有工作,莊秋語不禁有些著急。
阿漁義正言辭,「山河破碎,哪有時間談情說愛。」
這下輪到莊秋誼無言以對了。
阿漁笑了,「我暫時沒時間考慮這些事,我忙著呢。」研究之餘還得抽出時間陪伴家人,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她哪有那時間。
「你們公司已經挖空了女人的錢包,還想怎麼樣啊!」莊秋誼並不知道阿漁真正的工作,一直以為她是霍雲芝旗下日化用品公司的研究人員,主攻精油香水領域。
阿漁笑而不語,近來她主要研究細菌病毒,因為敵人在做這方面的意向,為了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必須扼住對方的喉管,若他們敢挑起細菌戰,他們就敢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就像後世的核武器,使用的概率微乎其微,主要作為震懾性武器。
突然之間,莊秋誼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難道她姐對尚修傑舊情難忘,這念頭一冒出來,立馬被她拍下去,呸呸呸,怎麼可能。
然而,莊秋誼有些神思不屬了。
阿漁掃她幾眼,「小姑娘家家別胡思亂想,你擔心的事永遠都不可能發生。」
莊秋誼一驚,既而摸了摸鼻子,「姐是不是會讀心術。」
「是你蠢,什麼都寫在臉上。」
莊秋誼鼓起了腮幫子。
姐妹倆喁喁私語至半夜,莊秋誼說著說著睡著了,阿漁卻睡不著,她想起了雙標的尚修傑,越想越氣不順,她覺得做點什麼出出氣。
還沒等阿漁安排好,裴家便出事了。
戰事膠著雙方損失慘重,南方總統程炳毅密謀求和,命裴應帶著密諭接洽日方,密諭中有一條,共同防北方政府,消息泄露,全國譁然。
阿漁瞬間就淡定了。裴應正是裴欣彤長兄,前世就是他指使殺□□殺莊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