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語塞,他怎麼就能面無表情說出夸自己的話,但是面上還是傻笑了一下,表示對王爺的肯定。
半晌,兩人無話,阿奴感覺自己侷促得逐漸身體僵硬,這爺是要幹嘛,也睡不著?還是因為王府奴隸不能隨意走動,要怪罪於她?那不管,先認錯吧。
「主人,是奴的…」
「傷好了嗎?這是陸小步讓本王給你的藥,記得每日外敷,七日疤痕便可消失。」炎嵐還記得那天看到她背上、肩上傷痕累累,總歸是女孩家,多少應該會介意留疤。
阿奴一愣,雙手接過,抬眸觸及炎嵐複雜的眼神。
「好了,謝主人關心。」
王爺突然蹙眉,心裡有了異樣,很不舒服。
「關心?誰會關心一個奴隸,本王只是讓你記住好好完成任務,寒城使臣必須死。完不成你知道後果。」冷漠的聲音讓阿奴的心像那塊打水漂的石頭一樣,沉入水底。
阿奴似在自我嘲弄,扯了扯嘴角,垂眸說:「奴明白,王爺放心。」
沒錯,炎嵐還有一個身份,洛水閣閣主,而阿奴一直以來都是王爺的一把利劍。
「除了殺了使臣,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做,找到阿芙蓉的解藥。」食用阿芙蓉的人,精神會逐漸萎靡,身體消瘦,皮膚潰爛。久而久之甚至會出現幻覺,親友不辨。
阿芙蓉一旦食用十分容易上癮,即使意志再堅定之人也難以抗衡。寒城大量培育阿芙蓉,以低價流通到各國,等待當地人上癮離不開時,再以高價賣出,最後食用者落得人財兩空。
阿奴有些吃驚,脫口而出:「這阿芙蓉從未聽說有解藥?」
「沒有聽過不代表沒有。」炎嵐在黑暗中眯起眼睛,勾起唇角,「要不你嘗嘗,說不定久病成醫就找到解藥了呢。」
……
阿奴怔了怔,仿佛看見他逼迫自己食用的樣子,怯怯地望著那一張好看的唇,想不通怎麼就能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炎城百姓都說有一個好王爺,雖然做事雷厲風行,對待屬下要求嚴格,但從不會無端暴戾,苛待下人。
阿奴這麼一想更加確定這爺對自己有很強的恨意,仿佛是積怨已久。
難道是自己失憶前對他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不會啊,那時自己才多大,還是個奴隸,怎麼也不可能招惹到尊貴的王爺。阿奴更加疑惑,嗯,說到底估計還是純壞。
雖然內心腹誹,表面上阿奴還是立馬慫了,訕訕說道:「不用了王爺,奴一定辦好。」
阿奴已經不想再和炎嵐呆在一塊了,害怕他又說出什麼可怕的話,於是藉口睏倦,請求告退。炎嵐應允後還不忘威脅阿奴,如果找不到解藥就把她送去寒城。嚇得阿奴一個踉蹌差點摔了,身後卻傳來某人的低笑。
出城是在三日後,所以阿奴還有些時間去打聽寒城人民的特點、了解他們的喜好。於是她向王府的嬤嬤告假了一天,阿奴原本在府里做一些打雜跑腿的事情,因為她勤快乖巧,又不愛說話,雖然出身不好,但也不招人討厭。偶爾告假,府里的人也不會多加為難,只叮囑她記得把活計做完,早些回來。
阿奴去了炎城的多語巷,那裡有著各種商販,售賣的商品琳琅滿目,而且產地來自五湖四海,這裡是炎城最具包容的地方。
叫賣聲此起彼伏,一個賣香包的小攤吸引了阿奴。
寒城領地海拔較高,天氣寒冷,水源匱乏,平常百姓很少能夠沐浴。再加上他們愛吃膻腥之物,難免身上會染上氣味。所以那裡的人們常會帶著一個香包,既可以掩蓋膻腥又可以做一個裝飾。
「小姑娘,要不要買個香包,可好看啦!」攤前老闆熱情招呼著阿奴,阿奴拿起了幾個精緻的香包看了看,有雲錦紋路、有鳥獸花紋,各不相同。連香包的走線也不一樣,有的是倒針繡,有的是鎖邊繡,還有的是卷針繡。
阿奴鼻子湊近聞了聞,香味竟然也不同。
「老闆都說寒城人民粗獷,做的香包倒是精細。」阿奴試探的說道。
「是啊,我去採購的時候,那裡村民幾乎人人參與香包的製作,從選料到構圖再到縫製,工序繁瑣,卻處處多人把關,不可謂不細緻。」老闆看阿奴有要買的意圖,趕忙解答。
「老闆你在採購的時候有注意到那裡的村民是人人腰間都掛著香包嗎?」阿奴細細聞了下發現有的香味沁心,有的香味卻抓心。
老闆想了想,似是在仔細回憶:「有啊,他們當然也會自己用,就掛在腰間很好看的。」
「是哪一種?」
「嗯,有好幾種。」
阿奴微皺眉,難道自己想錯了?
「小姑娘,你到底買不買啊?」老闆看阿奴問了半天也不買,臉上的表情逐漸不耐煩。
「老闆這不同種類的香包都給我來一個,然後我想你再給我寫下你的採購地址,可以嗎?」阿奴說道。
沒想到眼前的瘦小姑娘竟是一個大客戶,老闆連連答應,笑得合不攏嘴,手上麻利地打包、寫地址。
「一共20兩。」
……
有點貴。
怎麼辦,阿奴摸向腰間的手一僵,錢不夠。她有點尷尬地笑了笑:「老闆,我能不能賒帳啊?」
老闆聽後臉色立馬黑了:「小本生意,賒什麼帳!」聲音中逐漸有了怒氣「,沒錢還挑半天,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呀,沒錢還出來逛街,好丟人呀!」未見其人先聞其人,迎面來的是一個比阿奴還小一歲姑娘,今年才剛要及笄。
小姑娘頭戴珠玉抹額,細看上面還有一隻晶瑩剔透的小玉兔,甚是可愛。一身輕盈的薄紗裙襯得小姑娘格外靈動。
可阿奴卻一臉嫌棄,怎麼就遇到這位小祖宗了。小姑娘名為任舒,祖上是和先王征戰沙場的大將,哥哥是和皇上一起長大,關係甚似兄弟。
可是家門不幸,戊戌除夕夜,家中突遭歹徒襲擊,不僅搶奪了金銀,而且歹徒無論男女老少,見人就殺,於是一夜間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