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易

  「阿奴不知地圖是假的,請皇上息怒。」阿奴一早被告知皇上要召見,於是立馬進宮。雖然內心忐忑,可是該面對的始終還是要面對。

  「所以阿奴並非有意?」皇上黑色的眸子有了說不明的笑意,旁邊的柳兒見了卻覺得遍體通寒。看來伺候皇上的這份差事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好干。

  「是,阿奴弄巧成拙,甘願受罰。」經過昨晚,一張原本就蒼白的臉幾近透明。阿奴眼神逐漸放空,似是陷入回憶。

  好像自從被王爺收養在王府就隔三差五的受罰,小時候貪玩爬上樹摘果子,正好被路過的王爺看見,一飛身把她拉了下來,然後便挨了幾板子。可是明明記得王府其他下人也會爬樹摘果子,他們卻不會被打。

  打得多了,阿奴做事也更加謹慎,犯得錯越來越少,可挨得打卻沒有少,那時阿奴才明白,她不是一個尋常下人,她是奴隸,對也成了錯。

  「阿奴既然說不是有意,朕便信你。」皇上堅定的似乎是在說一件十分確認的事情。惹得一旁的棄戈震驚地看著他,皇上….圈套吧。

  阿奴猛然抬眸,這…就信了。果然炎城只有王爺一個壞人。原本以為與黑熊搏鬥會死,被黑熊染了毒的利爪傷到是死,王爺怪罪是死,皇上知曉背叛會死,怎麼看都是個死局,沒想到自己竟能好好活著。

  「阿奴起來吧,朕熱得有些頭疼,你上前伺候。」說完似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阿奴起身接過柳兒的冰塊,置於書桌前,拿起一把扇子在冰前輕搖,陣陣涼風。

  柳兒得令退下,卻有些不滿,明明只是個奴隸,怎能伺候尊貴的皇上。

  「你自小跟著炎嵐?」皇上沒有睜眼,似是閒聊卻讓阿奴搖扇的手一僵。

  「回王上,奴小時候生過一場病,燒壞了腦子,之前發生什麼也都不記得了。當時一睜眼看見的便是王爺。自那以後我就跟著王爺住在了王府。」阿奴是真的不記得了,連自己姓誰名誰也不知道,哎,有時候覺得真沒意思,白白活了這一場。

  皇上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看不出喜怒。真好看,和王爺一樣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王爺的眼睛更加邪魅,嗯,總是憋著壞主意。阿奴想到炎嵐交代的任務不自覺皺起眉頭。

  皇上不可聞的一聲笑,「炎嵐對你很好?」

  嗯,很好,好到沒事讓我和黑熊玩,可好玩了,你要不要玩。阿奴心中腹誹,卻不敢真的表露出來,好不好皇上怎會不知?

  「王爺對奴有養育之恩。」當然怎麼養就不好說了,阿奴有時候也在想要是沒有遇見王爺會怎樣,是食不果腹早早死去,或是像其他奴隸那樣男的勞碌一生,女的為藝為娼。

  說不上來哪種人生更好或者說哪種人生更糟糕。

  「熊喜歡嗎?」沒來由的一句話,卻讓阿奴渾身僵硬,搖扇的手徹底僵硬。

  「阿奴,下不為例。」

  走出書房的那一刻阿奴才感覺自己腿腳發軟,渾身的傷口又開始隱隱發痛。雖然天氣炎熱,阿奴卻依然滿身寒意。

  「奴隸在炎城不過螻蟻一般,一生勞碌悽苦。唯一慰藉,便是親人相伴。阿奴你可有親人?」皇上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像一把鋒利的鉤子戳在了阿奴的心上。

  親人,當然有,誰會是石頭縫裡蹦出的?只是和親人相伴卻是阿奴想都不敢想的,何況她失憶了怎麼也想不起來親人的樣子。

  「你是本王的奴隸,就不要再去關心無關的人。」這是阿奴第一次大著膽子問王爺自己親人是誰,在哪,卻得到這樣的答案。可是阿奴不死心,幼年時期的阿奴每次看見小孩被父母牽著雙手,都特別羨慕,哪怕是奴隸也得有親人。

  於是阿奴四處打聽,甚至偷偷摸摸去了奴隸場,想著他們應該會知道。誰曾想剛要詢問就被王爺發現了,炎嵐命人一路押著幼小的阿奴回到了王府。

  隨後震怒下的王爺親手打了阿奴,這是第一次阿奴被他打,兩指粗的荊杖,直到背後滲出了血。隨後奄奄一息的阿奴就被丟進了小黑屋,太黑了,太靜了,阿奴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死命的敲門,她卑微地求饒,一遍遍說著自己錯了…那時幼小的阿奴第一次疼到骨子裡。

  阿奴再也沒有提過親人,可今天皇上卻問她,「阿奴,你可想念親人?」

  想,怎麼能不想!

  「阿奴,只有朕可以幫你找到親人。」皇上的話占據了大腦,一整天阿奴渾渾噩噩。炎城的王可沒有那麼好心,想要什麼就得付出什麼。

  「朕要你把炎嵐的玉扳指偷來,只要你做到,朕不僅會給你找到家人,還能讓你們脫離奴籍重獲自由。阿奴,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皇上看向阿奴的眼睛仿佛洞悉一切,他在讓阿奴抉擇,也只有這一次抉擇的機會。一旦錯過,阿奴知道一生將困於王府,悲慘至死。

  所以她不得不答應。

  只是一邊是皇上一邊是王爺,雙方都要自己去偷對方的東西,哎怎麼看都是自己死掉的可能性更大。這兩人果然是兄弟!但能有希望和親人團聚,找回失去的記憶,能有機會喊一聲爹娘,這一生倒也是值了。

  炎城最大酒樓尊酒樓,建築風格別具一格,似小型宮殿,既大俗又大雅,處處彰顯著老闆的財力和眼光。名人雅士、商賈貴胄無一不流連忘返。

  尊酒樓最有名的有三:一是桑落酒。不知桑落酒,今歲誰與傾;二是煙火絕。其實是一籠蟹黃包,不僅吃了唇齒留香,回味無窮,而且價格不菲,一籠的價格基本夠尋常百姓一年吃食。至於這第三個名貴之物,卻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而是一扇朱門。

  曾為白社羈遊子,今作朱門醉飽身。當你醉了,這一扇門便可以開了,卻只開一日。當然想開這扇朱門,不僅僅需要醉,還需要一份眼緣,門裡的女子自會挑選進門之人。朱門不常啟,門前人絡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