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第一縷晨曦。

  宛若潺潺清泉，傾灑落在冷宮之上。

  香妃還如以往那樣，敲著木魚禮佛。

  「主人！」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尋聲看去。

  映入眼帘的人影兒，讓她感覺有些意外。

  「春蘭，你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在來時的路上，春蘭就已經整理好了思緒。

  她以最快的語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一遍。

  香妃聽到當今陛下，突然在玉柔面前，提及到自己。

  這讓她表情微微一變，敲木魚的節奏，也隨之慢了下來。

  「趙王已經成功離開神都，返回封地了。只要他沒有落入皇城司的手裡，就無需擔憂！」

  「春蘭，你回去好好地照顧玉柔，她心地單純，不懂人心的險惡。有什麼情況，還需要你在旁多多照拂才行！」

  春蘭躬身行禮，說道：「主人，奴婢明白！」

  香妃微微頷首說道：「明白就好，聽說陛下這次，借著查辦穆忠一案的名義，搞了個東廠，來整頓後宮風紀。」

  「以後，你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情，還是不要來我這裡了。以免被他們給盯上，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東廠的事情，春蘭自然也早有耳聞。

  不過，當她得知那東廠的負責人，就是被自己用聽話蠱控制的李長生時，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主人，你要保重身子，奴婢告退！」

  春蘭離開冷宮後，想著自家公主昨天晚上，被陛下折騰了一夜。

  估摸著這一覺，得睡到下午才能醒來。

  於是乎，她就想要轉道，去找一下李長生。

  看看從他那裡，能不能套出一些機密來？

  打定主意後，她就來到了北苑。

  院子裡，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正在迎著朝陽練武。

  從她們的下盤情況來看，應該都是初學者，估摸著連黃級初期都算不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太監，正在院落的一角，劈柴，挑水。

  春蘭在暗中看了好大一會兒，都不曾發現李長生的蹤跡。

  難道，這廝還沒起床嗎？

  她心生疑惑，就悄悄地溜了過去。

  來到李長生的房間前。

  卻驚奇地發現，裡面根本就沒人。

  真是奇怪！

  這大清早的，李長生不在房間裡睡覺，還能去哪？

  在窗外站定一會後。

  她就趁機越窗，翻到了李長生的房間之中。

  在裡面一通翻找。

  想要找到天道盟聖女的信物。

  不過，卻是一無所獲。

  只是在枕頭下面，找到了幾本書。

  她打開一看。

  竟然全都是春宮圖。

  那李長生不是個太監嘛，怎麼也喜歡看，這些男歡女愛的玩意兒？

  ……

  「師父，你回來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黃鶯出谷的清脆嗓音。

  春蘭知道是李長生回來了。

  她趕緊將那些春宮圖，給放回了原位。

  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房間。

  春蘭剛離開。

  李長生就已推門進來。

  他剛打開房門，眉頭就不由得微微一皺。

  犀利的眸子，快速掃視了一遍房間。

  最後落在床鋪的場面。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將藏在枕頭下面的春宮圖，給取了出來。

  這幾本書，並非什麼修行的秘籍。

  而是他利用職務之便，從皇家藏書館裡偷取出來的。

  李長生拿起其中一本。

  上面的插圖內容，是小馬拉大車。

  而他清楚地記得。

  自己昨天晚上離開前，看的插圖是老樹盤根。

  這是有人偷偷地來過，自己的房間了！

  念及於此，李長生還拿起那本春宮圖，在鼻前輕輕地嗅了一下。

  上面殘留有淡淡的香味。

  應該還是個女人！

  難道是蘭若和蘭芝姐妹？

  稍定心神後，李長生就又在房間裡，仔細查看了一遍。

  最後視線落在了窗前。

  窗戶被打開了。

  這說明有人，從外面進來。

  倘若是蘭芝，蘭若姐妹。

  她們應該是從走門。

  而不是翻窗。

  念及於此，李長生也縱身從窗前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

  在窗外發現了細微的腳印。

  看來對方走得很急，並未來得及清理掉這些痕跡。

  李長生在原地站了一會。

  這才又轉身，回到院子裡。

  「蘭芝，蘭若，你們最近沒進過我的房間吧？」

  聽到李長生的詢問，蘭若和蘭芝，也就都停了下來。

  她們齊唰唰的看向李長生，異口同聲的應道：

  「沒有啊！」

  李長生稍作沉吟，問道：「那可曾在附近，看到什麼可疑人員出沒？」

  蘭若和蘭芝搖了搖頭，都表示沒有看到。

  「師父，怎麼了？」

  李長生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以後你們要是看到我們這附近，有什麼可疑人員走動，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蘭若和蘭芝姐妹對視了一眼，就都乖巧的點了點頭。

  蘭芝還眨巴著靈動的眼眸，好奇的問了一句。

  「師父，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面，與人結了梁子，擔心人家找上門來？」

  李長生矢口否認，說道：「沒有的事情，不要瞎猜！」

  蘭芝卻是一臉的不信。

  「師父，你要是沒和人家結仇，幹嘛天天都鬼鬼祟祟的，跟做賊一樣晝伏夜出？」

  李長生聞言，表情微微一變。

  「蘭芝，你怎麼知道，我天天晝伏夜出？」

  蘭芝眼神有些躲閃，吱吱唔唔地說道：「我，我，我瞎猜的！」

  李長生說道：「看來你最近挺閒啊，還有時間瞎猜，以後每天練功，多加練兩個時辰！」

  蘭芝聽到以後要加練兩個時辰，頓時就一臉苦瓜表情。

  「師父，你這怎麼跟個暴君一樣，也太霸道了吧？」

  李長生故作兇狠，說道：「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在這裡，我就是暴君，就是這麼霸道！」

  「你要是不服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

  蘭芝沒想到一向和藹可親的師父，這次這麼嚴厲。

  頓時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了下來。

  蘭若聞言，趕緊拉了一下妹妹的胳膊，示意她少說兩句。

  「蘭芝，你幹什麼你，師父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們好！」

  「師父，蘭芝她不懂事，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蘭芝，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給師父賠罪？」

  蘭芝已經把這北苑當成自己的家了，還真的擔心，師父會將自己掃地出門。

  就用白皙的手指，勾連在一起，不停地打著小九九。

  「師父，對不起！」

  李長生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的確說得有點過頭。

  他語氣稍稍緩和一些，就揮了揮手，說道：「行了，都好好練功去吧！」

  「過兩天，等我空閒了，就對你們姐妹兩個，這些天的練功成果進行考核。」

  「誰要是考核不合格，就打誰的屁股！」

  聽到李長生的語氣緩和下來，蘭若和蘭芝，都是如釋重負，繼續開始練功。

  李長生盯著她們，看了好大一會兒。

  沒發現任何的異常。

  就又折身返回到房間裡去。

  他再次確認一下，房間的物件。

  一樣都沒丟。

  就連隨意擺放在桌子上的那些碎銀子，都不曾丟失。

  從目前情況來看，這不是遭賊了！

  而是有人盯上了自己。

  可他們進房間裡。

  到底想要找些什麼？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里浮現。

  李長生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他感覺這就像是懸在，自己頭頂上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要是不將這個人給找出來，定然是寢食難安。

  鬼知道，在哪天晚上，等自己熟睡之後。

  會不會有一個人，就站在自己的床頭，用陰鷙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自己。

  他一陣沉思過後，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影。

  難道是她嗎？

  李長生稍定心神，就從暗格里取出三千兩銀票。

  準備以還銀子的名義。

  去太醫院裡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