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屆諾貝爾文學獎

  作者簡介

  切斯拉夫·米沃什於1911年6月30日出生於當時屬波蘭版圖的立陶宛維爾諾附近的謝泰伊涅。父親是位土木工程師,米沃什的童年,就是跟隨父親走遍俄國各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米沃什回到故鄉,曾在維爾紐斯泰凡·巴托雷大學學習法律。畢業後他又去巴黎留學兩年,回國後在波蘭電台文學部工作。

  早在20世紀30年代初,米沃什就開始了寫作。1933年出版了第一部詩集《僵凍時代之詩》,1936年又出版第二部詩集《三個冬天》。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米沃什留在華沙參加抵抗運動。戰後曾任波蘭駐美國和法國的文化參贊,一等秘書。1945年他出版了詩集《拯救》,反映出詩人對祖國命運的關心,語言也變得明快易懂。

  1951年,米沃什因不滿波蘭的文化政策,旅居巴黎。1960年前往美國,10年後加入美國國籍,定居於加利福尼亞州的伯克利,在大學講授波蘭文學。這段時間,他相繼出版了詩集《白晝之光》(1953)、《詩的論文》(1957)、《波貝爾國王和其他詩篇》(1962)、《著魔的古喬》(1965)、《無名的城市》(1969)、《詩選》(1973)、《日出和日落之處》 (1974)、《冬日鐘聲》(1978)、《新詩選》(1981)、《新選詩集,1931耀2001》(2001)等。這一階段所創作的作品,詩人有明顯的改變。主要以揭露現實生活中的虛偽、欺騙及浮誇等現象為追求,認為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人失去了自由,成了「歷史和生物本能的無形力量的俘虜」。米沃什的詩吸取了古典和現代各種流派的長處,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具有悲劇力度的質樸而自然的風格。

  除詩歌外,米沃什還創作了不少的散文、小說、文藝論著。主要有散文評論集《被禁錮的思想》(1953)、《大陸》(1958)、《個人的義務》(1972)、《烏爾羅的土地》(1977),小說《奪權》(1953)、《伊沙之谷》(1955),自傳《自然王國:對我的探索》(1968),論著《波蘭文學史》(1969)等。

  除此之外,米沃什還翻譯過不少名著,如莎士比亞、彌爾頓、波德萊爾、艾略特等人的作品。1980年,由於「不妥協的敏銳洞察力,描述了人在激烈衝突的世界中的暴露狀態」,而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2004年,8月14日,米沃什因病去世。

  作品賞析

  1.作品介紹

  米沃什的早期詩歌以表現主義手法表現他的「災禍說」,即世界將面臨空前的浩劫和不可避免的災禍。例如他的第一部詩集《僵凍時代之詩》,和1936年出版的第二部詩集《三個冬天》。「二戰」後他出版的詩集《拯救》,反映出詩人對祖國命運的關心,語言明快易懂。那時,詩人還未離開祖國,從他明快的詩風上可以看出他雖擔憂著祖國的命運,但並沒有被深深的憂愁所困。

  但這一轉變從詩人背叛離開祖國後開始了,從此,他成為一個帶有深深鄉愁的詩人,且即使是在離開波蘭後他也一直堅持用母語寫作,這是難能可貴的。那麼,米沃什何以會離開他的國家呢?米沃什說過,生活在這個國家的重負,超出了他的筆所能承受的。「我怎能生活在這個國家,在那裡腳會踢到親人的未曾掩埋的屍骨?」於是,1951年,他離開了這個國家,定居巴黎,從此成了一個「自由作家」。之後,他又去了美國,十年後拿到美國國籍。從此之後,家鄉的一切都成了他詩中的映像。1980年寫下的《河流》,正是他土生土長的家鄉維爾諾的那條河。那時,他離開祖國已經30年,可家裡那條河的印象依然那麼生動鮮明。雖然他竭力克制自己的鄉愁,但鄉愁二字那麼刺眼得躍然紙上。

  定居美國後,米沃什的創作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主要以揭露現實生活中的虛偽、欺騙及浮誇等現象為追求,認為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人失去了自由,成了「歷史和生物本能的無形力量的俘虜」。米沃什的詩吸取了古典和現代各種流派的長處,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具有悲劇力度的質樸而自然的風格。

  2.經典聚焦

  世界

  ———一首天真的詩

  信念這個詞意味著,有人看見

  一滴露水或一片漂浮的葉,便知道

  它們存在,因為它們必須存在。

  即使你做夢,或者閉上眼睛,

  希望世界依然是原來的樣子,

  葉子依然會被河水流去。

  它意味著,有的人腳被一塊

  尖岩石碰傷了,他也知道岩石

  就在那裡,所以能碰傷我們的腳。

  看哪,看高樹投下長影子,

  花和人也在地上投下了影子:

  沒有影子的東西,沒有力量活下去。

  在這首詩中,我們看到米沃什以一種平靜的、歷盡滄桑的語調敘述了家鄉維爾諾的小路、屋頂、籬笆、門廊、樓梯、林中的一次遠足、父親的教誨,我們仿佛感受到他是在垂暮的晚年,在離祖國十萬八千里的異鄉回憶自己當初是如何認識世界,世界又是怎樣進入他還稚嫩的內心的。

  「它意味著,有的人腳被一塊尖岩石碰傷了,他也知道岩石就在那裡,所以能碰傷我們的腳。」他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因為不想做一個例行的哀悼者,因為不願一生下來,就重複那些死者的名字,他選擇了離開。他是一個白人世界的成功者,卻寧願在異國他鄉說著卑賤的語言。所以,他要回去,哪怕只是在字裡行間回去,在記憶中回去。因為他知道,那個天真的世界,一直在那兒等他回來。

  經過半個世紀的流亡,最終他只能在回憶中一次次訪問故鄉,所以他忠於自己的語言,「它使我們避免採用一種像常春藤一樣在樹上或牆上找不到支撐便自身纏繞在一起的語言。」應了他在詩中所說的「沒有影子的東西,沒有力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