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識破詭計

  一聽說玉如顏竟與小刀在一起被母妃尋到了,穆凌之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

  想起昨晚之事,穆凌之急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他調轉馬車,飛一般的往瓜兒胡同跑去……

  瓜兒胡同巷口的隱秘處停著一輛普通尋常的馬車,車簾被遮得嚴實,只在窗口處掀開一個小口。記住本站域名

  木梓月在此守株待兔已一整天了,終於在天黑後盼來了自己的獵物。

  看著玉如顏一個人進了胡同,她盈盈杏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招手問送信的侍女,「貴妃娘娘那邊怎麼樣了?」

  叫迭香的侍女正是玉如顏陪嫁的丫環——真正的小晴。聞香在太子府被穆凌之誤殺後,她被木梓月從大齊皇宮找回來對付玉如顏,留在了木梓月身邊伺候,改名叫迭香。

  迭香同樣一臉的興奮,恭敬的回道:「回主子,大公子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信箋放到了瑤華宮裡去了,相信此刻娘娘已得到消息趕過來了。」

  馬車裡沒掛燈,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木梓月的神情,但她那雙盈盈發亮的眸子卻閃動著得意的光芒。

  黑暗裡,她看了一眼迭香的方向,聲音輕柔道:「迭香,你本是她的陪嫁丫環,如今,她恢復身份,以和碩公主之尊回來大梁。而我,不過是相府一個小小的千金,與她相比,差之甚遠。你若是後悔了,不如回去她身邊伺候吧。」

  「你現在出面,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個圈套,讓她趕緊離開,相信她一定會感激你,重新接納你的。你跟在她身邊一定比跟在我身邊前景光明些。」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木梓月的神情,但她看似嬌輕體貼的聲音里卻透著絲絲寒氣,讓迭香全身一滯——

  跟在她身邊這麼久,迭香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新主子是個表里不一之人,而她之前就已背叛了齊國,背叛了玉如顏,哪裡還有回去的道理。

  再者,她也知道,新主子的話不過對她是一種試探,那是真的要放她走的意思。

  迭香『撲嗵』一聲跪在了木梓月面前,堅定道:「主子,從你將我從大齊救回起,以前的小晴就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有迭香。而迭香也一定會銘記主子對我的再世之恩,必定忠心耿耿的伺候主子,唯主子馬首是瞻!」

  木梓月一邊滿意的聽著迭香的話,一邊時刻關注著外面的動靜,正在此時,她眸子興奮的亮了亮,壓低聲音道:「好了,別說了,貴妃娘娘來了。你快去將這消息悄悄傳進三殿下耳朵里。這場大戲——怎麼能少了他。」

  迭香得了她的令,連忙悄悄的離開了。

  玉如顏看到小刀留在平房裡的香包與信箋後,一個人來到了瓜兒胡同。

  她一身尋常服飾,巷子裡以前的老鄰居見了她,都上前與她打招呼,都以為她是又帶著弟妹搬回來住了。

  來到院門口,輕輕一推,院門就開了。

  院子裡一片漆黑,只有她住過的西廂房裡有點點光亮透出來。

  看著台階下堆積的酒壺,玉如顏眸光一閃,她站在門口猶豫片刻,終是不放心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不太寬敞的屋子裡一股子濃郁的酒味,小刀面色緋紅的躺在床上。

  看到他一切安好,玉如顏擔憂的心終是放下了。

  她一直站在門口處不踏進房間內,想了想,她轉頭朝外面走去。

  然而,正在此時,院門突然被人推開,卻是謝貴妃領著一眾宮人氣勢凶凶的沖了進來。

  四目相對,謝貴妃驚詫的看著院子中的玉如顏,凌厲鳳眸里閃過疑惑,怔愣:「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謝貴妃的到來,玉如顏反而不驚訝,這一切她早已預料到了。

  她恭敬的上前行禮道:「啟稟娘娘,我一直在擔心太子的安危,見天都黑了還沒太子消息,就想著或許太子會來曾經住過的地方,就來這裡看看,沒想到,太子果真在裡面,不過多喝了點酒,還在睡著。我正準備去通知殿下來接他回宮呢。」

  聽了玉如顏的話,謝貴妃神情更是疑惑,眼風定定的看著她,遲疑道:「這裡……是晨之之住過的地方?!」

  不等玉如顏回答,謝貴妃眼風凌厲的打量了一番這間小小的院子,確實不像匿名信中說的那種骯髒的地方,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

  聽說太子無事,謝貴妃懸了一整天的心終於放下來,顧不上其他,連忙進屋去,果然看到太子一身酒氣的躺在簡陋的土坑上,臉上一片潮紅。

  看著他的樣子,謝貴妃雖然感到很心痛,但終歸人找到了,沒事就好。

  謝貴妃顧不上屋內的簡陋,親自坐到坑頭撫摸著太子的臉心痛道:「我的傻孩子,怎麼一個躲到這種地方喝酒,要喝,回宮也可以喝啊,你這樣將母妃都快急死了。」

  突然,謝貴妃的目光被太子衣領上的某樣東西吸引,不由眸光一沉,冷冷對身後的宮人道:「去準備轎輦。接太子回宮,今晚之事不許讓外人知道。」

  宮人們小心的應下,上前去搬抬太子,謝貴妃身邊最得力的宮女秦姑姑,怕宮人粗手笨腳磕到太子,親自上前去扶他坐起身,手在碰到他的左手臂時,隔著外衣竟是感覺到一片濕濡,心一顫,將手小心湊到昏暗的燈火下一看,全身一震!

  她小心的撥開太子左手臂上撕裂開的衣裳,發現了裡面包纏著的紗布,而白色的紗布也已被鮮血染濕透了。

  「娘娘!」秦姑姑的聲音都在哆嗦,小聲的附到謝貴妃耳邊低聲稟告著。

  謝貴妃一聽,全身嚇得一抖,連忙衝到坑前去察看太子的傷勢,等看到他手上染滿鮮血的紗布時,身子氣得發抖,但還是咬牙忍住心中的心痛與憤怒,冷冷道:「先不要聲張,將太子悄悄帶回宮。明日是他的授印大典,不能見血光,所以,不能讓皇上知道他有傷在身。讓李太醫悄悄去瑤華宮!」

  「奴婢知道了。」秦姑姑得了謝貴妃的令,再不敢耽擱片刻,領著宮人將太子扶上轎輦,往宮裡去。

  出院子時,看著玉如顏一臉平靜恭敬的立在一邊,謝貴妃想起匿名信里說的事,眸子裡閃過疑惑,但眼下送太子回宮要緊,所以謝貴妃一句話也沒說,朝她微微頷首涼涼道:「夜深了,如今太子安全找到,你也回去吧,免得凌之擔心。」

  玉如顏面上帶著微笑,道:「謝謝娘娘掛心,我馬上就回去了。」

  正在此時,穆凌之心急如焚的趕到院子,正好看見母妃領著眾人回去。

  他著急的在人群里搜索玉如顏的身影,等看到她安好的呆在院子裡時,心裡一松,上前對謝貴妃道:「母妃,太子可是找到了?一切還好嗎?」

  想著太子身上的傷勢,謝貴妃臉色陰鬱的要滴出水來,壓抑著心頭的怒火道:「太子一切都好,你也忙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的授印大典可不能再出亂子。」

  謝貴妃的話讓穆凌之也隨之緊張起來,明日的授業大典,還不知心存不甘的大皇子會攪出什麼亂子?

  謝貴妃走後,穆凌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走到玉如顏面前疑惑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玉如顏心裡落滿冰雪,臉色一片煞白,後背上的冷汗膩在身上一片冰涼。

  想起方才的兇險,忍不住直直打了個哆嗦!

  直到看到謝貴妃的轎輦遠去,玉如顏才卸下心裡的防備,苦笑道:「殿下方才是不是為我擔心了?」

  「是啊,我一聽說你與晨之呆在一處被母妃發現,我就發覺事情不對。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怎麼會來這裡?」穆凌之看著她臉上的神色,知道事情必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玉如顏眼光隨意的打量了四周一眼,輕聲道:「殿下,此處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先回去再說吧。」

  穆凌之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真是有人故意陷害她,那麼四周也必定有盯梢的人在。

  他抱著她上馬,將她摟在胸前一起駕馬回府,路過巷口的酒鋪時,玉如顏突然出聲讓他停下,回頭問他身上可帶有銀兩?

  穆凌之不解的問她:「你今日也想喝酒麼?」

  玉如顏雖然心情鬱結,但還是沖他苦澀一笑,道:「殿下,若沒有今日這酒鋪大娘的一句話,我今日就掉入別人的圈套出不來了。」

  聞言,穆凌之神情一怔,來不及多問什麼,摸出身上所有的銀票塞到她手裡道:「這份大恩確實要好好感謝!」

  玉如顏翻身下馬,悄悄將銀票從門縫裡塞里去。

  酒鋪大娘上有一個七十多歲癱瘓在床的婆婆,下面還要拉扯四個兒女,而她的丈夫於兩年前就死了,家裡所以開支與重活都壓在大娘身上,玉如顏希望這些銀票可以幫這一家解決了生活上的拮据,讓大娘可以不用那麼辛苦。

  回到王府,關上雲松院的院門,穆凌之一本嚴肅的問她:「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何事了吧?」

  玉如顏默默將身上的香包,還有那一封署名小刀的信箋拿給穆凌之看,心裡漫上寒意,冷冷道:「想不到我堪堪回來一日就被人盯上了。當時在平房裡看到這些東西時,我以為是小刀留下來,但如今看來,這些卻是別人挖下的陷阱,引著我跳進去。」

  穆凌之沉著臉色將信箋從頭到尾一字一句的看過,皺起眉頭道:「光憑這封信並沒有讓人起疑的地方,你是如何發現不對勁的?」

  玉如顏嘆息道:「我去瓜兒巷時,正好碰到酒鋪大娘,她告訴我,昨晚這個時辰小刀在她那裡打了滿滿五壺酒,她說這次新釀的梨花醉後勁很大,讓我叮囑小刀少喝些……」

  「小刀的酒量雖然不錯,但他有一個習慣,大醉後,必定要飽飽的睡上一天一夜十二個時辰才會醒,少一個時辰都沒辦法讓他醒來,所以,這期間,他那裡會有時間給我寫信,還跑到王府給我留香包。」

  「從那一刻時,我就感覺到事情的詭異,而且,依小刀的性格,他若是到了王府,又怎麼會忍得住不去尋我,所以,聽了大娘的話後,我越想越不對勁,但我終究放心不下他,也想著早點找到他,就到了小院裡,發現他果然在,只是……」

  穆凌之一邊仔細的看著信箋的字,一筆一划的細細揣摩著,心裡漸漸漫上寒意。

  他沉聲道:「你還發現了什麼?」

  玉如顏的心顫了顫,哆嗦道:「殿下應該也知道小刀喝酒還有一個習慣,即便他醉得再利害,也是不紅臉的,臉色只會呈青色,可這一次,他的臉上卻顯現詭異的紅潮,竟是……竟是與當初太子府中聞香中催情香時般形容一樣,所以,我心裡徹底明白,今晚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為之……」

  「後來,娘娘緊跟著出現在院子裡,我就更加肯定這一切都是個圈套——有人假借小刀約我去見面,再給小刀下了催情藥,再通知娘娘來……捉姦。心思——太過陰毒!竟是……竟是要讓娘娘誤會我與小刀的關係……所幸小刀醉酒後,沒有睡足時辰是如何都不會醒的……」

  玉如顏說到最後,聲音已抖得不成樣子——

  此人心思太毒,竟是故意設局將她與小刀攪到一起。此人知道小刀對自己的心思,還給他下了催情藥,若不是因為他醉酒太利害,只怕抵不住那催情藥的作用,等她一出現在他面前,後果不堪設想。

  而若是讓貴妃娘娘看到自己與小刀纏在一起,鐵定不會相信她說的話,認定她水性楊花,在兩兄弟間周旋。到時,護子心切的謝貴妃必定不會聲張此事,只會將她悄悄處置掩人口實……

  聽到最後,穆凌之一張臉已鐵青一片,咬牙切齒道:「好完美的計謀,竟是計劃天衣無縫,若不是你機敏,此事……後果不敢設想。」

  「可是,她做得再好,還是忘記了,這世上,能將小刀的字仿得這麼相似的,除了與當初教小刀寫字的她還是會有誰!」

  那一紙單薄的信箋在穆凌之的暴怒下化為灰燼,眸光里寒意凜然!

  從小,翼太子,他還有木梓月與晨之一起長大,晨之的書畫全是木梓月教的,她還教他畫夜叉畫像。所以,除了木梓月,沒有誰可以仿得出小刀一模一樣的字體。

  穆凌之誠然沒有想到,事隔這麼久,木梓月一絲悔改之心都沒有,反而變本加厲,手段越發的惡毒。

  若不是看夜已深,他恨不得現在就去相府找她質問。

  而玉如顏聽了他的話,再看見他面上的形容,頓時也明白他嘴裡的那個『她』是木梓月了!

  一股冷汗潸潸而下,不等她開口,穆凌之已是與她想到一處了,蹙眉寒著臉道:「昨晚之事,除了你我幾個,並無外人知道,木梓月是如何知道的?」

  玉如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懼意跌坐下去,全身打著寒顫,哆嗦道:「既然被她發現了這個秘密,想必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娘娘知道的,而娘娘……如今,都不用她動手,就可以置我於死地了。」

  她擔憂的問題,穆凌之早已想到了,他臉若寒霜,心痛的將玉如顏摟進懷裡,恨聲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知道她的陰謀,必定不會再讓她得逞,她若敢再傷害你,我讓整個木府為她賠葬!」

  「殿下有何法子可以治她?」玉如顏一想到此事若是讓貴妃娘娘知道,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後果,全身頓時如墜冰窟!

  穆凌之正要開口,外面突然傳來急催的敲門聲,銅錢在外面著急道:「殿下、王妃,娘娘派人來召,讓殿下與王妃即刻進宮!」

  兩人聞言皆是一驚,玉如顏手中捧著的茶杯一抖,茶杯滾到地上……

  眼看天都快亮了,這個時候貴妃娘娘傳召,兩人皆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定是關於小刀的事!

  這一邊,穆凌之冒著微薄的晨曦帶著玉如顏往宮裡走。而在城門口,一輛尋常簡單的馬車卻是在著急的等城門開啟。

  馬車裡,迭香小心翼翼的挨著角落裡坐著,感受到木梓月身上的戾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木梓月神情陰寒,一雙盈盈眸眼裡再也看不到半點興奮的亮光,滿滿的全是冷霜,還夾雜著驚詫疑惑,心裡更是翻騰起無盡的恨意——

  原以為今晚的計劃天衣無縫,只要玉如顏踏入房間,以小刀對玉如顏炙熱的情感,再在淫霍草的刺激下,一定會控制不住將玉如顏睡了。

  而玉如顏一個弱女子,鐵定是掙扎不過被情慾刺激失去理智的小刀,適時再讓貴妃娘娘進去,親眼目睹這一切,只怕不管她如今是何身份,不管穆凌之如何保她,也不可像昨晚一樣,那麼簡單的將事情掩下了——謝貴妃一定不會放過她!

  謝貴妃護短是出了名的,何況此事還關係到自己兩個兒子,若是讓她知道玉如顏一邊要嫁與穆凌之當王妃,一邊卻無恥的與穆晨之糾纏不休,以謝貴妃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不知道要將玉如顏如何千刀萬剮!

  這一切原本是木梓月設定好的,甚至連玉如顏最後的結局她都已料想到,可是,她料想到了一切,卻沒料想到玉如顏心細如塵,竟是在踏入院門前已是發現了事情的不尋常。

  所以,當木梓月小心的躲在暗處興奮的等著玉如顏被處死的消息時,卻發現小院子裡安安靜靜,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更是在穆凌之趕來前,貴妃已讓人將太子接了出來,人人臉上都是平靜尋常,好像裡面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木梓月徹底驚住了!

  她明明親眼看見玉如顏進去,也明明在小刀的傷口處下了淫霍草,此草只要沾上傷口進入體內,就會刺激人的情慾癲狂,不受控制……

  明明計劃好的一切,可最後為什麼院子裡一點事都沒發生,那個賤人也一點事都沒有?!

  木梓月又恨又驚的躲在馬車裡,眼睜睜的看著穆凌之與她同騎一乘親密的離去,全身都僵住了。

  等人都走完了,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驀然想起自己仿著小刀的筆跡寫給玉如顏的信,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當時為了讓玉如顏相信,她冒著風險仿著小刀的筆跡寫了那封信,她想著,只要玉如顏當場被謝貴妃捉姦在床,以謝貴妃的性子一定不會給她機會辯解。她一死,這封信也就石沉大海,不會讓人發現。

  可如今玉如顏沒死,那麼這一封信她必定會拿給穆凌之看,別人看不出什麼,而穆凌之一定會瞧出當中的端倪,知道信是她寫的。

  沒想到精心策劃的一切卻出師不利,還讓穆凌之記恨上了。

  一想到穆凌之那冰冷的目光,木梓月就全身直打哆嗦,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去挽回與他的感情,豈能一回來就讓他恨上自己,所以,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懷疑不到自己身上。

  木梓月到底是利害的,只是一瞬間她就想到,要立刻出城,回到之前求醫的茶花小鎮上,只有這樣,她才可以讓穆凌之相信,這一段時間她都遠離東都的茶花鎮上求醫,讓他相信這些事不是她做的。

  她此次求醫回來本來就只有相府里的人知道,只要讓父親下道嚴令,沒人敢到到穆凌之面前亂說什麼。

  城門打開後,車夫拿著木府的腰牌,按著木梓月吩咐的,說是相爺讓送一些東西給遠在茶花鎮求醫的大小姐,那守城之人見他有相府的腰牌,沒多說一句就讓馬車輕鬆出城了。

  出城後,看著越離越遠的東都,再看看木梓月咬牙切齒的樣子,迭香終是憤憤不平道:「小姐好不容易治好頭皮回來,此番正是要趁著太子授印大典好好露一露臉,沒想到……」

  迭香不說還說,一說卻是徹底勾起了木梓月的傷心事!

  為了治好癩頭,她可以說是經歷了人世間最慘烈的疼痛——

  活生生的將結疤的頭皮撕下,再用師傅調製出來的特殊藥水天天浸泡,讓頭上長出新的頭皮出來。

  而那種浸泡頭皮的藥水,一沾到鮮血淋漓的頭髮,就像拿滾燙的熱油往頭上淋,那種痛苦讓她又想起糖人鋪里,糖水濺在頭上時的惡夢……

  為了治好頭髮,為了重新有資格嫁給穆凌之,木梓月不但拜了隱居在茶花鎮的一個瞎眼道姑為師,更是咬牙忍受著非人的折磨與痛苦,就是為在重新成為大梁第一美人,重新去獲得穆凌之的喜愛!

  但她也知道,要想重新挽回穆凌之的心,要做的最重要一件事就是除去玉如顏!

  可明明讓她發現了玉如顏的死穴,精心布局好一切,卻讓她再次逃脫!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賤人一次次的好命,總是奈何不了她,為什麼?」木梓月面容扭曲,簡直氣到癲狂。

  一旁的迭香被木梓月發狂的樣子嚇得心肝直跳,她突然想到什麼,哆嗦的對木梓月道:「主子,我知道是何原因奈何不了那個賤人了。」

  「什麼原因,快說!」木梓月一聽,迫不及待的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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