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氏的院子裡邊出來之後,衛長青的臉色緩緩的陰沉下去,一言不發的向著自己書房走去。
「公子。」侍衛恭敬的看著他進書房,一邊稟報,「陳七回來了。」
「讓他過來見我。」衛長青冷聲說著,一邊走進了書房。
陳七進來的時候,就見衛長青正在皺眉仔細的看著什麼書信,臉色有些不大好。
「公子。」他垂眸,輕聲道。
「你去調查一下,二十幾年前爹娘去過哪裡,丟失孩子是什麼時候的事,暗中探查那個孩子的下落,要是此時還活著,直接殺了。」衛長青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隨後冷靜的下令。
「是。」陳七沒有多問,直接點頭應聲。
他離開之後,衛長青眼神閃爍了兩下,心思又放在了蕭燁的身上。
蕭燁不會無緣無故調查這件事情,他一定是知道點什麼。
想到這裡,他心中微寒,此事他一定要查清楚。
長公主府,秦枝垂眸看著手中的帳本,薛慎的提議漸漸的開始實行,效果還是不錯的,飄香樓的味道是京中一絕,只要一直可以持續下去,做大只是時間的問題。
房門悄無聲息的被人推開,聽見了腳步聲,她一回眸看見了薛慎走進來,眼中不由得閃過笑意。
「慎哥,人走了?」她微微挑眉,眼中有點詫異。
方才蕭燁過來,薛慎出去見客,她還以為兩人大抵是要聊一段時間,卻沒想到不過一炷香左右,他竟然就已經回來了。
「皇上有急事召見,他先離開了。」薛慎給她倒了杯茶,眼神也落在了飄香樓的帳本上,那一本秦枝已經反覆看了很長時間了,按理說早就該看完了才對。
「哦?」秦枝有些好奇的挑眉。
「四皇子也被召見進宮了。」薛慎解釋了一句。
秦枝瞭然,據蕭燁說秦苑已經知道了狩獵場上的事情皆是四皇子秦遷所為,但是卻一直遲遲沒有任何的懲罰消息,今兒大概是終於想好了。
「帳本有問題?」薛慎沒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從她的手中抽出帳本,仔細的翻看了一下,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秦枝眼神閃爍了下,輕輕的點頭。
「你看這幾頁。」她隨後翻開,其中有幾頁她專門折了起來,一下子就可以翻到,上面記載的是今年四月多的時間,那個時候他們還尚未進京。
上面的條目記載的清清楚楚,出項進項都有記錄,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問題,薛慎大致的看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微微抿唇,又仔細的看了一遍。
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這上邊的帳目雖然清晰,可要是仔細看上去,卻發現有著很嚴重的貓膩。
不是帳目不對,而是太對了,太規範了,一點紕漏都沒有,這幾天的收支平衡,一點差別都沒有,整整六天的帳目都是差不多,雖然有些許的差異,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怎麼回事?」他微微皺眉,想要仔細向下翻看,卻發現不只是這一頁,後邊還有幾張被秦枝折起來的,全部都是這個現象。
這一本裡邊,幾乎是有十幾天是這樣的情況。
薛慎幾乎敢肯定,這帳目一定有人動過手腳。
「怎麼回事?」他揚眉看像了秦枝,有點奇怪。
「還不清楚。」盯著那帳本,秦枝的眼中閃過了點深思,「不僅僅是這一本,那些,」秦枝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另外一堆帳本,「全都有這種問題。」
薛慎神情微微凝重,走向了桌子另一邊仔細的看了起來。
果然每一本上面秦枝都做好了記號,一眼就可以看見其中不對勁兒的地方。
要是一本兩本還可以算是偶然,可這從去年開始的所有帳目都有這樣奇怪的地方,可就不單單是巧合那樣的簡單了。
薛慎一本本的看下去,深邃的眸中漸漸的滑向了深沉。
「有人動過手腳。」他肯定的開口,面色有點凝重,這帳目不太對。
「去問問張陽吧。」秦枝沉思了一下,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這明顯是有人借著做帳的時候貪污了銀兩,雖然每月數量不太多,但是長年累月的加起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一會兒過去。」薛慎點頭,好在秦枝仔細的看了帳本,要不然一直下去,豈不是要吃一個悶虧。
秦枝抬手揉揉眉心,眼中閃過了些許的疲憊。
「這倒是小事,我更擔心的是衛長青那邊。」她輕嘆了一聲。
薛慎的身世調查到這個份上基本就已經真相大白了,她對鎮國公一家的印象還很不錯,當然衛長青除外。
從入京到現在也多多少少與他打了些交道,不得不說這人與秦遷倒是十分的相像,卻又有著細微的不同。
秦遷陰翳卻又心思深沉,能沉得住氣,但是衛長青卻性子暴躁,張狂不知分寸,不按常理出牌。
況且蕭燁現在也沒調查到他為何要在狩獵上幫著秦遷。
薛慎卻是猛然之間想起來一件事,眼神閃爍了一下。「我差點忘了,方才蕭燁過來,說了件事。」
他查到四皇子調查他,所以秦遷很有可能知道了蕭燁在調查鎮國公府的事情。
聽到這裡,秦枝恍然大悟,這就怪不得了。
她無意識的十指交握,臉上的表情帶著點沉思,「如果你是衛長青,知道了自己可能不是真正的世子之後,第一時間會幹什麼?」
薛慎看了她一眼,與她異口同聲的開口。
「調查自己真正的身世,並且找到真正的世子。」
「哎!」秦枝長久的嘆了口氣。
還真是麻煩,一個個的都上趕著要對付自己,都是瘋子。
「枝枝,不要想了。」薛慎見她無語望天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感受著手中帶著彈性的手感,有著一瞬間的疑惑。
「你是不是胖……」
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了秦枝的死亡凝視。
秦枝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讓薛慎有著一瞬間的慌神,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迅速的起身後退兩步,輕咳一聲。
「我開玩笑的,枝枝貌美如花,恍若天仙。」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秦枝不由得覺得好笑,一邊笑一邊瞪了他一眼。
「走吧,去接上小寶進宮。」她起身伸了個懶腰,又有了些精神。
今晚有個宮宴,主要是因為馮貴妃的生辰,也就是四皇子的生母。
秦枝本不太想去,也不喜歡參加這些,但是又礙於沒有辦法,也就只好前往。
不過這個馮貴妃……好像對自己很不喜歡啊。
秦枝冷哼一聲,狩獵在行宮的時候,秦苑叫自己過去對弈,碰巧這位正好在,看著自己的眼神那叫一個敵視,這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她的情敵。
宮宴在黃昏時候,秦枝提前進了宮,正巧碰見了點她最不想碰見的人。
對面一眾人浩浩蕩蕩的走來,為首的一人一身艷麗的宮裝,容貌嬌貴,尤其是一雙眼睛顧盼生姿,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點魅惑的笑意。
不是馮貴妃是誰?
「呦,難得碰見長公主呢,今兒倒是巧了。」馮貴妃眼神落在了秦枝身上一瞬,眼中閃過冷笑,陰陽怪氣的說著。
她聽遷兒說了先前的那些事情,自然也就知曉都是這個忽然之間冒出來的長公主給他下絆子,擋了他的路,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
「確實是巧,不過更巧的還在身後呢。」秦枝學著她的模樣陰陽怪氣的笑笑,眼神落在了她的身後,裝模作樣的行禮。
「清雲見過皇兄。」
馮貴妃的臉色僵硬了一下,隨後又揚起來了笑意,輕飄飄的轉身衝著身後嬌笑,「臣妾見過皇……」
她的笑維持不下去了,因為她的身後空無一人,哪裡有皇上的身影?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怒火,也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刷一下的回頭衝著秦枝瞪著眼,「你耍我?」
「夜色太黑,不小心看錯了,貴妃勿怪。」薛慎不冷不熱的接上句話。
馮貴妃盯著他看了半晌,心中有點嘲諷,不過不知道哪裡來的山野窮小子,還真以為飛上枝頭當鳳凰了,現在皇上對這個秦枝也就是失而復得的新鮮勁兒,等過一段時間,看她還怎麼得意。
她冷哼一聲,眼中滿滿的都是嘲弄,轉身就走。
秦枝嘖了一聲,牽著小寶準備去秦苑那請安。
不遠處卻是一個小宮女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在她們面前停住,「奴婢參見長公主,駙馬,小公子。」
她恭恭敬敬的行禮,讓秦枝微微挑眉。
「起來吧,什麼事?」
小宮女衝著她笑笑,「長公主,皇后娘娘請您過去一趟,您行個方便?」
皇后啊!
秦枝眼珠子轉了轉,有點詫異。
也不怪她大驚小怪,只是她回來這樣長時間,還並未見過皇后。
之前提到過,皇后膝下有過一子一女,公主已經嫁人,那位皇子也早就夭折,她聽到了點消息,說是皇后身子不好傷了根本,之後已經不易有孕,所以很少出現在人前,常年在宮中靜養。
這忽然之間想要見自己,她有些奇怪,腦子過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之後,衝著那小宮女笑笑。
「慎哥,你先過去吧,我帶著小寶去看看。」秦枝衝著薛慎點點頭,外男不得入後宮,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