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枝的逼問下,小廝很快就說出來了事情的原委。
儘管薛慎現在只能是一個人一組,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暗中收買了這小廝,讓他算計好兩人之間的比分,偷偷做手腳,讓薛慎不會超過他。
「這人腦子沒問題吧?」秦枝嗤笑一身,眼中閃過了點嘲諷。
薛慎輕笑,這秦遷不斷腦子沒問題,而且還相當的聰明。
他沒有直接讓自己的比分降低太多,因為自己昨日的表現大家都有目共睹,忽然獵物太少會讓人懷疑,所以才想出來這樣的辦法,直接控制自己始終壓自己一頭。
這樣他就穩贏了。
「公主,小的都說了,求公主放過我!」那小廝不斷的求饒。
「你回去吧,明日不要在動手腳了。」秦枝冷眼看著他。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實際上冷起來的時候卻讓人十分的吃不消,那小廝臉色煞白,絲毫不敢違背。
昨天四皇子的人找上來的時候他就有些慌了,但是卻又不敢違背。
現在秦枝讓他回去,他立刻點頭,哪裡還敢停留?
這件事情就這樣的解決了,翌日的比賽自然是沒有懸念了。
隨著午時的到來,那柱香緩緩的燃燒到了最後的位置。
「比試結束!」隨著小廝的一聲叫喊,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場地上。
薛慎下馬後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心中輕輕的鬆了口氣。
正要去看看秦枝,卻察覺到了一道視線衝著自己看過來,來者不善。
他微微的回頭,與秦遷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兩人一個挑釁,一個冰冷。
秦遷衝著薛慎的方向冷哼一聲,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輸。
薛慎報之以同樣冰冷的眼神,那雙一向是冰冷沉寂的雙眸此時也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火焰。
秦枝的出現及時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辛苦了。」她上前眨眨眼,給薛慎擦擦汗。
薛慎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在看像秦枝的時候轉而化作柔和的笑意。
「不辛苦。」他微微搖搖頭,拉著她的手衝著上邊走去。
還需要一點清算出來比分的時間。
「爹!喝茶。」小寶也笑著把面前的茶杯推向了薛慎,小臉上笑得燦爛。
他有點無奈的摸摸小寶的頭。
一柱香之後,比分已經被清算出來,陳公公捧著一個捲軸衝著秦苑走來,恭恭敬敬的遞上。
秦苑打開看了兩眼,眼中像是閃過了點詫異,隨後又衝著四皇子秦遷那邊看了一眼,像是想要說點什麼。
這眼神落在了秦遷的眼中看,還以為他詫異自己真的是榜首,不由得眼中閃過了點得意,一本正經的理了理衣擺,驕傲的笑了出來。
可惜他完全的理會錯了秦苑的意思。
秦苑看過之後,將捲軸遞給了陳公公,陳公公輕咳一聲,高聲開口。
「狩獵頭名:駙馬薛慎,崇國公府世子蕭燁,次名:四皇子秦遷,鎮國公府世子衛長青……」
一連串的名字在他的口中源源不斷的說出來,可之後的秦遷卻是一個都沒聽進去。
他眼前一黑,頓時失了力氣。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不是頭名?
他不是讓人去控制薛慎的比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秦遷不知道,但是他的雙眸已經的冒火,凌厲的指向了一邊的薛慎,雙拳緊緊的握住。
薛慎並沒有看他,而是和弓箭的勝者秦枝,蕭燁一起起身衝著秦苑跪拜下去受賞。
他頓時一個沒忍住,狠狠的一拳砸向了身後。
該死!都是因為那個薛慎!
從靠山村的時候他們就不算的幫著蕭燁,到了現在也是,一次次給自己下絆子,他們該死!
秦遷不由得後悔,後悔自己就應該在以前知道靠山村有這樣的一個人的時候,就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免得現在秦枝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長輩,他想要下手也沒有那樣的容易了。
心中涌過無數想法,但是他的心卻又慢慢的歸於平靜。
秦遷深吸一口氣,陰冷的目光漸漸的褪去,帶上了點很絕。
他本以為這一次自己都計劃好了,賞賜一定是手到擒來,卻還是失算了,也就說明秦枝和薛慎也已經不是曾經的小村民了,和他們做對手,他也好仔細的盤算盤算,千萬不能再衝動行事了。
秦遷垂眸,心中記住了這個教訓。
對於賞賜,薛慎將提要求的機會讓給了蕭燁,自己接受了賞賜,這一點倒是讓蕭燁格外的感謝。
他可是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能在武比上面奪得頭名,對薛慎忍不住誇獎起來,搞得薛慎都想把他扔出去。
狩獵結束,明日一早回京,眾人都回去休息收拾。
蕭燁早就將從秦遷房中搜出來的五味子承了上去,順便交代了秦遷買通了薛慎的小廝被發現的事情。
秦苑難得的沉默了下,輕嘆一聲衝著他擺擺手。
「朕知曉了,你退下吧。」
蕭燁點頭,眼神卻注意到了秦苑的神情有些疲憊,不由得停下腳步輕聲開口。
「皇上,縱然朝事繁忙,也要注意休息。」
秦苑點點頭,再一次衝著他擺擺手。
蕭燁這次沒有多話,沉默著退下。
他知道小四爭強好勝,也知道他想要什麼,但是他此時正值壯年,退位早著呢,就算是太子之位也要斟酌著人選。
秦玉為人謙遜有禮不爭功,就是性子裡邊少了那骨子勁兒,還是欠缺。
秦遷呢?心思縝密又聰慧,本也算是個好人選,可惜又太過於爭強好勝,手段過於狠辣,也不太適合。
這兩個孩子像是個極端一樣,要是可以相互扶持,他也是放心的。
只可惜秦遷的這個性子。
秦苑抬手揉揉眉心,由衷的覺得有些疲憊。
要是小四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段可以用在正事上面,他也不會這樣的憂心。
房中的燭火微微忽閃,搖曳不定,像是此時秦苑的心事一樣。
回京之後,小寶就該去葉府上學了,他學的多,上午葉老先生教導功課,下午又要學習六藝,也忙的很。
秦枝也曾考慮到他年紀孩子,千萬不要太累了,左右她也沒有要求小寶做到多好的地步,但小寶自己說他很喜歡,也不覺得累,才就此作罷。
鎮國公府,衛長青坐在書房裡邊,仔細的想著在狩獵場上時秦遷對自己說的話,眼中閃過了點沉思。
方才他仔細的檢查過爹的書房,裡邊並沒有暗格之類的機關,也不曾發現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他眼神閃爍了兩下,終於還是準備去試探一二。
此事若是不調查清楚的話,他心中就仿佛之中扎著一根刺一樣,做什麼幹什麼都會受到干擾,不會死,卻生疼。
打定主意,他起身衝著娘的院子走去。
林氏正在院子裡邊賞花,她沒什麼愛好,只是喜歡親手種植點奇花異草,院子裡邊一股腦的全是各種顏色,雖然看著亂了些,卻也有著一種別樣的美感。
聽見了院門口的腳步聲,她沒回頭,還以為是丫鬟回來了。
直到聽見那人在自己的身邊站定,喚了一聲娘,她才微微的回神。
「長青啊,怎麼過來了?」她有點詫異,這孩子從小就和他們不太親近,性子暴躁,因為這事鎮國公沒少說他,他卻從來都當作是耳旁風一般,漸漸的與家裡的關係就不太好了起來,什麼事都不和他們說。
所以見他今天忽然之間過來找自己,有些驚訝。
衛長青抿唇,再一次想起來了秦遷的話,猶豫了一下再一次開口。
「我有點事想要問娘。」
林氏輕柔的笑笑,「進屋說吧。」
丫鬟給兩人上了茶,林氏才眼神帶笑的衝著他問道。「什麼事?」
衛長青抿唇,似乎是在斟酌著自己應該如何開口,沉默了片刻才出聲。
「我最近聽到了點消息,想和娘確認一下。」
林氏挑眉,從善如流的問道,「你說。」
「我是爹娘親生的嗎?」衛長青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林氏,像是想要確定她的神情。
林氏有著片刻的失神,袖中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她料到他今日過來有事,卻不曾想到竟然是問這個。
心中的思緒不過就是一瞬,她輕聲開口,「傻孩子,你說什麼呢?你還能是假的不成?」
衛長青盯著她的表情,並沒有錯過她眼中的一瞬間失神,心緩緩的提了起來。
雖然與爹娘關係不是很親近,但是到底也相處了二十多年,他自然可以分辨出來那句是真話,那句是假話。
娘有事情瞞著自己,衛長青下定結論。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沉了下去,卻又輕輕的鬆了口氣。
他並不傷心,只是想要個結果,只要打聽到了真正的世子是誰讓他不在人世,他的位置就不會被人威脅。
衛長青揚起笑意,「是我多想了,隨口一問,娘不要放在心上。」
在他離開之後,林氏才鬆了口氣,眼神看像了窗邊,卻又像是在想著什麼一樣,漸漸的開始回憶起來那一天。
他們在一個鎮子上丟過個孩子,但是第二天孩子卻又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了客棧門口,她與夫君都大喜過望,失而復得更加的珍惜。
但那個孩子並不是她的孩子。
她不可能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來。
林氏想著,輕輕的嘆了口氣,但是他們夫婦還是將孩子養大,一直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