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都呵呵一聲:「不是馬匪,是烏蘭氏的騎兵!」
虞三郎倒吸一口涼氣,不管是馬匪,還是烏蘭氏,對此時的他們來說,都很是不利啊。
畢竟烏蘭氏避居松山,對外界很是排斥,像他們這樣的外來者,肯定會引起人家不滿的。
「繼續前進!」虞四郎沉聲道。
離河灘平地還有數十步,若是平地,不過是片刻功夫就過去了,可偏偏是在冰面上,邊走還要搭浮木,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可這會兒,退也是不可能的,除了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別無他法。
柒寶顧不上擦汗,抬頭往河灘上瞧了一眼。
只見那數十騎冷眼看著他們,接著抬手搭弓,抽出了背後的箭矢。
「喂!」柒寶見狀,只好朝岸邊喊了一聲,接著取出多麗給她的信物放了出去。
「這是烏蘭氏曾經給盟軍的旗子,當年,我有個姑媽嫁到了烏蘭氏,這旗子便是她留給我們一家保命的東西。
時隔多年,我那姑媽是否還活著,已經不得而知了。
你們既是要去,便帶著這旗子,若能幫到你們,順道也替我們打聽一下美諾莎姑媽的下落。」
柒寶將繡著騰蛇的風箏放了出去,也不知道有用沒用,先給大家爭取一點時間吧。
「蛇王旗?」蘼都眯眼看著天上飛升的巨蛇:「你們這些魏人果然狡猾,居然還帶了這東西!
可惜啊,烏蘭氏已經換了王,人家認不認這曾經的王旗,還真難說啊!」
心懷希望的虞三郎等人一聽這話,隨即看向岸邊的弓箭手。
果然如蘼都所說那般,岸上的人弓箭並未放下,反而有種箭在弦上只待令下的嚴肅。
虞五郎緊張道:「他們....他們咋都不給咱們解釋的機會啊?」
托林依已經開始禱告,向上蒼交代遺言了。
柒寶安慰大家:「繼續走,我們不會有事的!」
他們渾樂氏好殺戮,難道烏蘭氏就是什麼好東西嗎。
不然他父王當年謀反,怎會那麼多部落呼應。
虞三郎咬牙吩咐隨從:「聽柒寶的,走,她說的話不會有錯的!」
蘼都很想不通,這一個個的男人,為什麼會聽一個女人的話,不,不能稱之為女人,充其量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已。
離開西鵓族之後的路上,沒什麼人煙,柒寶也乾脆懶得遮掩,直接披散頭髮,露出一張白皙如玉的小臉來。
蘼都發現她是個女子之後,眼裡時不時露出垂涎之色,最後在柒寶的鞭子下不敢造次。
可惜了,這樣的美人兒,很快就要葬身河流之中了。
「嗖!」一支箭矢飛來,被虞三郎用長刀擋開。
岸上的人見不曾傷人,似乎有些氣惱,又重新拉弓搭箭。
蘼都忍不住大叫:「不是說沒事嗎?」
就連虞五郎都失望不已,難道柒寶的判斷,也會有出錯的時候?
短短几步路而已,卻是怎麼也到不了盡頭。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從那小山坡後躍出一個紅色身影來。
「敏哲,不許動手!」嬌俏的聲音傳進一行人耳里,如同天籟一般動聽。
公主打馬轉了個圈,走到了前方,背對著柒寶等人,站在了敏哲的對面:「外來者不一定是入侵者,也有可能是遠方來的朋友!」
「朋友?」敏哲聲音毫無起伏:「公主你太天真了,我們烏蘭氏移居松山數十年,早已與外界隔絕往來。
如今來的只能是敵人,不可能是朋友!」
公主指著天上飛翔的蛇旗:「那是我們王族徽記,你不認識嗎?」
河水嘩嘩,眾人趁著這個空檔,拼命往岸上走。
此時已經走到了公主的身後,開始向上攀爬。
而公主與那騎兵的對話,此時也聽得一清二楚。
「公主,我們烏蘭氏就是靠這冥河阻攔外來者,你讓他們渡過冥河,將會是我們烏蘭氏的災難!」
公主扭頭,看了眼剛爬上岸的柒寶:「阿婆說了,他們是上蒼派來,帶領我們重返草原的朋友,不是敵人!」
敏哲緊緊抿著唇角不再說話,可手上的弓箭依然沒有放下。
剛爬上岸的虞五郎給柒寶打了個眼色:看來,他們這位神婆很厲害啊!
柒寶沒注意五哥的眉眼官司,她整個人注意力,都在這位紅衣公主身上。
公主五官精緻,肌膚似雪,眼珠湛藍,栗棕色的頭髮,就那麼慵懶的披在腦後,活脫脫一個走出童話的冰雪美人。
柒寶顧不得與人寒暄,呆呆愣愣道:「你....你好漂亮啊!」
「是嗎?」公主翻身下馬,走到柒寶面前:「嗯,你也很可愛嘛!」
她字正腔圓的大魏朝口音,讓柒寶霎時回神:「你....你居然會....官話?」
公主笑道:「我老師是魏人,會魏朝官話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你,這淞南西鵓族的口音很是地道。
你....瞧著也不像西鵓人啊!」
公主露出疑惑的表情。
柒寶趕忙解釋:「不是,我們是從魏朝來的,四處遊歷,聽說松山四季被冰雪覆蓋,心中好奇想來看看!」
敏哲冷哼:「怕不是想來看看,而是想來入侵我們烏蘭族吧!」
柒寶還未回話。
蘼都便先開口了:「入侵你們?一個常年冰雪,只有幾個月草季的地方,終年寒苦,除了流放,誰願意來這種鬼地方?」
當年他父王要遠征松山,也不過是想逞一時威風,殺雞給猴看,沒想到,把自己給栽進去了。
敏哲不過二十出頭,是烏蘭族遷徙到松山之後才出生的孩子。
他對自己生長的地方很是熱愛,一聽這話當即大怒:「你是誰?敢如此侮辱我烏蘭氏的領地!」
蘼都一臉挑釁:「你一個毛頭小子,自然是不會知道小王的,不如去問問你家長輩,便會知道,曾令他們膽寒的渾樂氏。
而我,正是渾樂氏的王子蘼都!」
「渾樂氏!」敏哲頓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