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他媳婦王氏,正拿著白森森的頭骨,吧唧吧唧啃的津津有味。
那頭骨像是剛從土裡刨出來,上面泥都還是新鮮的。
此時的王氏,啃的滿嘴是泥髒兮兮的。
口水順著頭蓋骨,滴滴答答一直往下滴,噁心又瘮人。
王氏看見樊二嘿嘿一笑:「她爹,這骨頭有點硬,要不煮軟和些?」
隨後而來的樊老太太,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噗通一聲昏死過去。
「奶!」樊家兩個孫子,慌忙去扶樊老太太。
樊二卻是顧不得老娘,伸手要去抓王氏:「王氏,你在幹啥?你給我滾回房裡去!」
王氏臉上表情很奇怪,像是高興又帶著恐懼。
她拿著頭骨對樊二道;「她爹,慧兒出嫁,也讓她爹送一程好不?」
樊二臉色大變:「王氏,你哪兒來的這東西,趕緊給我扔掉!」
王氏嘿嘿傻笑:「她爹,你不認得了麼?這是你大哥啊!」
眾賓客頓時譁然。
樊大?
他不是在外跑生意麼?
這麼多年杳無音信,王氏為啥說那是樊大的頭骨?
樊二的大兒子樊小樹正陪人說話,一扭頭,見他娘拿著個頭骨傻笑,那笑說不出的滲人詭異。
「娘,你幹啥呢?」樊小樹伸手要拉住王氏;「你咋跑去墳地里了?」
樊二趕忙道;「這賊婆娘,前兩天一直忙慧兒的婚事,忙得都昏頭了,居然把人墳包里的頭骨給扒拉出來!」
王氏身子一扭,躲開了樊小樹。
樊二臉色鐵青,額角汗珠密密麻麻:「賊婆娘,我讓你胡說八道!」
他抄起牆角的鋤頭,就要去砸王氏。
樊小樹覺得娘不對勁兒,而且爹今天似乎也怪的很,心裡亂糟糟的,衝上去將他爹給抱住。
「爹,娘累糊塗了,你不能朝她動手啊!」
這一鋤頭下去,不是要他娘的命嗎?
樊慧兒從屋裡衝出來,噗通跪在眾人面前;「諸位叔伯嬸子,求你們給我們一家做主。
我爹早早就被我二叔給害死了。
肉....肉餵給了豬吃,骨頭....骨頭就埋在豬圈石板下面。
諸位叔伯,我沒瘋。
你們要是不信,就把豬圈石板撬開,就能看到我爹屍骨了!」
樊慧兒這話出口,當即嚇懵了院裡所有人。
他們眼裡老實巴交,做事厚道的樊二,殺了親大哥,還把大哥分屍,肉餵給豬吃?
這也太過駭人聽聞,驚悚嚇人了吧!
樊家族老站出來喝道:「樊慧兒,你不許胡說,你二叔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與你父親也是手足情深,如何會去害你爹?」
你以為這事,是你們堵住我的嘴,外頭人就不會曉得了麼?」
她指著院裡的一眾親戚和趙蓮舟余老闆二人;「今日來的,不光有我奶的娘家親戚,還有外人呢。
你堵住了自家人的嘴,難不成還能堵外人的嘴?」
余老闆直呼倒霉,不過是過來立個契書,怎就遇上了這等事。
趙蓮舟看了小閨女一眼,他可不相信,這是什麼巧合。
十有八九,這都是他小閨女弄出的么蛾子!
柒寶拉著梁璟冽乖巧依偎在父母身邊,似乎對這一切茫然無知,天真爛漫不諳世事。
樊二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慧兒,我曉得你家人過世,打擊太大,你一直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可你爹外出一直沒回來,這是整個村都曉得的事。
你不能因為平日裡,二叔二嬸對你管教嚴厲些,就故意來敗壞我們樊氏族人的名聲啊!」
樊慧兒冷冷看著樊二。
每次她一鬧,樊二就以樊氏名聲威脅,搞得樊家村人個個拿她當瘋子,壓根沒人信她。
樊老太太這會也清醒了;「慧兒啊,你二叔待你還要如何?
你摸著良心說說,你幹啥就非得跟你二叔過不去呢?」
「慧兒,你爹走的時候,你才將將十歲,這都過了五年了,也是你二叔把你養成個大姑娘。
就算你二叔二嬸哪裡做得不對,可他們到底是你長輩,哪有小輩這麼對長輩的?」
「是啊,你眼看著就要出嫁了,你哥哥們都不在了,你總得有個娘家人支應才是啊!」
「要我說,這丫頭就是不識好歹,難為人樊二兩口子,還為她的婚事忙前忙後的,真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饒是樊慧兒早知這些親戚嘴臉,此時還是被氣得不輕。
「五十歲還駝背的老光棍,你們要覺得這是門好親事,誰喜歡就給誰!」
「啊?不是說是個年輕後生麼?」有人愕然。
「別聽她胡說八道,人那孩子長得怪好的,我都瞅見過,還是個讀書人呢!」
樊老太太顫巍巍過去,想去拉樊慧兒的手:「你是我親孫女,我還能害你不成?
要是那婚事不好,我能讓人給你定?
奶親自看過的,這婚事是門好親啊!」
樊慧兒後退兩步:「今兒不提婚事,反正好不好,我都不會嫁,就說我爹的事。
奶,我就問你一句。
我爹是不是你親兒子?」
樊老太太老淚縱橫:「你這孩子,是要挖我的心啊,
你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把屎把尿養大的,你咋能說出這樣挖我心窩子的話來!」
樊慧兒冷冷看著她奶,只覺得噁心至極。
「那好,你既然說我爹是你親兒子。
那你當著大伙兒的面,告訴大家,要是樊二殺了我爹,這輩子天打雷劈斷子絕孫,死後都得下十八層地獄。」
樊老太太瘦弱的身形連連搖晃,幾乎站不穩身子。
旁邊有親戚扶著老太太:「樊慧兒,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爹是你奶親兒子,你二叔也是你奶的親兒子,你咋能逼你奶說這種話?」
一時間,院裡人紛紛指責,樊慧兒狼心狗肺養不熟。
難怪王氏不待見她怎麼怎麼的。
柒寶一臉天真問她爹:「爹,他們吵啥呀?
是不是真的,有沒有殺人,把豬圈挖開不就曉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