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惜頓住了。
她還知道什麼?
她前世被尤氏關在後院,連和縣衙門朝哪頭開都不知道,只聽說後來燕王死了,梁璟冽反了,各地叛軍湧入京城。
至於燕王是哪一年死的,朝廷又是為啥亂的,她是半點不知曉。
虞明惜在虞文斌的逼問下,低著頭囁嚅道:「我....我不知道,就是夢裡夢見發了大水,把家裡全給淹沒了。
四房的文彪叔,也被大水給沖走了,還有.....」
虞文斌打斷她:「虞文彪早就死了,你忘了麼?」
虞明惜這才記起,去年這時候,虞文彪去鳳縣那頭打探消息,被蛇給咬死了。
她腦袋頓時一片空白,這輩子和前世有太多變故。
原本好好活著的二老爺,去年暴病而亡。
應該沒落的鳳縣虞家,不但沒像前世那樣厄運連連,日子越過越好不說,一直沒有子嗣,被人吃絕戶的虞水蓮還生了個女兒。
還有,尤氏也死了,她母親成了正房。
這....這好多事,都跟前世不一樣了,要怎麼跟父親解釋呢!
虞文斌臉色沉沉;「明惜,你素來懂事,為父不希望你以後,再用這種胡話來哄人!」
虞明惜白著一張臉,從虞文斌的書房出來,迎面就碰上了尤氏所生的二姑娘虞明英。
虞明英眼含譏誚:「喲,三妹妹這是從父親書房出來啊,我怎麼聽說,三妹妹做了個什麼夢,夢見我們虞家被大水給沖沒了?」
她身邊婢女附和笑道:「奴婢不知,三姑娘還有先知的本事,不如你給奴婢瞧瞧,這運道如何?」
虞明惜冷冷看了眼婢女:「我瞧不出你運道如何,倒可以告訴你,日後你會被二姐姐活活打死!」
她這還真不是胡說。
前世,虞明英嫁給了尤氏的侄子,婚後小心眼又善妒。
恰巧被虞明英給撞見,當場就將人拖出去打死了。
虞明惜為啥記得這麼清楚,因為她當日就在尤家作客,也是她慫恿虞明英去抓的奸。
虞明英氣得臉色漲紅:「好個沒臉沒皮的小蹄子,這才幾歲大的人,就敢說這種話,難怪是小娘養的!」
饒是虞明惜重活一世,也被她這話給氣到了,衝上去就要跟虞明英拼命。
可她忘了自己如今年歲尚小,根本不敵虞明英,被虞明英逮著就是兩巴掌,打的當即小臉紅腫。
趙春枝過來,將兩人分開,轉頭就朝虞明英罵道;「二姑娘,你好歹是做姐姐的,咋能這麼欺負妹妹呢?」
虞明英瞥眼瞧見虞文斌過來,當即捂著臉大哭:「我曉得我娘死了沒人給我撐腰,這小娘扶正的後娘,心比蠍子還要毒,哪兒還有我的活路?
娘啊,你不如把我帶走算了!」
虞文斌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人,趙氏怎麼管家的,能不能消停一點?
趙春枝這才注意到虞文斌:「三爺,我....」
和縣虞家鬧得雞飛狗跳。
鳳縣虞家正忙著豐收大作戰,虧得收割的人不多,虞老頭讓小孫女隔上一個時辰,又去曬穀場將穀子給翻一翻,讓穀子曬的更快一點。
趙蓮舟把梁璟冽和虞五郎帶了過來:「你倆翻穀子,我帶柒寶出去一下!」
虞五郎巴巴道:「爹,我也想去!」
待父女兩走遠,虞五郎跟梁璟冽咬耳朵:「我覺得,這兩天爹和柒寶都好奇怪!」
梁璟冽抿著唇沒說話,他也覺得有些奇怪。
趙蓮舟帶著閨女氣喘吁吁爬上盤龍山:「柒寶,咱得找個地方放糧食啊!」
家裡糧食都讓他和柒寶倒騰大半了,虞老頭忙著收割也沒注意,這麼多糧食,總得有個地方放吧。
雪娘趴在柒寶肩頭;「靠槐樹坡那塊兒,有個山洞,是早前先人為了躲避戰亂開出來的,裡頭不但能放糧食,還能住人!」
柒寶詫異:「你咋知道?」
雪娘一時恍惚:「不曉得,反正就是覺得那兒有洞!」
柒寶喊了四處尋摸地方的趙蓮舟:「爹,咱去前頭看看!」
趙蓮舟看了眼她所指方向,皺眉道:「不行,那裡靠槐樹坡太近了!」
柒寶拍著小胸脯:「爹,我的本事,你還信不過?
槐樹坡壓根沒啥事,不過是人傳來傳去,增添了些詭異氣氛,腦子裡想得多了才會害怕。
走吧,沒事的!」
趙蓮舟見閨女信心滿滿的模樣,也下意識相信跟了上去。
那山洞前頭地勢平坦,幾棵大樹枝繁葉茂,從崖壁上落下的藤蔓和野草,將洞口圍得嚴嚴實實,不注意看還真不能發現。
趙蓮舟有些擔憂:「這.....會不會有毒蛇猛獸啥的?」
柒寶掐了個法決,發出一聲哨響,才指著洞口:「野獸肯定沒有,毒蛇嘛,爹,咱打個火把,真有蛇咱燎它!」
趙蓮舟剛想說,哪兒來的火把,閨女就遞了過來。
「走吧!」
兩條黑斑褐紋大蛇,帶著三條小蛇,靠著洞口小心翼翼,順著縫隙悄無聲息遊了出去。
母蛇絲絲吐著蛇信子:它爹,咱住的好好的,幹啥給人挪窩呢!
公蛇鼓著一對黑豆眼:能不讓嗎?那人類小娃厲害的很,不走,等著咱給他們做全蛇宴呢!
趙蓮舟一手抱著柒寶,一手打著火把,打算看情況不對,就抱著女兒往外沖。
「咦?這裡頭還挺乾燥的!」趙蓮舟打著火把,發現洞裡很寬敞,他邁著步子數了數,約莫有三十多步入深。
他湊近洞的最深處一看,發現居然有個有風小通道,難怪這洞中如此乾燥,原來是通風的緣故。
再看左右兩側,居然各開著一個洞,雖不如主洞那麼大,但也足以放下一張大床和雜物。
「閨女,你咋發現這麼個好地方的?」趙蓮舟喜滋滋道:「這可真是太好了,咱一家人都可以住洞裡,不用擔心淋雨了!」
柒寶嘿嘿一笑:「我運氣好唄!」
父女倆在山上高高興興的安置新家,卻不曉得,山下已經鬧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