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留在南戎待產,你到底想報恩還是想報仇?

  畫上的人跟他本人有七八分相似。

  但上面的人是端木天元。

  宇文無極沒有見過端木天元,還曾遺憾過。

  他何曾想過他自己的臉居然和端木天元的臉是一樣的。

  宇文無極摘下了臉上的半張面具,露出了滿是疤痕的半張臉。

  另外半張臉跟畫紙上的臉是一樣的,如果他的臉完好無損的話,不會有人懷疑這不是一個人。

  宇文無極摸著自己完好半邊臉,神色深沉,這是什麼原因?

  說是湊巧,宇文無極是不信的,但……

  他和端木天元…… ✵

  端木珏焦急著等待著宇文無極的回應。

  但當天晚上宇文無極沒有給他回應。

  而且第二天戎國就退兵了,不是暫時的退兵,是真正的退兵,退回了戎國。

  端木珏不知道宇文無極是怎麼想的,他退兵又是什麼意思?

  他真的是端木天元嗎?

  在南戎慶祝勝利的時候,端木珏面無表情,堪稱冷漠。

  塔羅將軍有些不解,戎國已經退兵了,為什麼瑞王的神色好像還有些不高興?

  「瑞王爺!攝政王願意退兵這是好事,兩國交戰,受苦的都是百姓。」塔羅將軍嘆道。

  而南戎和戎國的百姓以前曾是一家人,無論哪一方的百姓遭受到戰爭之亂,都是讓人痛心的。

  端木珏認可塔羅將軍的話,「戎國這次退兵,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犯。」

  戎國在南戎的算計已經被識破,若是戎國再逼迫下去,或許南戎國王寧願向京朝稱臣,成為附屬國。

  本來南戎百姓該反對南戎向京朝稱臣,但誰讓戎國做得太過分。

  這一場數個月的瘟疫,即便有秦喜寶這個神女,南戎也差不多死了十多萬人。

  這些都是一筆筆的血債!

  塔羅將軍鄭重地向他道謝,在場的將士都朝他敬起了酒。

  端木珏喝多了之後被扶了回去。

  在帳篷外,端木珏讓士兵回去了,自己進了帳篷。

  進了帳篷,端木珏就察覺到帳篷里有外人。

  「什麼人!」端木珏神色一寒,厲聲呵斥道。

  宇文無極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端木珏神色緩和了下來,如果宇文無極不來找他,他也還是會去找宇文無極。

  端木珏去了帳篷外看了看,跟不遠處巡邏的士兵打了一聲招呼,讓他們不用在他的帳篷附近巡邏。

  宇文無極望著端木珏,神色有些複雜。

  他不太相信自己是京朝的端木天元,但他這張臉又沒法子解釋,他也需要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面對面坐了下來。

  宇文無極之前對端木珏確實有幾分欣賞,這幾分欣賞也不會耽誤他出手殺了對方。

  但現在不一樣了,萬一……假如他是端木天元,那端木珏就是他的兒子。

  宇文無極心裡是複雜的,看著端木珏心裡卻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喜愛出來。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端木珏沉不住氣,先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和我父親長得一模一樣?」

  宇文無極現在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已經確認過你畫的畫像確實是你父親的畫像。」

  否則他今天也不會過來這一趟。

  「我不確定我是不是你父親。」在端木珏逼視的目光下,宇文無極無奈的說道。

  在端木珏面前,宇文無極將他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戎國國主救了他,但是他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一年後,而且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如果你沒有記憶,為什麼會傳出你全家是被京朝貪官污吏殺害的?」端木珏質疑道。

  宇文無極道「這是國主後面查出來的線索。」

  端木珏挑刺道「他查到了什麼,你就信什麼?」

  當然不可能是這種情況,宇文無極道「國主查出來之後,我自己親自去報得仇。」

  端木珏臉色微變,這麼說來京朝確實有個宇文無極的家?

  「那你是怎麼想的?你現在有懷疑嗎?還是你相信你的國主?」

  宇文無極道「我如果沒有懷疑就不會出現在這兒。」

  宇文無極打算和端木珏一塊回京朝,往日宇文家的事,他還需要再查一遍。

  「你是攝政王,你能輕易離開戎國?」端木珏不確定地問道。

  宇文無極自然是不能輕易離開戎國,但這件事事關重要,他一定得去一趟京朝查清楚。

  端木珏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如果容貌一樣只是碰巧。

  宇文無極和端木天元一樣的軍事才能難道也能是碰巧?

  端木珏欲試探他的想法,「戎國國主對你不薄,你這麼做,等於懷疑自身身份,懷疑他的救命之恩吧?」

  宇文無極內心深處也是偏向自己是端木天元,但如果萬一不是呢?

  國主對他有恩,又封他為攝政王,拿江山與他共享。

  沒拿到證據的時候,他只是宇文無極,也只能是宇文無極。

  「我只看事實,我是誰,就是誰。」

  端木珏以前是一點沒有想過,他會把戎國的攝政王宇文無極帶在身邊,還要為他在人前掩藏身份。

  受傷的司馬夷陵也被皇甫靖帶到秦喜寶這兒。

  她和端木珏一行人是前後腳到的。

  司馬夷陵沒認出皇甫靖的身份,面對秦喜寶的時候都有點沒臉見人。

  秦喜寶見她受傷也沒有多說什麼,還讓朱雀去給她換了自製的藥。

  她的金瘡藥比外面用的金瘡藥效果好多了。

  秦喜寶好說話,朱雀可不是。

  「是不是又沒認出來?」朱雀幸災樂禍地問道。

  司馬夷陵板著一張臉,什麼話都不說,臉上表情是黑壓壓的一片烏雲。

  朱雀笑道「你可別忘了你說過什麼。」

  司馬夷陵死不認帳,「我怎麼不知道我說過什麼?」

  朱雀瞪大了眼睛,「你可是薩滿!你怎麼能說話跟放屁似的?」

  司馬夷陵皮厚如鐵,「我是薩滿怎麼了?薩滿就不放屁嗎?」

  朱雀沒好氣道「你腦子清醒清醒吧!不要把想像出來的人當做真實的人,你都認不出來他們誰……」

  司馬夷陵不願聽,把被子往頭上一蓋!

  她不聽!

  司馬夷陵這個薩滿真實刷新了朱雀對薩滿的認知。

  薩滿身上的神秘和恐怖的光環,一下子被司馬夷陵摔個稀巴爛。

  朱雀回去後,找王妃告狀,「就不該讓她去試,試了結果出來了她又不承認!」

  秦喜寶也有些失望,「這事只能她自己想清楚。」

  她這兒肯定是寸土不讓的。

  朱雀道「這個四王爺也是很廢柴,司馬夷陵能喜歡上瑞王,為什麼就不能喜歡他?他和司馬夷陵待的時間還長一點吧?」

  朱雀想不通,司馬夷陵和瑞王接觸得也不多,怎麼就偏偏在瑞王這一棵樹上吊死!

  好歹也看看王妃對她那麼好,她好意思來搶王妃的男人嗎?

  朱雀有時候真想用劍柄敲敲司馬夷陵的腦袋,看看她的腦袋裡是不是如牧柔說的那樣腦子進水了!

  朱雀的吐槽換來秦喜寶的一笑,「四王爺也是有四王妃的。」

  而且司馬夷陵看中的是她前世記憶里的大將軍。

  不會是現在的瑞王端木珏,也不會是四王爺皇甫靖。

  「現在要回去的話,孩子會生在路上吧?」朱雀建議在這兒把孩子生完再離開。

  秦喜寶道「現在差不多七個月,生孩子的話還需要一個兩個月,待下來的話,時間有些長。」

  而且他們的馬車特殊,她又有靈泉傍身,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端木珏並不是這麼想的,「月份太大了,若是長途顛簸容易早產。」

  端木珏已經向其他大夫打聽過,哪怕秦喜寶保證自己不會受到影響,他也覺得不安心。

  宇文無極聽說端木珏的妻子懷孕都七個月了,還要現在回京朝,神色也有些遲疑。

  他是沒有那麼多時間留在戎國之外的。

  但如果他自己離開南戎去京朝的話……

  宇文無極心裡又不願意。

  如果他是端木天元,端木珏就是他的兒子,而瑞王妃就是他的兒媳,瑞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孫子。

  皇甫靖也覺得秦喜寶不該在這個時間回京朝。

  在其他人的勸說和阻止之下,秦喜寶只能留在南戎生孩子。

  皇甫靖先回了京朝,他走的時候,還強行把養傷的司馬夷陵給帶走了。

  怎麼帶的呢?

  在司馬夷陵喝的藥湯里,加重了安眠的成分。

  等司馬夷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離開南戎的路上了。

  宇文無極留了下來。

  端木珏沒有隱瞞宇文無極的身份,而秦喜寶有讀心的能力,她確認宇文無極是真的沒有二十多年前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端木天元。

  這點讓秦喜寶和端木珏都鬆了一口氣。

  因為不管是端木珏,還是秦喜寶,對端木天元這個人都是極其推崇的。

  但眼下宇文無極這個身份,又讓端木天元這個名字染上了一層陰霾。

  司馬夷陵醒過來的時候,馬車都趕了大半天的路了。

  她掀開了帘子,看到了馬背上的皇甫靖,但沒有看到其他人!

  「皇甫靖!」司馬夷陵氣炸了!「你混蛋!我要回去!」

  皇甫靖道「我可以送你回戎國。」

  司馬夷陵氣呼呼道「我要回南戎。」

  皇甫靖搖了搖頭,如果她要回戎國,看在她救他一次的份上,他會親自送她回戎國。

  「皇甫靖!你憑什麼沒有經過我同意就把我帶走?」司馬夷陵一肚子的委屈爆發了出來,眼淚流個不停。

  皇甫靖心裡微軟,真心地勸道「你一個小姑娘待在那裡幹什麼?瑞王妃在待產,你要留在那裡礙事嗎?你這樣只會讓瑞王更討厭你。」

  司馬夷陵不是不明白,可是……可是瑞王是她的大將軍啊!

  皇甫靖靜靜地看著她哭,等她安靜了,「先回京朝,等瑞王妃的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司馬夷陵抬起淚眼看著他,眼裡有些期待,「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報恩?」

  皇甫靖語塞,上一次她不救,那人也傷不了他。

  但話總不好這麼說,皇甫靖只能道「若是你讓我把你送回去,就免開尊口了。」

  司馬夷陵臉色又黯淡下來,「你是不是覺得我死皮賴臉?」

  皇甫靖猶豫了一下,「夷陵薩滿是過於執著了。」

  以她的身份,根本無需如此卑微。

  司馬夷陵苦笑,她知道是她執著了。

  可是她前世已經執著了幾十年,她改不了了

  她的心裡再沒有比大將軍更很重要的。

  「你到底……看上瑞王什麼了?」皇甫靖狐疑的問道。

  司馬夷陵垂著眼帘,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閉口不言,「我是薩滿,我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知道我前世發生過什麼。」

  皇甫靖「……」

  薩滿的能力是神乎其神,但……他還是先聽下去吧。

  「前世瑞王就是大將軍,他救了我一命,救我出水火,還給了我安身的銀子……」司馬夷陵用一種特殊的是說法,將她和瑞王之間的瓜葛說了出來。

  皇甫靖開始是有些不相信的,但司馬夷陵說起前世記憶的時候臉上散發出的容色讓他不得不相信。

  這位戎國的夷陵薩滿,居然會因為得知了前世的事,而對瑞王情根深種。

  哪怕前世她和瑞王也只是一面之緣!

  皇甫靖排除了司馬夷陵別有用心之後,對她的態度也真切了幾分,「你雖然有了前世記憶,但不代表你前世記憶里的大將軍就是瑞王,可能他們就是長著一張臉。」

  司馬夷陵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如果我確定就是他呢?」

  皇甫靖語塞,如果司馬夷陵真的確定前世的恩人是瑞王的話,這事還真的有些不好辦。

  「……報恩也未必非要以身相許。」皇甫靖斟酌了再斟酌,才說了出來,「如果你的報恩被對方看成了麻煩,你……到底是想報恩?還是想報仇?」

  司馬夷陵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整個人猶如被雷劈了一般,一動不動。

  皇甫靖有些懷疑是不是他話說的太重了,「夷陵薩滿?」

  司馬夷陵半晌都回不了神。

  皇甫靖只能讓她自己安靜安靜,好好的想一想,起碼現在她不會再鬧著回南戎了。

  司馬夷陵一直愣神發呆到深夜,這一天她幾乎什麼都沒吃,什麼都沒喝,連藥也是。

  皇甫靖還真是拿她沒辦法,如果明天司馬夷陵還是這樣的話,他就要採取強迫手段了。

  半夜的時候,司馬夷陵敲響了皇甫靖的門。

  皇甫靖已經睡了,被司馬夷陵吵醒之後,只能讓人點燃了油燈。

  兩人坐在了桌前。

  司馬夷陵開口就道「我救了你一命。」

  皇甫靖忍住了哈欠的衝動,點了點頭。

  「我要你娶我。」

  皇甫靖眼前一黑,這是不向瑞王報仇,向他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