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靖神色沉了下來，「夷陵薩滿，親事不是你能拿來戲耍的事情。」

  司馬夷陵倔強道「我沒有戲耍你。」

  司馬夷陵正是因為想了許多，才做出來的決定。

  皇甫靖氣笑了，「那本王問你，你為什麼要說出這麼荒唐的話來？」

  司馬夷陵目光閃爍，「我不覺得荒唐，我是戎國的薩滿，你是京朝的王爺，身份上我不會辱沒你。」

  皇甫靖實話告訴她，「正因為你是戎國的薩滿，本王才不可能娶你。」 ❃

  司馬夷陵的身份太過特殊，戎國根本不可能答應。

  她之前為了瑞王，可以豁出去，為了他？何必？

  「我願意做你的側妃。」司馬夷陵倨傲道。

  皇甫靖無語，索性道「本王不配。」

  司馬夷陵惱羞成怒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瑞王，不願意娶我？」

  一個個的都不願意要她！她很差勁嗎？

  她司馬夷陵也是要才華有才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份有身份！

  皇甫靖頭疼道「這也是理由之一，你既然對我無意，又何必摻和到我的王府中來？」

  司馬夷陵惱道「我只要求一個表面的身份，你不是說我不應該糾纏瑞王嗎？我想通了。」

  皇甫靖神色微妙道「夷陵薩滿，你是怎麼想通的？」

  司馬夷陵道「我願意留在京朝，只要能待在瑞王身邊就行。」

  司馬夷陵她這個薩滿是假的，糊弄不了多長時間。

  與其將來被人識破，落在摩羅薩滿手裡生不如死，還不如找個藉口離開戎國。

  皇甫靖臉都黑了，莫名覺得頭上綠雲籠罩，她憑什麼就覺得他會不介意自己的側妃心裡想著別人？

  「你不會這么小氣吧？我只是讓你給我一個名分而已。」司馬夷陵見他臉色難看，火氣也上來了。

  她可是救了他一命！

  皇甫靖大半夜不睡覺，被一個女人氣到無語，「夷陵薩滿，當時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有事。」

  司馬夷陵生氣地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多管閒事了？」

  皇甫靖深吸一口氣，「你換一個報恩的方式，讓神授者薩滿給我當側妃，我受之不起，父皇也不會同意。」

  司馬夷陵奇怪道「他同意不同意有什麼關係的？我同意就行了！」

  皇甫靖扶額，退了一步，道「如果你只是想留在京朝，不用非要嫁給本王！本王可以替你找一個合適的人選，身份相貌才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司馬夷陵看著他，一意孤行，「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嫁給瑞王，一個是嫁給你！」

  皇甫靖無語地看之後她，如果早知道被她救了之後有這孽債，那天他應該推開司馬夷陵自己撞到刀口上去。

  「夷陵薩滿，戎國國主會答應你在京朝嫁人嗎？」皇甫靖只能從這方面來說。

  戎國國主只要有腦子都不會讓薩滿嫁到京朝。

  何況司馬夷陵還是神授者薩滿，整個戎國只有兩個神授者薩滿，其中一個還已經老的快入土了。

  司馬夷陵堅決道「國主不答應，也阻止不了我。」

  皇甫靖提醒道「你的家人還在戎國。」

  司馬夷陵神色冷漠，「如果他敢對我家人出手，我也不會放過他。」

  她的手裡還握著國主一個天大的秘密。

  皇甫靖聞言就更不想沾這個麻煩了。

  司馬夷陵連他們國主都不放在眼裡，還能把他這個京朝王爺放在眼裡？

  皇甫靖尋找著合適的拒絕機會，再次後退一步，為了報恩，他也是盡力了，「本王可以讓本王沒有成親的皇弟娶你，給你正妃的位置。」

  皇弟？？

  司馬夷陵拒絕，口氣堅決道「不行！我除了嫁給瑞王，就是嫁給你！」

  皇甫靖有些不耐煩了，「夷陵薩滿，這世上還沒有不娶強嫁的道理。」

  司馬夷陵紅著眼眶望著他，神色依然固執，她就是要強嫁！

  皇甫靖吐出一口濁氣，「給本王一個理由！」

  司馬夷陵卻道「我要是給你一個理由，你還不答應呢？」

  皇甫靖目光涼涼地看著她，「給一個能說服本王的理由。」

  一個神授者薩滿不至於做這種沒頭沒腦的事。

  司馬夷陵想了一下，「我要保護大將軍！」

  皇甫靖滿臉問號？

  「你嫁給我？保護你的大將軍？」皇甫靖有些哭笑不得，「本王和瑞王關係和睦，他是本王表弟，本王不會對他怎麼樣，更何況我父皇對他可比對本王好得多。」

  司馬夷陵目光深深，「現在是現在，以後是以後，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覺得大將軍功高蓋主。」

  皇甫靖氣笑了，他是這種……

  功高蓋主？

  皇甫靖心頭一震，所有神色都收斂得一二趕緊，目光深沉地望著她。

  她的意思是將來他是登基為皇的那個人？

  「你的意思是……」皇甫靖並沒有說出來。

  司馬夷陵神秘莫測道「我說的意思就是你現在想的意思。」

  皇甫靖心裡不平靜，但面上還算鎮定。

  兩人沉默了許久。

  皇甫靖平復了心情，「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司馬夷陵直截了當地道「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如果你不是登頂的那一位，我找你幹什麼？」

  皇甫靖噎了一下，居然反駁不了。

  他雖然貴為王爺，一表人才，各方面都不差。

  但人家眼裡都是瑞王爺，看不上他。

  司馬夷陵還要求道「我要除了你正妻之外的高位。」

  皇甫靖心情實在是有些微妙，不說司馬夷陵的身份，就以司馬夷陵的能力，若將來他真有可能為皇，她也有資格坐上貴妃的位置。

  「可。」皇甫靖答應了下來。

  從另一方面來說，留下司馬夷陵，她的能力對京朝也是一種助力。

  司馬夷陵離開時，兩人身上就這樣套上了一個婚約。

  皇甫靖接下來就沒有入睡了。

  知道了這麼大一個消息，他不可能真的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冷靜。

  這天夜裡，對於皇甫靖來說是個不眠之夜。

  對於解決了問題的司馬夷陵來說，想通了報恩還是報仇之後，她選擇了報恩，用其他方式去保護大將軍。

  至於她自己的感情，她會像前世守著大將軍的記憶那樣，再一次守護她的大將軍。

  南戎

  端木珏收到了皇甫靖的一封信。

  看完了信，端木珏有些驚訝，司馬夷陵竟然要嫁給皇甫靖了？

  端木珏將皇甫靖的信給了秦喜寶，然後繼續給她捏著酸脹的小腿。

  朱雀這個丫鬟則是在一邊閒著沒事嗑瓜子。

  秦喜寶比端木珏驚訝多了，「司馬夷陵怎麼會答應嫁給皇甫靖？」

  朱雀瓜子也不磕了，「司馬夷陵嫁給皇甫靖？她不是一門心思要嫁給瑞王嗎？」

  秦喜寶道「這裡面不會有什麼事吧？」

  秦喜寶現在見不到兩人，也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朱雀道「也是好事吧？」只要不嫁給瑞王，嫁給誰都行。

  秦喜寶看向端木珏道「要不你去信問問？」

  司馬夷陵改變得太過突然了，加上她薩滿的身份，皇甫靖也願意娶她，怎麼都有些說不通。

  端木珏道「不用問，皇甫靖不是那種強迫女人的人。」

  他反而懷疑皇甫靖是不是被司馬夷陵逼迫了。

  他媳婦說什麼讓皇甫靖偽裝成他的樣子去應付司馬夷陵，或許後面司馬夷陵把皇甫靖當成了她的大將軍，才改變了想法，把目標從他，換成了皇甫靖。

  秦喜寶想了想，還是寫了一封信去問問司馬夷陵的情況。

  皇甫靖收到信時已經快到京都了。

  他把信給了司馬夷陵，「瑞王妃給你的信。」

  司馬夷陵不太想看這封信，原先去南戎的時候，她是抱著替代瑞王妃的心情去的。

  現在倒好，她不但替代不了瑞王妃，還把自己定了出去，定的對象還不是她的大將軍。

  皇甫靖隨口道「你要是不想看，本王幫你看看？」

  司馬夷陵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皇甫靖「怎麼了？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隨口說說。」

  司馬夷陵打量著他，「你是不是對瑞王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信件這種私人的東西，以司馬夷陵對皇甫靖的了解，絕不可能會主動看別人的。

  而且皇甫靖第一次裝瑞王的時候，她為什麼從未質疑？

  就是因為皇甫靖當時看瑞王妃的眼神，那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她不會看錯。

  「你在胡說什麼？」皇甫靖神色不悅。

  司馬夷陵盯著他，「我警告你，你休想打瑞王妃的主意！」

  皇甫靖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應該討厭她嗎？她占了你喜歡的男人，占了你想要的位置。」

  司馬夷陵神色冷淡道「我再討厭她，她也是大將軍的妻子，瑞王的瑞王妃，你若是染指她，你讓大將軍的面子往哪裡擱？」

  皇甫靖沒想到司馬夷陵對她的前世這麼重視，不但願意為了瑞王嫁給他為側妃，還願意為了他保護瑞王的妻子。

  「我雖然答應給你一個名分，但你不能在頂著我女人的名頭去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皇甫靖這還沒怎麼著，就有些感覺頭頂綠油油的了。

  司馬夷陵道「你放心，這點我清楚，我是要報恩，不是要害他。」

  皇甫珏心裡一頓，望著司馬夷陵花容月貌的臉，心裡不由得對端木珏有些羨慕起來。

  端木珏前有瑞王妃這麼好的妻子為他懷孕生子，後還有司馬夷陵這個天降的紅顏知己一心為他著想，當真是……

  司馬夷陵從他的手裡把瑞王妃的信搶了過來，防備地看了一眼皇甫靖。

  皇甫靖沒好氣地轉過頭，他不至於要偷看她的信。

  司馬夷陵見他轉頭，才看起了手裡的信。

  瑞王妃問的是她和皇甫靖的親事是怎麼回事。

  司馬夷陵心道算她還有幾分良心，還知道關心她，也不枉她在皇甫靖面前護她幾分。

  不過……司馬夷陵剛有幾分亮色的臉蛋瞬間又黯淡下去了，她不跟她搶了，她肯定要高興壞了。

  秦喜寶收到回信，看到司馬夷陵信里說的成全，有些納罕。

  這話可不像是之前那個死活不承認，也不認賭服輸的司馬夷陵說的。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只要不是被強迫，秦喜寶也不會多管閒事。

  按產期算，她現在已經快要生了。

  他們幾人隱瞞身份偽裝成一家人住在一個村子裡。

  前些天端木珏還會和宇文無極去山裡打獵。

  因為他們打獵的技術高超，即便是冬天，他們也能在山上找到獵物，一個多月前他們還帶著村里人一起上山打獵，很快就和村裡的人打成了一片。

  這兩天不但端木珏不肯出門了，宇文無極也不出門了，都在家裡待著。

  朱雀早就把請來了兩個穩婆就住在隔壁。

  連丫鬟婆子都買了回來。

  南戎的冬天很冷，前兩天開始下雪，一直沒有停，現在出門，一腳下去雪都得有一尺來厚了。

  屋裡燒著火盆，秦喜寶在火盆邊做著孩子的衣服。

  另一間屋裡，宇文無極和端木珏將之前他們做好的小孩搖床準備出來。

  「孩子睡我做的這個床肯定睡的安穩踏實。」宇文無極覺得自己做的搖床比較好。

  端木珏手藝確實不如宇文無極，做的搖床看起來有些粗糙，但他有一點是宇文無極比不上的，「我是孩子親爹，我的孩子自然得睡我做的床。」

  宇文無極道「我也有可能是親爺爺！」

  「那只是有可能，也有可能不是，若是不是，那還可能是敵人，仇人。」端木珏反駁道。

  宇文無極心頭不滿，但現在沒個結果，他還在躲著國主派來找他的人，「萬一我真是他親爺爺呢？」

  端木珏道「你這個萬一只有一半的概率，但我百分百是他親爹！」

  宇文無極氣惱，這孩子怎麼一點尊老的想法都沒有？

  他可是有可能是他親爹！

  「那讓你媳婦選。」宇文無極直接道。

  端木珏道「不行，你這不是為難她嗎？你是客人，她也不好意思拒絕你。」

  兩人因為孩子床的事吵了起來。

  而隔壁秦喜寶的肚子一陣陣的開始陣痛了。

  「朱雀你先讓人去廚房燒水，然後把穩婆接過來，再讓孩子他爹過來扶我回屋生孩子！」秦喜寶站了起來，扶住了獨自，不慌不忙的吩咐下去。

  朱雀聽完了她說的話，才反應過來她是要生了！

  「好……燒水！叫穩婆！叫王爺……端木珏！」朱雀著急打了幾個轉，先喊了王爺。

  把端木珏喊來之後，她才一邊讓人去燒水，一邊去接穩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