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守在兩邊的暗衛領命,拿起放在地窖牆邊架子上的木盆就打了一盆涼水過來。
一大盆涼水,高舉在高健的頭上,然後迎頭澆下,給坐在椅子上的人澆了一個透心涼。
嘩啦一聲過後。
高健從頭到腳,全部濕透。
低垂的腦袋也逐漸有了反應,微微晃動了兩下後,從高健的口中發出了一絲呻吟聲。
看樣子,高健醒了。
秦月夕看著已經有甦醒跡象的高健,對站在兩邊的暗衛輕輕一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兩個暗衛一前一後踩著梯子,快速離開地窖。
這時,原本頭腦昏沉的高健也已經從昏睡中徹底醒來,仰起頭看向四周,凌亂的頭髮被水打濕後緊貼在臉上,眼睛半眯著,還有些許茫然。
秦月夕面無表情地審視著高健的臉孔。
他的臉還算乾淨,受刑都是在身上,臉還是一如之前的乾淨白皙,透著點書生的氣質。→
只可惜他讀的那幾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椅子上的高健眨眨眼皮,眼神逐漸恢復清明,等看清眼前站著的人是誰後,坐在椅子上的身體瞬間一抖「你,你你……」
也許是太過激動,一連說了三個『你』,高健也沒蹦出別的話。
「看到我之後這麼開心啊?連話都不會說了?」秦月夕瞧著他這幅傻樣,不屑地哼笑出來。
「你,臭……」剛想罵人,想起剛才是怎麼被灌香油洗嘴巴的的事情,高健生生將後面的髒話又咽了回去,雙眼憤怒地瞪著秦月夕,「你來幹什麼,我已經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把我困在這裡,用刑具逼迫我算什麼好漢?啊!」他喊的義憤填膺,像極了為了大義犧牲的壯士。
秦月夕掏掏耳朵,故意把耳朵側過來對著高健,「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是好漢?我一直都不是好漢啊,我是個女人,做什麼好漢,我就喜歡玩的陰的。」
高健錯愕了一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出了口誤。
秦月夕繼續嗤笑「何況你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英雄好漢啊,現在在這裡喊叫什麼?你拿著匕首躲在碧水湖那,對著兩個手無寸鐵的少女下手,你高明嗎?」
「……」高健閉上嘴巴,佯裝沒有聽到秦月夕的質問。69🅂🄷🅄🅇.🄲🄾🄼
「我也不是來批判你的,我時間寶貴得很。」秦月夕雙手背在身後,踏步朝高健逼近一步,神情認真地說「聽說你暈過去兩次了,我怕你死的太快,好心下來問問你,只要你肯給我說實話,願意做一個污點人證,我可以饒你一命。」
「我不是都已經給你們說了實話了嗎?你們還想怎麼樣?」
高健忽然激動起來,扯著脖子對著秦月夕大喊大叫,「你們要我說的,我都說了,這一切都是龍魚坊的人要給我安排的,但主意也是我自己拿的,是我看不慣你這個賤人,是我要弄死你,我不是都已經說了嗎?!我剛才給你們說的可都是實話!」
「你是說了,也的確說的是實話。可你沒說完!」秦月夕又是逼近一步,眸光漸冷,眼底蹦出的視線鋒利如刀,「我現在要聽的是全部實話,趁著我現在心情好,你自己說。」
「什麼全部實話,整個事情是怎麼回事,我都已經告訴你們了,是龍魚坊把我從鄴城大牢里保出來的,也是他們把我送過來的,你還想要我說什麼,非要我胡編亂造嗎!」高健嗓門很大,故意以此來掩蓋心虛。
他的確是只說了一半的實話。
剛才那兩個男人對他用刑之前,給他餵了一大桶的香油涼水,他的肚子就像是泄洪一般,控制不住的又拉又尿的。
終於肚子裡拉空了,那兩個男人也開始盤問了。
他一開始還想硬氣一番的,可是很快就被兩個人用鞭子抽的皮開肉裂,加上本就肚子裡沒有油水,他又冷又餓,還要忍受劇痛,實在受不了了,就乾脆把龍魚坊的白詡給吐出來了。
反正白詡也不是真心幫自己的,他何嘗不知道,白詡只是想借自己的刀,除掉秦月夕這個生意對手。
再加上自己也曾被白詡當曾棄子放棄過一次,他把白詡捅出來,以後讓秦月夕對付白詡,他們兩個大東家互相狗咬狗,這才精彩。
這才在被打的受不了後把龍魚坊跟自己是如何聯絡,如何被安排到這裡的都說了出來。
就連送他到蔚城的車夫是什麼年紀,什麼模樣他都說了。
可沒想到,能糊弄的了那兩個小屬下,卻糊弄不了秦月夕。
可就算秦月夕不信,他也不能再往下說了。
若是說了,就等於把那個暗中幫忙的女人也給扯進來了。那不就徹底失去了制衡秦月夕的人嗎?
高健心思電轉,要緊了牙關否認到底「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都說了,信不信,由你!」
「你說的時間地點都對不上,讓我怎麼相信你。我知道,我的客棧里必然藏著跟你通氣的內鬼,只有提前告訴你杜清怡回出門,你才能趕得上這個時間差去埋伏在碧水湖畔。」
秦月夕已經走到高健面前,說話的語調冷硬如冰,「而且,你其實根本沒有進過客棧大門。我雖然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客棧里,但那些店小二卻都機靈的很,像你這樣的跛腳鬼鬼祟祟的進店,怎麼可能不被察覺?」
而她已經讓暗衛們在事發的凌晨,就召集了陶然樓客棧所有的小二跑堂,他們每個人都被盤問過,且留下過口供,沒有一個人說過見過跛腳的人進入客棧。
高健的腳踝骨折未愈,走路一瘸一拐,想藏匿進店大廳,根本不可能。
佇立在高健面前,秦月夕冷睨著他那張死不認帳的臉,也逐漸失去耐性「算了,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既然喜歡來硬的才說實話,我當然要滿足你。」
「你,你想幹什麼,我都已經說完了啊,你還要我說什麼?你要是想弄死我,就給我個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