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杜清怡聽到這聲詢問後，立即頓住腳步，緩緩回身看向秦月夕，好看的鵝蛋臉上露出一抹紅暈，眼帘微垂，說話的聲音也別平時還要低肉幾分。
「月夕，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要出去呢？」難道她表現的如此新機嗎，可她分明已經把腳步放慢了好多了呀。
「你……」秦月夕被她這個反問的搞得無語，隨後又無奈地搖頭輕笑，「你看你看這個打扮，衣著精緻，妝容也是重新裝扮的，衣服還熏過香了吧，我離著你五步之外，都能聞到您身上那股淡淡的梔子花劃的香味，肯定是拿配有梔子花的香料熏過衣服。」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那邊的杜清怡走了過去，等走到她面前後停下腳步，抬手輕輕戳了戳杜清怡的滑膩柔軟的闊袖「這料子，這衣服，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前兩天青青丫頭拉著你一起去綢緞莊買的成衣吧？」
一下子被秦月夕看的這樣明白，杜清怡臉頰處的紅暈顏色更艷麗了一些「你，你這眼睛怎麼這般毒，什麼都被你瞧的這麼仔細。」
「我是東家的人，手裡還要關著其八個分店呢，幾百號人呢，能不仔細嗎？」
秦月夕笑著調侃，「清怡，這天色都要徹底黑下來了，你穿的這麼漂亮，莫非是要去見那個誰？」
客房外面的走廊上，時不時會過一些住房的客人，她給杜清怡留著幾分面子，特意不點破江秦的名字。
杜清怡自然知道秦月夕是在調侃誰，雙頰處的兩抹紅暈更加明顯，嬌羞的低下頭去，「討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不過是出門去逛街，去看看首飾頭面罷了，戎時以後就會回來的。」
「好，你路上當心，天黑了，你只帶著蓉蓉出去我不放心，走之前，你叫蓉蓉去後院裡，把從顧家老宅帶出來的那幾個丫鬟婆子都叫上。」
「嗯，我知道了。」杜清怡臉上的紅暈還沒退下，低垂著頭，催促地攆秦月夕走，「你不是這兩日都挺忙的嗎，我看你忙的都顧不上跟我們說幾句話，剛才我還聽到錢掌柜在催你下去呢，你就快去忙吧。」
邊說著，她還伸手輕輕推了秦月夕一下。
而在此時，樓下大堂里又一次傳來了錢掌柜的催促聲「東家，您弄清了嗎？馬車已經給您套好了，是不是改走了？」
「馬上，我這就要下樓了。」
秦月夕走到樓梯扶手旁，探身朝樓下高喊了一聲。
「快去吧，錢掌柜怕是要等著急了，你的生意要緊呢。」杜清怡優雅地對她擺了擺手。
秦月夕本還想在交代兩句，但奈何杜清怡一直催促， 樓下錢掌柜也守在樓梯口等著自己下去，便把肚子裡的話又咽了回去，離開之前，只對杜清怡說了一句，「如今入冬了，夜深霜重，記得早點回來。」
說完這一句話後，秦月夕也從杜清怡的身邊走了過去。
杜清怡站在木製的走廊上，目送秦月夕下樓，走出大堂，最後離開……
跟在杜清怡身後的蓉蓉此刻走上前來，小聲請示「小姐，咱們這次出城，要不要聽月夕小姐的，去後院多叫兩個老媽子跟上？」
「叫什麼叫？」
杜清怡臉上的那抹紅暈已經褪去了，神情緊張地看著蓉蓉，特意壓低聲音「你這丫頭今天也是糊塗了，江公子身邊的王媽只是來捎口信，又不是上來說親的，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麼好叫這些婆子老媽子，都知道你家小姐的私事呢？」
蓉蓉被說的啞口無言。
「我上次游湖的時候，忍不住給江公子表明了心意，原本他是要回答的，可偏偏李宣兒冒出來，把我們的話給打斷了。這次王媽傳口信，說不定就是江公子想要約我繼續上次的話題。」
杜清怡眼帘眨動，眼中深處流露出一絲不安，「這次約我出去，還不一定會給我怎樣的答案呢。若是他也對我有情，願意坦露心跡，上門提親，那自然是好極了。但若是，他……他是要拒絕我的。那我帶一堆婆子過去，豈非到時候讓自己難堪？」
「也是哈。」蓉蓉恍然大悟的點頭，「那，就奴婢跟著您？」
「有什麼不行，再從後院裡調出一輛馬車，讓車夫跟車。等我和江公子談話的桑侯戳事，你跟車夫在遠處守著，還能出什麼事情？」
「嗯。」蓉蓉聽話的應聲。
杜清怡慢條斯理的吩咐完，又哀傷的嘆了口氣，無奈道，「江公子是個正人君子，便是我這次跟他在湖邊談心的時候一個下人也不帶，江公子也不會對我如何的。」
而且平心而論，她還巴不得江秦能對她有什麼情難自禁的舉動，這樣，她可就是江秦的人了，江秦賴也賴不掉了。
但可惜，她知道，江秦永遠不會這樣做的。
這次就算赴約，怕被拒絕的成分更多一些。
看小姐情緒失落，蓉蓉趕緊出言寬慰「小姐怎麼這般不自信了，還沒見面呢，就愁眉不展的，好運氣也都敗光了呢，趕緊多笑笑吧，等見到了江公子，您在曉之以情，讓他知道您的真心，興許就成了呢。」
「好，那你先去安排馬車吧。」
杜清怡在蓉蓉的哄勸下，總算是陰雲消散，好看的鵝蛋臉上有露出一抹笑顏。
……
入夜。
戎時一刻。
碧水湖畔，白天泛舟游湖的那些遊船陸續靠岸，或是離開走水路去了別的城。
湖面一時間寂靜無波，在月色的映照下，猶如一塊銀盤，倒映著一片清冷的月光。
杜清怡站在湖邊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仰頭看著一輪圓月，心中仍舊忐忑。
蓉蓉站在杜清怡身後幾步之外的一顆樹後面躲著，跟著小姐一起耐心等候。
約定見面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
不多時，柳樹林子外的枯草地上響起了幾聲腳步聲。
一聽到有腳步聲傳入耳中，杜清怡立刻挺直了脊背，有些激動的回頭望去——身後那一片樹影暗沉的柳樹林子裡，有一道略高的身影朝這邊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