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5章 痴心錯付?

  看到那抹身影后,杜清怡眼前一亮。

  是江秦來了麼?

  但隨著那抹身影的臨近,杜清怡眼底的欣喜之色也逐漸淡化下去。

  來人已經走到了柳樹林子的邊緣,距離她越來越近了。

  等離進了細看,卻又發現此人好像不是江秦的身形

  江秦雖然身量高,但卻偏瘦,此人好像比江秦的身形略寬了一些,走路的姿勢也沒有江秦那麼儒雅信步。

  杜清怡警惕的後退了一步,眼看著那個人就要從一片陰影中走出的時候,忍不住低喝了一聲「什麼人?」

  隨著嬌喝響起,守在另一邊的蓉蓉也察覺不對,立刻快步跑出來,擋在杜清怡身前,指著那抹黑影警告「什麼人,趕緊報上名來,再不說話,我們可就要叫我們的小廝過來了!」

  其實沒有小廝,只有一個車夫守在百步之外。但若是喊叫,車夫也能趕來相助。

  隨著蓉蓉警告聲落下,那道人影立刻停住了,然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叢林子裡傳出。

  「哎呦,兩位姑娘別怕,是我啊,我是我家少爺的車夫啊!前幾天還給杜小姐趕過馬車 。」

  聲音老實忠厚,果然是江秦身邊那個趕車的大伯。

  「趕車大伯,怎麼是您?你們家少爺呢?」

  確認的確是趕車的老伯,蓉蓉擋在杜清怡身前的兩隻手才放下。

  杜清怡閉口不言,心卻緊張的蹦蹦直跳。

  為什麼來的人不是江秦,而是清心別院裡趕車的車夫。

  那江秦呢?

  「我家少爺說,要我把這封信交給杜小姐,說是夜深了,孤男寡女的私下會面不好,會被人說閒話,就親手寫了一封信,讓我帶出來交給杜小姐。」

  車夫大伯已經從林子裡走了出來,沐浴著清冷的銀色月光,手舉在半空,拇指和食指之間果然是捏著一封書信。

  「杜小姐,這是我家少爺的專門寫給你的信,說是您看了這封信,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車夫手舉著信封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兩個人面前,改為雙手拖著信封,呈給了杜清怡。

  信封上,用楷書規規整整的寫了五個字——杜清怡親啟。

  字如其人,一筆一划,都平和溫潤,一點也不急躁。

  這就是江秦的字跡嗎?

  首次看到江秦的筆記,杜清怡心裡一喜,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男子遞給自己的書信呢。

  但隨即又是一陣哀愁,雙眼盯著那封信,遲疑自己要不要去接過來。

  也許是看出了杜清怡的為難,車夫老伯語氣略帶哀求「杜小姐,莫要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難做啊,這我們家少爺吩咐下來的,說務必要送到杜小姐手上的,您看是不是……」

  「小姐,收下吧,來的已經來了,既然江公子肯送信給咱們,肯定是在信里說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您若是不砍,豈不是錯過消息了?」

  這時,蓉蓉湊到杜清怡的耳畔,小聲的勸說,「奴婢知道小姐您在擔憂什麼,可都已經出來了,沒見上面也就算了了,還這樣稀里糊塗的回去?您都有膽子過來,卻沒膽子看信,那萬一錯過什麼好的消息,您日後可是會後悔的。」

  杜清怡聽的心思動搖。

  也是,不把信封親啟打開,怎麼知道江秦到底是說了什麼。

  沒有看到信的內容,她以後也不會死心的。

  「那就多謝老伯送信了。」

  杜清怡這才開口。

  蓉蓉聽得懂話外之意,這就是小姐肯收下書信了,立馬伸手將車夫老伯手裡的信封拿到自己手上。

  杜清怡沒有忘記規矩,側目看了身邊的蓉蓉一眼,柔聲道「蓉蓉,莫要讓老伯白來一趟。」

  蓉蓉會意,一手拿著信封,另一隻手就去掏荷包。

  車夫老伯馬上擺擺手「使不得,我都是受我家少爺的吩咐辦事的,做的都是分內事,杜小姐您看了書信後,就請早點回去吧,奴才也回去休息了。」

  車夫並不收錢,客氣完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等車夫老伯遠去,柳樹林子裡再也見不到車夫人影的時候,蓉蓉才轉過頭看向杜清怡「小姐,您不如就在這裡把信看了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

  杜清怡點點頭,她也不想等回去再拆了,正好這裡四下無人,也不怕等下看了信箋里的內容會失態,驚擾到別人。

  蓉蓉眨眨眼睛,鬼精靈地說「小姐,那奴婢可就退到一邊候著了,等您看完了信喊我?」

  「臭丫頭,慣會猜我的心思。」杜清怡忍不住怪嗔了一句,蓉蓉的確說到她心裡去了。

  江秦的這份給她的書信,她只想一個人立在湖邊靜靜看完,不想有第二個人來打擾。

  反正蓉蓉也走不遠,就在十來步之外候著,再加上不遠處還有車夫等著,出不了什麼事情。

  揮退了蓉蓉後,杜清怡迎著月色,又朝前面的蘆葦盪走了兩步。

  今晚皓月千里,臨近十五,月亮也比以往要明亮,宛若一枚碩大的明珠掛在天上。

  借著月光,甚至可以清晰的閱讀信封上的字跡。

  杜清怡深吸了兩口氣,壓下激動的情緒,這才撕開信箋上的蠟封。

  抽出裡面的杏黃色的信紙,她手捧著信紙,一點點打開,然後默念上面的文字。

  隨著視線在文字上略過,杜清怡眼底的光逐漸黯淡下來,嬌俏的鵝蛋臉也不似之前那樣柔和放鬆,櫻桃小口也緊緊地抿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看到信的後面一部分的時候,杜清怡拿信紙的雙手都開始忍不住顫抖,最後眼底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堅持看著信紙上最後兩句話,她一直含在眼眶裡的水汽也逐漸凝結成水珠,順著眼角流落下來。

  「恬不知恥,不知矜持為何物,對吾百般騷擾,念及汝乃柔福郡主,國公嫡女,禮讓有加,莫要繼續糾纏,猶如下作痴婦……」

  杜清怡捧著手裡的紙張,語調顫抖的念出了信里的最後一句,然後猛地後退了一步,「恬不知恥,下作痴婦……江秦,我對你一片痴心,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