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想不通

  碗蓮的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

  一下子就點醒了李宣兒,「對啊,表哥的車夫還在別院呢,而且這車夫,那個杜清怡也是見過兩次的,若是車夫肯巴書信交給杜清怡,那她肯定相信!」

  「嗯!」碗蓮用力點頭。

  李宣兒的好心情又重新回來了,咬一口手裡的油炸糕,倚在軟榻上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事情。

  等她吃到一辦的時候忽然停住,手裡的油炸糕也不吃了,直接扔回到碟子裡。

  然後她拿起一張白色的帕子隨意擦了擦手,然後將頭上的一根鑲著嫩綠的清透的冰種玉石簪子拔下來,遞給碗蓮「我不管你想個什麼辦法,反正你要說服車夫去把那份信今晚戎時,送到杜清怡手裡。只要今天這事情順利,這根上好的的玉簪子,就賞你了。」

  「多謝小姐,奴婢一定會竭盡全力,替小姐辦妥此事!」

  碗蓮一臉喜悅的接過了李宣兒手裡的白玉簪子,然後起身離開了堂屋。

  ……

  日暮西斜。

  一輪斜陽掛在山頭,更加偏西,一點餘暉灑在雲層之上,將雲層渲染成了漂亮的玫瑰紫色。

  天色比剛才還要暗沉。

  吃晚飯的時候,敞開的窗戶邊落下了一隻灰色的信鴿。

  鴿子落在窗欞上,咕咕叫了兩聲。

  秦月夕停下用飯的筷子,轉頭看了一眼落在窗框上的信鴿。

  只見信鴿大概又海碗大小,後背發灰,兩隻翅膀卻是泛白,喙鮮紅猶如點了紅漆,兩隻爪子緊緊抓著窗欞,一隻腳上還拴著一個小銀環。

  的確是她和顧梓晨常常用來交流信息,所用的那隻飛鴿。

  秦月夕確認之後,收回視線,從自己的碗裡挑了一筷子米飯放在掌心,然後朝那隻性格伸出手,口中還學著鴿子的叫聲,咕咕了兩聲。

  那隻信鴿聽到呼喚後,立刻張開翅膀,撲棱著飛了過來,直接落到了秦月夕那隻放著米飯的掌心裡,低頭吃起大米。

  趁著性格吃飯,秦月夕抬起另一隻手,摸向信鴿的腳上的銀環,取下銀環上別著的一枚拇指粗細的小竹管,竹管裡面的一張小紙條抽了出來。

  紙條不大,只有兩寸多長,兩指來寬。

  上面是顧梓晨的遒勁草書,筆跡狷狂恣意,下筆行雲流水。

  而上面的內容,卻不如這筆法來的順意舒暢。

  隨著秦月夕的目光往下一個字一個字的掃去,秦月夕吃飯的心情也逐漸消失殆盡。

  等看完最後一個字,秦月夕乾脆將手裡的紙條揉成一團,然後又撕成粉碎。

  實在是令人糟心的消息——紙條里提到,徐家父子在流放寧古塔的路上出事了,只是走到江城一帶,距離寧古塔還有一千多里地的時候,因為遇到大雪封山,押送犯人的隊伍不得不換路繞行,因此走到一個陡峭的山峰,結果在爬山的過程中,雪地下陷,徐家父子墜崖而死,連同押送犯人的差役頭子,也一併摔死。

  顧梓晨在紙條里寫完這些後,還在最末尾明確提到,徐家父子雖墜崖而亡,可唯有徐彥啟的屍體還能清晰辨認,而徐近宸的屍體已經無法辨別樣貌。

  因為紙條的長度有限,何況有些事情,沒有面對面見到彼此之前,不方便把所有事情攤開了在紙條上說。

  信鴿萬一中途被捕,但凡是個認字的,就能知道紙條上都傳遞了什麼消息。

  所以,除了普通的家書意外,她跟顧梓晨的書信,或者是飛鴿傳書,一向都是言簡意賅,且言詞都是淺表簡單。

  雖然顧梓晨沒有明確在紙條里說他的意思,但是她只要看到這個消息,就知道顧梓晨特意發這個信箋給自己,是想要表達什麼——他在擔憂,懷疑徐家父子墜崖的真假。

  秦月夕將撕得粉碎的碎紙渣扔進了床邊的痰盂里。

  然後坐到窗戶下的一把黃花梨木的圈椅上,隨意的翹著二郎腿,腦子裡快速思索,分析著這些消息。

  她對徐家父子的了解並不深入,在京城裡帶了那兩三個月,真正和徐近宸見面只有寥寥兩次。

  她也沒有親眼見到徐近宸父子墜崖的場景,這墜崖的真假,她也很懷疑。

  顧梓晨能提到徐彥啟屍首找到,可以辨認,必然是很確定徐彥啟是真的死了。

  那徐近宸呢?

  面容摔的五官分裂,腦袋瓜開花了,所以辨認不了,只從屍體的身高體型辨認,那這也意味著……這樣的辨認方式很容易誤判,很容易造假。

  徐近宸一定沒有死!

  秦月夕左手捏著右手的指關節,頭腦清醒的得出這個結論。

  但是,能夠在距離京城的千里之外,還能處心積慮的設這麼一個局,並且害死了幾個差役的性命,來搞這個局的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要幫助徐近宸?

  她現在很懷疑,這個設局救走徐近宸的幕後之人,就是太子蕭承乾。

  雖然顧梓晨在信鴿里根本不敢提蕭承乾的一個字,甚至連東宮也沒有影射。

  可直覺告訴她,能做這些事情,去救走徐近宸的人就是太子。

  但是太子為什麼要浪費精力,去就一個已經實力崩塌,名譽掃地,徹底淪為了罪臣奴籍的的徐近宸呢?

  她想不通。

  吃飯的心思已經沒有了,她看著滿桌子的小菜,已經失去了動筷子的心思。

  而門外,錢掌柜又來催促「東家,您吃好沒有,酒坊那邊的掌柜派人來催了,說是今天有兩個素未謀面,且不是咱們城裡的大客戶,要來下一批訂單,訂單的數量還不少呢,酒坊的邱掌柜說訂單數額太大,那兩個客人又是生人,此事不敢擅自做主,必須等您過去裁定呢!」

  「知道了,你讓車夫套車,我馬上就下樓。」秦月夕打起精神,抬眸看向門口。

  門外的錢掌柜收到指令,道了一聲是就離開了。

  秦月夕起身回到桌子旁,端起清茶漱了漱口,整理了一下衣著才走出客房。

  走出客房沒兩步,她忽然瞧見了杜清怡,穿著一襲水綠色緞子做的齊胸襦裙,滿頭珠翠的往外走。

  「清怡,你這是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