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向跪在幾塊地磚之外的陳萬祥,大聲道「我可是真的不認識陳萬祥,陳萬祥夜裡闖入我家,嚇壞我母親這是事實,且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大人您不能因為我在月夕商號幹過活,知道秦月夕私印形狀,就判定我陳萬祥的事情也與我有關係啊!」
「再說了,去找玉雕師傅刻私印的可不是我,而是陳萬祥他自己,他與秦月夕之間興許也有什麼恩怨呢?我只認誣告了秦月夕行兇,但是陳萬祥的事情,我不認!」
高健說道後面,聲調還委屈起來,一臉受冤地看著桌子後面的縣令。
事到如今,所有的證據,再加上這麼多人證都在場,他就算死鴨子嘴硬,不認誣告的事兒也不行了,早些認了,興許等下縣令宣判的時候還能判的輕一些。若是繼續嘴硬不認,就要挨板子了。
可他也只能認這一樣罪名。 ✮
至於陳萬祥,管他後面會怎麼判。縣令手裡的證據必定不足,要不然也該把跟陳萬祥事情有關的其餘人證全都叫上來作證了。
到現在都沒有傳新的人證上來,一定是因為縣令手裡也沒有什麼證據,可以指向他跟陳萬祥之間認識。
再說了,他本來就不認識陳萬祥,只是從龍魚坊的管家口中知道那天夜裡會有一個人闖入家裡,嚇唬他一家子,好給秦月夕多羅列一個罪名。
既然橫豎他的確和陳萬祥本就無關,那他就死咬著不認,減輕一下罪名,免得一個人背著兩個罪,還不知道要在監牢里蹲多久。
「大人,您若是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詞,您也可以問問陳萬祥啊,我是真的不認識他,也沒有見過他啊!」高健委屈地指著陳萬祥的臉。
那邊的陳萬祥一直縮在地磚上當鵪鶉,突然被高健指著鼻子點名,懵了一下,才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眼神有些慌亂地看向高健。
在看到高健惡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後,陳萬祥也稍微明白過來,意識到自己是不能和高健扯上關係的,不然罪過更大。
想清楚這一點,趕緊伏下身子,趴在地上聲音顫抖的說「縣令大,大人,我的確是不認識這個高健。我也沒和高健私下裡有任何接觸。」
「那你為何要偽造秦月夕的私印,捏造事實,夜闖高健家裡呢?私印圖紙,你又是從何而來的?」縣令穩如泰山的坐在桌案前,一絲不苟的繼續詢問。
陳萬祥身子抖了一下,遲疑了好幾秒才緩緩開口「是,是因為……因為我在賭坊里賭錢的時候,有人把這個塞給我,還告訴我只要我按照他們說的做,就免去我在賭坊里欠的銀子,還白給我五十兩銀子。我一聽有這個好事,自然就答應了。」
「你是蔚城人士,為何不再蔚城賭錢,卻要跑到鄴城賭坊里賭錢?」
「那是因為,蔚城城裡熟人太多,有不少我們村進城的,我怕在蔚城賭錢被我爹知道,就謊稱是去外地做小買賣了……給我錢的那個人讓我去找一個玉雕師傅,刻一枚印章,然後等天黑了,再去高健家裡夜闖,若被人發現,就說是秦月夕派來的就行。」
縣令聽到這裡,狐疑地看向高健,口中的話卻在盤問陳萬祥,「你確定,派去找你的人,也跟高健沒有關係嗎?」
「沒有,應該是,我當時還問了,那人叫我別管這麼多,聽口音根本不是本地人,我著急拿銀子,就沒敢多問了。」陳萬祥也不敢回答太肯定,「小人真的不認識那個給我差事的人,但我可以發誓我以前真的沒見過高健,跟高健從無交集,也沒有收高健的銀子。」
縣令眉頭一皺,這麼說來,陳萬祥這裡就少了一環證據。
在加上高健和陳萬祥彼此互不相識,這陳萬祥與高健就不能當做同案處理。
坐在邊上的秦月夕在這會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
陳萬祥和高健之間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從犯與主犯的關係,陳萬祥最多追究一個冒用他人私印,私闖民宅之罪,打板子外加罰銀。
看來龍魚坊的白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真是很謹慎。
不過她也有問題要質問陳萬祥,「沈大人,民女有幾句話想要問陳萬祥,不知是否可行?」
「自然無妨,秦老闆請問。」縣令爽快答應。
有了縣令的准許,秦月夕從椅子上倏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陳萬祥面前。
陳萬祥沒有撂倒秦月夕會突然過來,還以為她要動手打自己,嚇得雙腿蹭在地磚上,連著退出了好幾步遠。
「嗬。」秦月夕被陳萬祥的慫樣逗笑了,「你緊張什麼,我只是想問你,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之前你在京中有難,我也曾出手幫過你,你為什麼要聽別人的吩咐,給我身上潑髒水。」
「……」陳萬祥自知理虧,慚愧的不敢抬頭,支支吾吾地說「因,因為我窮,我爹給我的那點做生意的本錢已經被我花光了,我又欠了那麼多銀子,所以我想賺點錢。再說了,我想你家大業大的,就算我說是你指使的,最多罰你點銀錢,你也損失不了什麼。所以,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恩將仇報了是吧?」秦月夕替他說了剩下的那半句話。
陳萬祥尷尬地抬手捂臉,不好意思再回答了。
秦月夕不屑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我真是謝謝你了,看我辛苦掙了幾個銀子,就覺得我活該受點委屈,是嗎。能和你這樣的人做同村人。陳萬祥,你還真是扶不起來的爛泥,枉費你爹在你身上傾注那麼多心血,又是送你去京城趕考,又是給你銀錢做買賣,你就是這麼回報你爹的。」
說完後,懶得在看他,秦月夕直接看向縣令。「我要問的話已經問完了,大人請判定案子,給此事做個了結吧。」
縣令也已經跟身邊的師爺商量後有了結論,拿起了驚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本官宣判,原告高健實乃惡人先告狀,誣告東家秦月夕,將大晉律法視為兒戲,實在可惡,按律重打三十大板,罰銀一百兩,入監牢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