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的這句呢喃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卻足以讓大堂所有人剛好聽到。→
守在大堂外面的那些圍觀百姓因為距離較遠,有些沒聽清高健說了什麼,只知道他好想叨咕了一句什麼話。
而顧梓晨在長久靈泉水的滋養下,聽力異於常人,高健這句話正好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他耳中。
跟秦月夕的反應一樣,顧梓晨當下薄唇一掠,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秦月夕也是低笑出聲,微微歪著頭,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高健。
高健還真是在縣令的步步緊逼下被問的慌神了,剛才這句話,不等於是『不打自招』嗎?
什麼叫『我明明已經把斧頭扔了』,這一句話,就直接說明了他用過這把斧頭,也認識這把斧頭,更是他在用斧頭背面的鈍處砸斷資產右腿後,又將斧頭拋出毀滅證據。
「我,我剛才說了什麼?」
這會子高健也反應過來了,意識到自己剛才因為一絲驚訝,說了不該說的。
坐在高台上的縣令冷哼了一下,也嘲諷的開口「好,大家剛才都聽到了把,他自己親口說的,已經將斧頭扔掉過。由此可見,這一把斧頭他不光認識,還是用完之後由他自己親手丟掉。」
「我,我……」高健驚惶的看著差役手裡捏著的那把斧頭,眼珠左右搖擺,緊張的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縣令威嚴的聲音仍在繼續「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這把斧頭,就是你餵了嫁禍給秦月夕,自己砸斷右腿所用的鈍器,在你用完之後的第一時間,你因為是坐在書房裡,又受了傷,所以無法挪動,不方便扔出便在昨天晚上後半夜三更時分,偷偷從家裡溜出,將這把斧頭埋在了你高家後門外面的一條地溝里。」
「只是你沒有想到,在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本官早就提前派差役盯著你和秦月夕。秦月夕一直在客棧里未曾出來,倒是你後半夜起來挖坑,忙的你睡不著覺吧。」
砰。
聽到這句,高健的雙臂一軟,再也沒有力氣撐著身體跪在地磚上,整個上半身都朝著地磚撲了下去,砸出重重的響聲。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把書房裡藏著的斧頭拿出來挖坑掩埋的事情,會被衙門裡的差役全都看在眼裡。
這下全完了!
師爺站在邊上,冷眼瞧著高健這幅魂不附體的樣子,給兩邊的差役使了個一個眼神。
兩邊的差役放下手中的水火棍,把已經撲在地上的高健硬是給拖了起來,然後一左一右地架著高健的胳膊。
縣令不再看高健,轉而看向同樣跪在一旁的秦月夕,聲音緩和地說「被告秦月夕快快起身,來人啊,快把秦老闆從地上扶起。」
不等話音落下,站在最裡面的師爺已經快步跑過來,把一直跪在地磚上,一語不發的秦月夕客客氣氣的攙扶起來「秦老闆讓你受委屈了,分明與你無關的事情,卻要委屈你地上跪了那麼久。」
「師爺言重了,配合沈大人辦案,也是我等子女應該做的本分。一切都是按規矩辦事,在沒有查清案子之前,我被告不能隨意起身,也是符合規矩的。」
秦月夕隨著師爺攙扶的動作站起身,嘴角微微扯開一抹弧度,笑得淺淡又隨和。略比一般女子要矮一些的身子,站在空曠的大堂中央卻不顯得矮,反而因為她站的挺直而在氣勢上顯得高大許多。
眾人還以為秦月夕會惱羞成怒,因為被冤屈了這麼久,還要配黑惡高健一起跪在大堂上而發火,沒想到她卻只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縣令和師爺聽到這個答覆,不約而同的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師爺更是陪著笑臉,低聲道「秦老闆識大體,我深表敬佩啊。您也跪在地上受苦兩天了,現在案子就要水落石出,您趕緊坐下來來歇歇。」
然後師爺頭一扭,看向其中一個差役「快,搬來一把椅子給秦老闆坐下。」
椅子快速被搬了上來。
秦月夕也不再客氣,自己委屈了兩天陪著高健還有陳萬祥一起罰跪了兩天也是事實。
沒有猶豫,她走到刷著黑漆的官帽椅前,撩起身上的長裙優雅坐下。
「被告秦月夕,本官還有一些細節要問你。」縣令看著秦月夕發問。
秦月夕一臉平靜「大人請問便是。」
「昨天事發當日,你被高健家裡的小丫鬟請到後院書房內談話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你要如實說來。」
「昨天我進了書房以後,就察覺到高健右腿不敢沾地,但因為是為了和談去的,加上他腿傷與否,乃是他私人事情,便沒有多嘴詢問。只是和談的時候,高健既不肯拿出三千兩銀子盤下月夕酒坊,也不肯接受店規處罰,為此我與他爭辯起來,豈料沒說兩句話,他就已經出口傷人,直接咒罵我。」
秦月夕話語一頓,瞥了一眼身子癱軟的高健,眼底閃過一抹嘲弄,隨後繼續說「他咒罵我,將我激怒,我語氣加重了幾分,他就開始胡編亂造,說我動手打他,然後嚎叫著從書房單腿跳了出去。之後的事情,大傢伙也都看到了。」
「嗯,本官都清楚。」縣令點點頭,然後看向已經面如土色的高健,挑起兩道黑眉,慍怒道「高健,現在,多放人證、物證俱在,都可以直接證明是你因和你的東家有私人恩怨,就處心積慮要設計報復,故意自己事先將右腿打斷,然後在讓給你做事的小丫鬟引你的東家秦月夕入書房,趁著四下無人,直接誣陷。你已經犯了大晉律法,乃誣告之罪!且無悔罪之意,實屬可惡!」
「本官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人不認罪?」縣令話音中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
高健這才逐漸回神,意識到若是拒不承認,可能接下來就要被動刑了,趕緊點點頭,「我認,我認。是我嫉恨秦月夕,惱火她要剋扣我的月錢,這才想了這個主意,想要訛她一大筆錢。但是……陳萬祥的事,跟我可一點關係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