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薇沒空理她,只是看玉宸的神色很不對勁,擔心不已,「玉叔,我扶你回藥鋪好不好?」
玉宸卻因為姚玉兒的話,精神受了刺激,對謝薇的話置若罔聞。Google搜索
姚玉兒看戲般地瞧著,笑得有些詭異,「你和這人認識的?你們什麼關係啊?」
謝薇見她一直不走,冷下眉眼,問道:「你剛才和玉叔說了什麼?」
她想到師父說過,玉叔不能再受刺激,否則容易毒發。
姚玉兒這一次聽清楚了謝薇喊的是什麼,她挑唇笑了一聲:「你喊他『叔』?」
謝薇抿著唇,不想再搭理她。
玉宸此時腦海中隱約有一個影子閃過,可他抓不住,也摸不著,他很著急,他知道,那是對他很重要的一個人,可他就是沒辦法看清楚她。
這讓他很著急,心緒也跟著激動、浮躁。
「這位大叔,你怎麼了?」姚玉兒見謝薇不理自己,開始跟玉宸說話,她又靠近了一步,離得近了些,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更柔和。
這聲音,玉宸只覺得很熟悉,他聽過,他記得。
「你……是誰?」玉宸突然一把抓住了姚玉兒,目光赤紅地盯著她。
姚玉兒驚嚇地掙扎了起來,謝薇也連忙護住玉宸,斥了姚玉兒一句:「你滾遠點,不要碰他。」
姚玉兒氣得心口起伏。
她也有點怕,下意識地走遠了些。
謝薇看玉宸的臉色越發不對勁,就跟那天晚上在竹屋相似,她心裡更加擔心,「玉叔,你怎麼了?是不是頭疼?走,我帶你去找師父……」
玉宸感覺腦子炸裂般痛了起來,這種痛他很熟悉,僅存的一點理智讓他知道,他要發病了。
他不想傷害任何人,連忙推開身邊的謝薇,踉蹌著往巷子裡走去。
「玉叔?玉叔!」
謝薇連忙想跟上去,姚玉兒卻叫住她,「謝薇,你和這個人的關係看來不一般啊?」
謝薇心急如焚,哪有功夫理她?
她連忙回到藥材鋪,抓住鄭老先生就往外走,「師父,你快跟我來,玉叔好像發病了。」
「丫頭,你說什麼?你等等,你總得讓我拿東西啊……」
鄭老先生壓根來不及反應,謝薇的速度很快,他隨手提了藥箱就被她拉出去了。
姚玉兒一直站在原地,見謝薇帶著一個老先生朝巷子裡走去。
她沉思了一會,也悄悄跟了上去。
她也想知道,謝平究竟是怎麼了?
為何今天,他又不認得她了?
而且,說起來,她也想起來了,上一次在緣山寺,他認出自己後,也是抱著頭,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謝薇拉著鄭老先生來到了念安堂茶館,然而卻發現這裡門關上了。
謝薇知道玉宸剛才回來了,她抬手敲了敲門,「玉叔,你開開門,我讓師父給你瞧瞧。」
然而,她敲了很多次,門都沒開,裡面也沒什麼聲音。
謝薇又用力拍了拍門,「玉叔,你在裡面嗎?」
鄭老先生見裡面一直沒人出來,不由得勸道:「丫頭,會不會是弄錯了?興許,他沒回來呢?」
謝薇很篤定地說:「不可能的,師父。我知道玉叔一定是進去了,我剛才親眼看到的。」
鄭老先生聽言,目光微眯,他捋著鬍鬚沉思了一瞬,勸道:「可能他有事,或者,已經大好了,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走吧,我們還是先回去等著吧。」
「可是玉叔剛才的樣子……」
「走吧,丫頭。他既然不願開門,也許就是不想讓你知道。」
鄭老先生勸了好久,才把謝薇拽回了藥材鋪。
謝薇一直皺著眉頭,剛才玉宸的樣子,真的很像病發的情況,可他進了茶館,為何卻不願開門?
他一個人在裡面,萬一出了什麼事呢?
鄭老先生見謝薇一臉惆悵,寬慰她道:「丫頭,你放心吧,他對自己的病情心裡有數。想必,他已經得到很好的治療了。」
謝薇聽著這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師父,你怎麼知道玉叔會得到很好的治療?」
「呃……這個嘛,我也是猜的。」
「……」謝薇一臉懷疑地盯著他。
鄭老先生有點心虛,連忙裝作忙碌的樣子,開始整理起問診記錄。
直到謝薇去忙別的事了,他才悄悄鬆口氣。
其實,從上次玉宸猜到了他曾是太醫署的人時,他也對玉宸的身份有了懷疑。
這人,十有八九是宮裡的人,或者說,跟宮裡有點關係。
他用他的身份來威脅他,其實鄭老先生根本不在意這些,他既然已經告老還鄉,也沒什麼好怕的。
他只是不想給謝薇惹來麻煩。
目前,玉宸這個人太神秘,不知是敵是友,若是哪一天做了什麼事,他也好把謝薇撇出去。
姚玉兒一直看到謝薇敲不開門才離開。
回去的一路上,她一直在思索。
那個男人是謝平沒錯,她不會認錯的。
可是他明明跟謝薇認識,兩個人看起來關係還很親近,為何他卻不認識呢?就算他沒見過謝薇,但至少,那張臉,他應該很熟悉才對。
可他的樣子,分明像是不認識她的。
也許,是他太會偽裝了呢?
就好比他那張臉,明明就不一樣了……
不過,更奇怪的是,謝薇竟然喊他「玉叔」,這又是怎麼回事?
姚玉兒很想把這些事弄清楚,於是,她吩咐秋霜,找人去打聽打聽,那家茶館的掌柜的身份,他跟謝薇之間又有什麼關係等。
秋霜如今已是她的心腹,她辦事還算牢靠。
不出半日,消息打探回來了。
原來,那家茶館的掌柜的,是一名叫「玉宸」的人,他和謝薇也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因為兩家店鋪離得近,關係也變得親近了些。
這些是找那條巷子的周圍鄰居打聽出來的,想再探聽更多的,比如那個玉宸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姚玉兒聽著這些,一隻手的手指輕輕地敲在桌上。
如此說來,沒人知道他就是「謝平」。
更沒人知道,他是謝薇三姐弟的親生父親。
想到此,姚玉兒不由得得意地笑出了聲。
謝薇啊謝薇,你那麼想找到你爹,我用一個似真似假的消息,就能騙得你在成親前離開京城,卻不想,你想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一想到這,姚玉兒心裡就更加爽快了起來。
連日來的陰霾心情也仿佛豁然開朗。
她笑得正得意時,門外傳來丫鬟的一聲通傳,「夫人,安胎藥煎好了。」
姚玉兒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收回,卻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臉色一僵,形成一個特別詭異而扭曲的表情。
秋霜只是抬頭偷窺了一眼,嚇得忍不住全身發抖。
姚玉兒臉色陰沉下來,示意秋霜去開門。
秋霜開了門後,接過藥碗,端了進來,又重新把門關上。
主僕兩人看著這一碗藥,目光都有些發怔。
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這是一碗什麼藥。
姚玉兒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小腹部,孩子,娘親對不起你,保不住你了,你安心地去吧,娘親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心裡想著,她目光倏地發狠,端起藥碗,一氣呵成地灌了下去。
秋霜又驚又怕,張了張口想說什麼,終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姚玉兒喝了藥,抬手擦了擦嘴角。
秋霜連忙道:「夫人,您去床上躺著休息一下吧。」
大夫說過,這藥連喝下三副,肚子裡的孩子就會沒了。在這期間,一定要注意臥床休息,不得見風,也不能情緒激動受刺激什麼的。
姚玉兒喝完藥後,臉色就蒼白了一些。
秋霜攙扶著她去了床上躺下。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覺得腹痛難忍,醒來後,她滿身大汗。
剛才,姚玉兒做了一個噩夢,她夢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那種日子,整日被羅娘又打又罵,餓得飢腸轆轆,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還要做很多活。
這樣的夢,她已經許久不曾做過了,今日不知為何,她又夢到了。
「秋霜。」
姚玉兒朝外喊了一聲,門外卻沒人答應。
她掙扎著坐起身,只覺得腹痛得更厲害,她揚聲又喊了好幾遍,門外卻連一個答應的丫鬟都沒有。
姚玉兒氣怒不已,想發火,可又有些疑惑。
這些下人都死哪兒去了?
她掙扎著下了床,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好不容易走到門邊,她打開門,院子裡一片安靜,隱約卻能聽到不遠處有一些樂曲聲,似乎還有人唱歌的聲音。
這府里,能有什麼人唱歌聽曲的?
姚玉兒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誰。
想到曹良此時在做什麼,姚玉兒的臉色都扭曲了,她一隻手緊緊地扣著門扉,目光死死地瞪著西南方那處宅院。
樂曲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而且,那院子裡燈火通明的,與她這裡,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秋霜剛從廚房回來,看到姚玉兒站在門口,她連忙上前去扶住她:「夫人,你怎地下床來了?快,奴婢扶你回去歇著。」
姚玉兒盯著秋霜,眼底的冷戾和陰寒,讓人不寒而慄。
但她什麼都沒做,乖乖地讓秋霜扶著回到了床上躺下。
「秋霜,我想喝點茶。」
秋霜連忙給她倒了一杯熱茶,等喝完了茶,姚玉兒才似不經意地問道:「我剛才聽外面好像有人在唱曲兒,你可知道是什麼人?」
「……」秋霜明顯受到了驚嚇,她雙手顫抖了一下,低著頭,不敢回答。
「說。」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有無盡的威壓,讓秋霜感覺心都緊緊地揪在一起。
她嚇得連忙跪下了,「夫人,您的身子要緊,還是好好歇著吧。」
姚玉兒目光冷冷地盯著她,眼底什麼情緒都沒有,「我讓你說,聽見了嗎?」
秋霜看她這樣,不敢不從。
「夫人,是……少爺,他今晚帶了一位女子回,回府……」
「哦?是什么女子?」
「是……如意坊的,花魁。」
「呵……」姚玉兒輕輕地嗤笑一聲,臉色發白得厲害,嘴裡也覺得發苦,可她又覺得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
這些對她來說,算得了什麼?
她如今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比起以前的日子,她過得可太好了!
「院子裡的其他人呢?」她這院子裡,可不止秋霜一個丫鬟伺候。
尤其是在她懷孕後,曹良還特意又調來幾名丫鬟。
秋霜道:「少爺吩咐,都讓她們去春蘭苑伺候了。」
姚玉兒看了她一眼,「你為何沒去?」
秋霜嚇得更厲害,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夫人,您對奴婢有大恩,奴婢怎麼也不會離開您的!」
姚玉兒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突然笑了一下,她伸手虛扶起秋霜,聲音很溫柔地道:「好,秋霜,以後,我定會對你和你的家人好的。」
說著,她又把手腕上戴著的鐲子褪下來,遞到她手中,「只要你好好地為我辦事,我絕對虧待不了你。」
秋霜又驚又喜,連忙又跪下給她磕頭,「奴婢多謝夫人!」
姚玉兒看秋霜這樣,心底卻越來越冰冷。
這鐲子當初是曹良給她的,彼時他們感情正濃,他對她也是百依百順,寵得不得了。
如今,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他便已另覓新歡。
那這鐲子,於她來說,又有何用?
果然啊,男人最後都是一個樣。
就像她那個親生的爹一樣,後院裡的侍妾一個接一個地納。
但她不願做她娘那樣,明明是個正妻,卻還不如一個小妾。
她要當,就要當一個堂堂正正的正妻,然後,專門壓制著這些小妾。
只要她還在曹相府里,她總有機會的。
姚玉兒緊緊握住了雙拳,目光里迸出一絲狠意。
「秋霜,去把藥端來。」
「……」秋霜震驚地看著她,「夫人,萬萬不可啊!大夫說了,這藥要分三天服用,若是劑量過大,對你身體……」
「沒事,照我的話去做。」姚玉兒的臉色異常平靜。
她以前想著用孩子來奪得地位,可是,即便有了孩子又怎麼樣?
男人的心不在你這裡,生再多的孩子,也只不過是徒增煩惱。
她現在想通了,她想要的一直都是權勢。
哪怕沒有孩子,她也可以!
而她現在肚子裡的這個,剛好就能幫她達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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