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一出大戲

  趁著現在院子裡沒別人,秋霜很快把藥煎好,端進了房裡。Google搜索

  姚玉兒靠在床邊,望著那碗藥,目光有些出神。

  秋霜有點猶豫,想再勸幾句,姚玉兒卻伸出了手,「給我。」

  「夫人……」

  「我說,給我。」

  姚玉兒的神色很堅決,秋霜不敢不聽她的,顫顫地把藥碗遞給了她。

  姚玉兒接過藥碗,目光直直地盯著這碗藥,在喝之前,她又多說了幾句:「你聽著,等會,你就照我的話做。」

  「夫人,你說。」

  姚玉兒跟秋霜交代了一些話,隨後,她毫不猶豫地一口喝下了那碗藥。

  秋霜一直擔心地盯著她,沒過一會兒,姚玉兒只覺得腹痛如絞,臉色一瞬間慘白,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秋霜!」姚玉兒害怕地喊了一聲,只覺得下面有一股熱血洶湧地流出來。

  秋霜見狀,也慌了神,緊張地喊:「夫人?你怎麼樣?」

  姚玉兒咬著牙,拼命忍著那股痛苦,「去,去叫人……」

  話沒說完,她人便已經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

  秋霜喊了幾聲,見她沒有答應,她不知何時流下了眼淚,胡亂地抬手擦了一下,慌慌張張地把姚玉兒蓋了被子,接著又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想著剛才姚玉兒的囑託,然後秋霜才轉過身,奪門而去。

  她一邊跑,一邊就在哭著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秋霜幾乎是直接跑去了春蘭苑那邊,「我要找少爺!我要找少爺!」

  她來到門口,卻被兩個丫鬟攔住了,秋霜哭著大喊:「少爺!少爺!你快去瞧瞧我們夫人吧!她好像要不行了……」

  門口的兩個丫鬟也是新調過來的,她們聽了,也是一陣害怕。

  只是,少爺的脾氣她們都了解,他現在正跟裡面的那位打得火熱,若是此時惹了這煞風景的事,免不得要被呵斥一頓。

  兩個丫鬟都不敢放人,攔著秋霜不讓她進去。

  秋霜在門口這麼大哭大鬧的,裡面的人自然也聽見了。

  春蘭正抱著琴在彈曲子,聽聞後,她不再撫琴,而是疑惑地問道:「門外是何人?」

  曹良正一邊喝酒,一邊垂涎著春蘭的美色,對她的疑惑,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仔細聽了一會後,他才明白過來。

  一剎那間,他臉色冷沉下來。

  看春蘭在這,他按奈住脾氣,柔和地安慰她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出去瞧瞧。」

  「好。」

  春蘭見他出去了,臉上神情微變,輕輕勾了一下唇。

  她來到窗邊,打開窗子,看著外面的情景。

  曹良來到門外,見到秋霜,面色不善地道:「你嚷嚷什麼?沒看見本少爺正忙著呢嗎?」

  秋霜見到曹良終於出來了,她哭聲更淒烈了些,「少爺,你終於來了,你可知道夫人她……她出事了!」

  提到姚玉兒,曹良不由得微皺起眉,語氣也緩和了些,「她能出什麼事?」

  秋霜連忙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哭啼啼地說:「剛才,奴婢伺候夫人喝了安胎藥,誰知道,沒過多久,夫人突然覺得肚子痛……少爺,夫人她流了好多的血,人已經暈了過去。少爺,您快去瞧瞧夫人吧!」

  「什麼?!」一聽這話,曹良的臉色更加難看,「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姚玉兒畢竟懷著他的骨肉,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他還是挺重視的,只是感念她身體不方便,所以這幾日他都不怎麼去找她。

  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

  曹良連忙去了臨水居,一進屋內,卻只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輕皺起眉,走進內室,只見床上躺著臉色慘白的姚玉兒,而她的下半身,似乎已經浸泡在血水裡似的,整個床和被子都染紅了。

  曹良嚇得不敢走近,他連忙出了屋子,看秋霜也跟過來了,他冷聲喝道:「你是怎麼伺候人的?讓人成了那樣?還不快去叫大夫!」

  秋霜連忙點頭稱是,轉身去叫了大夫。

  等大夫來了後,一診斷,姚玉兒的孩子已經沒了。萬幸的是,她的命保住了。

  只是這一次流產,對她的傷害極大,以後若想有孕,恐怕難了。

  曹良聽到這個消息後,怔愣地坐下了。

  他的孩子沒了?

  怎麼會這樣?

  他前陣子剛得知姚玉兒有孕了,他還很高興。

  這些年,他後院裡雖然有些女人,但她們一個都沒有懷孕,他都差點要懷疑自己有什麼問題,直到姚玉兒突然有孕了,他這心裡高興的很,知道自己是沒問題的。

  可他這剛有當爹的感覺,這麼快就沒了?

  冷靜下來後,曹良啪地打了秋霜一巴掌,直把秋霜打了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秋霜捂著半邊臉,一個勁地哭著,一點聲也不敢有。

  「你說!你是怎麼伺候夫人的?好好的,她為何會流產?」

  秋霜的嘴角都流血了,她跪在地上,哭著道:「少爺,這件事,您要怪都怪奴婢吧!」

  「到底怎麼回事?!」

  秋霜似乎面有難色,猶豫了一會,她才說道:「夫人今日原本都好好的,只是有些想念少爺。說是有兩日都沒見到少爺了。我瞧夫人如此思念少爺,便忍不住……忍不住把少爺帶了如意坊的姑娘回府一事,告訴了夫人。夫人聽了後,只是一個勁的哭,什麼話也沒說。我以為這就沒事了,誰知道,她剛才喝了安胎藥後就……就……」

  「就怎麼了?」曹良聽了這番話,臉色已經鐵青,目光逼視著秋霜。

  「夫人她突然覺得腹痛,接著,奴婢就瞧見她流血了,奴婢嚇壞了,只能去找少爺……」

  說著,秋霜一個勁地磕頭求饒:「少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亂說話。」

  說著,她也夠狠,啪啪幾巴掌,對著自己的臉頰使勁地打。

  一瞬間,她的兩邊臉頰都高高地腫起來了。

  見她這樣,曹良氣得,一腳踹了過去,把秋霜踹倒在地。

  站起身,進了內室。

  待他進去後,地上躺著的秋霜慢慢地爬起來,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弧。

  內室里,床上的髒污,已經命丫鬟清理乾淨了。

  只是屋內的那股淡淡的血腥氣還未消散,姚玉兒剛剛小產,不能受風,因而不能開窗透氣。

  曹良來到床邊坐下,抬手輕輕地握住了姚玉兒的小手。

  聲音低柔了幾分:「傻瓜,為何自己強撐著?」

  說再多,也不及他心裡的愧疚和懊悔。

  他不應該為了自己的享樂,而不顧她的感受。

  他是體諒她懷孕了辛苦,不想煩擾她太多。

  誰知道……

  說來說去,也怪他。

  他這幾天被春蘭迷住了,原本他在如意坊里投下那麼多銀子,卻連跟春蘭單獨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兩天怎麼了,春蘭竟願意見他了,他這心裡一時高興,就忘了顧後院這邊。

  姚玉兒跟了他這麼久,一直都是很聽話很善解人意的,又懷了他的孩子,這感情自然也不一樣。

  第二天早上,姚玉兒悠悠轉醒。

  她一醒,就發現了曹良正守在床邊打瞌睡。

  她的思緒稍稍回過神,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床鋪都換過了。她不由得抬手摸了一下小腹,眼裡蓄起了淚,卻被她生生地逼了回去。

  她現在還不能哭。

  她知道,她和秋霜的計劃應該是成功了一半。

  想到這,她這心底的石頭也落下來一半了。

  姚玉兒輕哼一聲,抬了抬手,假裝剛剛醒過來。

  曹良驚醒過來,發現姚玉兒醒了,連忙驚喜地喊:「玉兒,你醒了。」

  他抓住姚玉兒的手,輕輕地揉著:「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適?」

  姚玉兒一臉懵然不解的樣子,「公子,我怎麼了?」

  曹良見她這樣,更加於心不忍,他摸了摸她的頭,「玉兒,你沒事,你只是……」

  姚玉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手摸到了腹部,有些驚慌地喊:「我的孩子還好嗎?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感覺流血了,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曹良,期待地問:「公子,我們的孩子……他沒事吧?」

  「……」曹良見她這樣,心裡愧疚得更深,他紅著眼說:「玉兒,大夫讓你好好休息……」

  「我們的孩子沒了,是嗎?」姚玉兒很輕聲地問。

  曹良看她眼裡已經裝滿了淚,忍不住伸出手抱住她,「玉兒,抱歉,是我不好。你放心,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姚玉兒沒有哭鬧,只是眼淚一個勁地往下落,「公子,是玉兒沒用,玉兒不能保住咱們的孩子,嗚嗚嗚……」

  她越是這樣說,曹良心底的愧疚更深。

  兩個人抱著哭作一團。

  只是,曹良不可能發現,被他抱著的姚玉兒,此時眼神里卻是恨不得能殺人的狠絕神色。

  她冷冷地勾了勾唇,這一切,她都要討回來的!

  曹良安撫了姚玉兒後,讓她好好休息,然後才出去。

  他守了一夜,身體也疲乏了。

  剛伸了伸懶腰,才忽然想起來昨晚被他帶回來的春蘭。

  若不是昨夜這事鬧得,他都能得到她了。

  不過,他現在剛失去一個孩子,也沒那份心思。

  只叫了人過來,詢問一聲昨晚春蘭苑的情況。

  下人稟告說:「少爺,昨晚春蘭姑娘回去了。」

  「什麼?」

  「春蘭姑娘臨走時說,少爺有家事要忙,她不便多有打擾,便提出了告辭。小的們也不敢去攔她。」

  曹良氣得罵了一句:「你們這群廢物!養你們有什麼用!」

  然而,不管他再如何罵,他也知道,這次他是人財兩空了。

  但他現在也顧不上這一頭,只能隨她去了,等以後了再說吧。

  他現在還是多陪陪姚玉兒吧。

  這時,卻有下人跑過來,催著他去一趟曹東運的書房,說是他爹找他有事。

  曹良猜測,可能他爹也知道姚玉兒小產的事,他無奈地點點頭,前往他爹的書房。

  到了後,曹良卻在書房內見到了給姚玉兒診治的王大夫。

  曹良打了聲招呼,有些疑惑地問:「爹,你叫我來有何事?」

  曹東運面色冷沉如水:「你自己問問他吧!」

  曹良更加不解,「王大夫,我爹的意思是?」

  王大夫鞠躬作揖後,道:「曹公子,玉夫人有孕後,一直是老夫在替她瞧病的。這安胎藥方,也是老夫給她開的。可老夫聽說,昨夜玉夫人喝下安胎藥後便出現腹痛和流血的徵兆。老夫便覺得奇怪,於是找了丫鬟要來了那碗藥的藥渣。這一查,老夫才明白,原來,玉夫人之所以會小產,皆因這碗『安胎藥』所致。」

  說著,王大夫把一份藥渣拿出來,給曹良看。

  曹良皺著眉道:「這些是什麼?我也看不懂,你直接說結果吧。」

  「此藥渣,並非是安胎藥,而是墮胎藥!」

  「你說什麼?」曹良大驚。

  「藥方中增添了一位叫當歸的藥材,此藥具有補血活血功用,對孕婦來說,卻是大忌!尤其像玉夫人這樣胎象不穩的早期孕婦,只需要普通劑量,也可導致她流血小產……」

  聽了王大夫的話,曹良整個人都愣住了,「你的意思是說,玉兒小產,並非是意外?」

  王大夫輕輕點頭。

  他開的藥方絕對沒有問題的,但是姚玉兒卻突然大出血而至小產,他便懷疑這事有些蹊蹺。

  剛好曹相也找到他,聽了他的話後,他便命人把昨晚姚玉兒喝的藥渣查一查。

  這一查,果然就查出來問題了。

  現在的問題是,這次意外,究竟是何人所為?

  曹東運臉色沉鬱,朝著王大夫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王大夫出去後,曹東運看向曹良:「你有什麼想說的?」

  曹良回過神來,一臉緊張和憤怒地說:「爹,你說,這是什麼人,竟敢謀害我們曹家的子嗣!」

  曹東運瞟他一眼,有些忍不住泄氣。

  看樣子,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也有可能,不是外人呢。」曹東運道。

  「不是外人?」曹良苦思冥想,突然想通了,「爹,你的意思是,是我後院裡的那些女人?」

  「她們自己沒有孩子,就想讓玉兒的孩子也沒了!」說著這話時,曹良已經怒氣滔天了。

  曹東運卻沉聲道:「這只是其一的可能。」

  曹良問:「那其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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