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出征前

  趙安生貼耳過來,聽他低語末了笑了,「遵命,陛下這就去辦。【Google搜索】」

  荀府是後置辦的宅院。

  京城的人一窩蜂地逃到江南,房少人多,得虧徐疏清下手的早。

  荀家的後花園雖然不大,但勝在精巧,一花一草都是花了心思的。

  梁鳳蕪在前頭因為點事情耽擱了,尋到後花園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一張包子臉枕在臂彎里,手裡晃蕩著魚食要睡不睡的。

  他悄默聲地輕手輕腳走進涼亭裡面。

  二十七八歲的大男人一肚子壞水。

  「嘿!」

  他站在萬如意身後大叫了一聲。

  萬如意正打瞌睡猛然被嚇,尖叫一聲心都快要出來了。

  「你幹嘛!」

  瞧清楚來人,她拍著驚呼未定的胸口,責罵道:「你這人這麼這樣壞,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戶部侍郎的!」

  「戶部侍郎是什麼稀奇的玩意麼?」

  梁鳳蕪大喇喇地坐下,攏起凳子上灑了一般的魚食,悠悠哉哉地往湖裡面扔。

  戶部侍郎還不算稀奇?

  這人可真能吹牛,朝廷一共就六部,六部滿打滿算能有幾個侍郎。

  「你在什麼說?」梁鳳蕪側眸看她嘴巴嘟嘟囔囔地。

  「我說你真能吹牛!」魚食被一把搶走,「楚姐姐,說在這裡約我見面,等了她好一會沒來,想是前面有事情耽擱了,我去看看去!」

  那是林楚楚約她呀。

  是梁鳳蕪覺得日子枯燥乏味無聊,看這個小丫頭炸毛實在有趣。

  「哎,別走!」

  梁鳳蕪疾呼一聲,靈機一動手捂著腦袋,「好痛!」

  「你怎麼了?」

  傻了吧唧的丫頭果然停下了腳步,緊張地沖了回來,「你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喊大夫!」

  「不,不用老毛病了!」

  梁鳳蕪其實並沒有說假話,自從上次中毒以後,他的身體總感覺不如從前了。

  謝伯和太醫都說,是因為流血過多毒又入了五臟六腑。

  要想恢復如初得日久年深的養著。

  此刻看著小丫頭緊張的樣子,他又覺得沒那麼疼了,「不用喊大夫,老毛病了……」

  「你先給我倒一口茶喝。」

  萬如意的貼身丫鬟找到林楚楚的時候,她還納悶,她沒約過萬如意去後花園啊。

  等到了近前一看,那涼亭里耍賴躺著的不正是自己的好大哥麼。

  「小姐!」

  丫鬟一看自家小姐跟一個外男貼的那麼近,當即就要衝過去,被林楚楚一把薅住後衣領子,「別過去。」

  「可是,可是,我家小姐……」

  「為了你家小姐才不能過去。」林楚楚沉聲威脅,「你這麼一去可就要壞了你家小姐的前程。」

  待宴席結束,梁鳳蕪神清氣爽地靠在馬車裡。

  林楚楚斜睨著他,沒好氣地道:「大哥,我是不是快有嫂子了?」

  「你看見了?」梁鳳蕪一點也不遮掩,「嫂子不嫂子的現在說還早點,等哪天被大臣逼急了再說。」

  還逼急了再說。

  人家姑娘願不願意,你還不知道呢。

  就萬如意那個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膽子,別一聽說你的皇帝當時嚇暈過去。

  泗水以北,幅地遼闊要想攻回京城拿下黃河沿線城池尤為重要。

  雲州只留下充州三萬兵馬。

  所有大昭南朝廷的兵馬以泗水河對岸沿線開始,大軍全線開拔。

  臨行前一夜,林楚楚在空間裡抱著閻永錚不撒手,依依不捨,「錚哥,我是真的不想你去打仗。」

  刀槍無眼。

  雖有火炮火銃那些壓倒性武器,但火氣攻城遠比守城威力發揮的空間要小上許多。

  閻永錚赤裸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下面是壁壘分明的肌肉。

  常年持刀粗糙的大手溫柔地撫摸著愛妻的青絲,「嗯,我也捨不得你。」

  林楚楚稱第一下,支起上身,盯著他深邃的眼眸片刻,驟然低頭在那運動後滿部汗珠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

  「嘶……」

  「怎麼咬,這麼狠?」

  林楚楚猶覺得不夠地說,「我怕你忘了想我。」

  「怎麼會!」說著扣著她的後腦一計深吻印了下來。

  又鬧騰了一場。

  林楚楚癟著嘴巴不滿道:「又這麼凶,我可告訴你啊,咱倆的孩子有八斤一個就夠了,生孩子太疼了我可不想再生了。」

  八斤出生的事情,情況太過危機。

  那個時候他沒有護在妻女身邊,提起這個閻永錚就覺得心中遺憾的很。

  「順其自然。」

  生孩子這是可不就得順其自然,可不是他一時沒控制就能有的。

  「對了,早上的聖旨上說,此次大軍的監軍是趙安生?」

  「是他。」

  提起這個瘸子林楚楚就一肚子氣。

  她極為不滿地道:「大哥不是在瞎鬧麼,哪有征討大軍讓個太監來做監軍的!」

  「太監坐鎮軍營自然不太和規矩。」閻永錚道:「但大哥,有他自己的考量,趙安生在匈奴人哪裡待了那麼就,而且上次還是代表匈奴出使的大昭。」

  「許多探子都查不出來的事情,他都比旁人清楚的多。」

  「那給閒散職位掛著不就好了,監軍那麼大的官,大哥也不怕被言官罵。」

  坐在皇宮裡,清冷孤燈孤家寡人的梁鳳蕪,批完了一堆奏摺轉了轉手腕。

  趙安生適時地送上來一盞熱茶。

  辛苦了一大天,梁鳳蕪慨嘆道:「還好我身邊有你這麼個給送熱乎茶的。」

  「陛下言重了。」趙安生一副拘謹模樣,「陛下福澤深厚,身邊還是會有別人的。」

  「你就說好話哄我吧……」

  案几上有多半都是參奏皇帝,批判皇帝糊塗竟讓一個太監去做監軍的。

  「安生……」梁鳳蕪揉了揉眉心道:「你與致兒的事情是朕對不住,往後朕都會補償你的。」

  他面容雖疲憊,可目光卻精亮得如獵殺時的鷹隼。

  「安生,你會好好效忠大昭,不會讓朕失望的對嗎?」

  兒女私情一如大夢一場。

  夢醒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趙安生緩慢地跪在地上,扣頭道:「趙安生感念陛下知遇之恩,匈奴蠻夷與我有永世不得解的血海深仇,臣此生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他的妻子,未出生的孩子。

  他的尊嚴,他下半生的幸福全都葬送在那個滿布瘡痍仇恨的匈奴人陣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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