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寒風,數十萬大軍整裝待發。【Google搜索】
這是國破家亡以來,大昭的皇帝,朝廷官員第一次站在泗水以北的土地上。
不久前這片地上,還在匈奴人的蹂躪之下。
泗水河北岸,光是漢人的屍體就收斂了不下幾萬具。
這些人皮肉都爛光了,分不清姓甚名誰,統一被安排在河對岸的荒地上。
閻永錚賀良玉蔣玉堂,站在三軍之首,接受皇帝陛下的送別。
「大昭沉痛已久,朕遺憾不能與你們一起並肩作戰。」梁鳳蕪舉著一碗酒,朗聲道:「大昭的江山,泗水以北的土地,朕都交給你們了!」
「此去朕祝將士們旗開得勝!」
閻永錚他們紛紛飲幹了碗中酒,瓷碗紛紛摔裂在地上。
他第一個單膝跪地,身上甲冑發出鏗鏘聲響,「臣誓死效忠陛下!」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北伐軍隊呼啦啦跪倒一片。
林楚楚站在大哥身後,看著自己的丈夫,看著那些自己認識的不認識的。
只想祈求上蒼,讓他們完好地回來。
這裡還有家人在等著他們。
趙安生跪在地上的時候,眸光稍抬就能看見雪白色的鞋履,那是梁致的鞋子。
滿朝文武,只有她一個人穿著道家的裝束。
他又要走了啊……
這一去山高路遠,生死未知,她在佛前祝禱的時候會念自己的名字嗎?
大軍出征後,林楚楚的心總像是空了一塊一樣。
她總是愣神,想念著那個人現在行軍到了哪裡。
與敵人遭遇上了嗎?
會照顧好自己嗎?
跟她一樣愣神的還有媳婦去了前線的連希。
「哎……」他活脫脫一個怨婦樣,「也不知道我家將軍,瘦沒瘦,有沒有穿好衣裳,北面那麼冷她那個身體怎麼怎麼受得住……」
林楚楚皺眉看他。
本來就夠煩的了,這人還哀怨地念叨個不停。
「連大人,你沒有旁的事情做嗎?」
「工部不忙嗎?」
連希聽出來了,這話里話外就是在趕人走,他感慨道:「都是女子,還是我家將軍好,她可從來不會這麼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
「是是是,你家將軍最好了。」
也就賀良玉那個好脾氣。
好換成她,連希這個婆媽碎嘴子似的,一天得動手打上八回。
他倆不對付地瞪眼。
這功夫,秀禾走了進來,「殿下,大斯國的商人求見。」
「他們來找我做什麼?」
這都過去多久了,那幾個黃毛還沒走?
秀禾一聽她這嫌惡的語氣,就笑了,「殿下,不是您說過的師夷技長以制夷,他們好像也是來跟殿下做買賣的。」
「之前來過了好幾次,但這回他們送了我這個。」
她笑眯著眼,顯然是很喜歡。
林楚楚接過來一看,圓圓不大的一塊,鍍金包邊裡面分針秒針清楚。
不正是懷表麼。
這東西拿出來,連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這是什麼?」
「這么小的東西,竟然還會自己動。」
「這個叫懷表,這裡面的數字是時間的刻度。」林楚楚懶洋洋地說:「類似咱們的日晷,裡面是齒輪發動,只不過做得精巧一些。」
她是二十世紀來的,自然沒把這東西當回事。
其實她空間裡還有幾塊價值連城的名表。
一直想拿出來讓誠哥兒研究一下,又覺得捨不得。
這不有人送來了現成的。
大昭的人文教化禮教法度差不多跟宋代相對應,沒想到西洋人這時候就已經研究出鐘錶了。
那工業革命的蒸汽時代還會遠嗎?
她打起精神來,準備去會一會那幾個黃毛。
「秀禾,給他們下帖子定個時間吧。」
這幾個西洋人有必要會一會,坑一坑了。
到了與洋人會面的那天,林楚楚特地準時趕到了相約了的茶樓,可是她到了坐等右等卻不見那個人黃毛子的人影。
「秀禾,咱們等了多久了?」
「回殿下,兩刻鐘了。」
古時候的一刻鐘就是十五分鐘。
她都已經等了半個小時,就是打馬都能橫穿雲州城了。
「走!」
「不等了!」
剛要出門,那幾個黃毛正巧走了進來。
他們的衣裳顯然是剛換了的,頭髮上還濕著,「尊敬的公主殿下,是我們因為事情遲到了,還請殿下贖罪。」
若是常人,讓林楚楚這麼等,一點沒有時間觀念,她一定拂袖而出,但這幾個洋人身上有她要的東西。
她臉色不愉,笑容訕訕地道:「原以為,你們多番來請是真心想要找本宮說些事情,如今倒是本宮多想了。」
「各位,既然這麼不看中與本宮的會面,那本宮只好先告辭了!」
「並不是!」
「並不是!」
那站在前頭急急攔住林楚楚的洋人,跟後世看見到洋鬼子沒什麼分別。
金髮碧眼,連臉上的汗毛都是金色的。
「尊敬的公主殿下,實不相瞞,我們是真的遇到了事情。」他漢語說的磕磕絆絆,倒也算是標準聽起來不費力氣。
「與殿下的會面,我們盼了許久的,還請殿下不要就這麼走了,我們帶來交易的商品殿下一定非常感興趣!」
「哦?」林楚楚眉目肅冷,「我大昭地大物博,還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東西能讓我十分感興趣的。」
她停下腳步。
那個洋人,比她高了一頭多,但氣勢上絕對被壓了一頭。
林楚楚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們盼了這麼久還被耽擱的,先說說若是理由讓本宮滿意,那本宮就先留著不走。」
「殿下,我叫傑尼,是大斯國王子的部下。」金毛傑尼介紹著他身後的幾個人,「這個是我們尊貴的切爾西牧師。」
「我們受上帝引導,來到遙遠的東方傳教,希望以上帝之血洗淨人類的罪孽。」
「神愛世人,眾生皆有機會尋得洗淨罪孽的道路。」
西方教會,那些林楚楚在現代的時候就接觸到不少。
她雖然對耶穌崇敬。
但這時候的古人篤信佛教,道教,怕是這幾個人布道之路不好走。
果不其然,傑尼一臉難過地道:「東方的人們,好像不太容納得下我們西方的神明,他們朝我們身上破了髒水,還有臭雞蛋……」
「是因為這,我們去換了衣裳所以才姍姍來遲。」
還姍姍來遲。
這個傑尼會的成語倒是不少。
林楚楚對上帝傳教的事情,不過多干涉,她又轉回身坐下道:「這次姑且相信你,傑尼先生你說有我十分感興趣的東西,那請你拿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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