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於回家報喜與節省一天住宿錢,儘管天色已經極晚了,寧家一眾人仍舊回了家。
拎著一個紙皮燈籠,踩著月亮影子回家,寧程氏牽著蜜寶的手,感嘆道「回頭還是要買個大牲口拖車才好,也不能此次都讓程老大等著。」
寧五姑娘道「等今年過年吧。娘前幾天還在念叨呢,今年秋收收得好,手裡還有不少余錢,要是涼菜攤子還賺錢的話,年底就買個大牲口。到時候無論是有個牛車或是騾車,來往鎮上都方便些了。」
寧程氏聽著也露出了笑容。
添丁進口、買田置產、添置大牲口,都是莊戶人家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好的標誌。
有了蜜寶以後,寧家的日子眼瞧著是越過越有盼頭,越過越紅火了。
……
回家後,寧老太太與寧張氏也都被『三千七百多文』這個數字震驚到了。
饒是寧老太太早年是見慣富貴的,都有一瞬的失神。
寧張氏定力差一些,就更別提有多高興了,連連叫著乖乖道「發財了,咱們家這回可真是要發財了。」
到底老成持重,寧老太太很快反應了過來,對寧程氏道「你把今兒個集市上的事一一與我細細說來。」
寧程氏便由蜜寶的預知夢說起,將寧振狼與寧大東幾人一齊連夜抓了三個賊,第二天又憑藉蜜寶的外貌提示,在人群中逮住了兩名賊的事,五名賊直接招供了寧長喜的事說了。
「鐵捕頭是個利落人,一審出來結果就立馬去抓人了,當場就把他二伯給抓到了大獄裡去了。」
「證據確鑿,他二伯這回只怕難以脫身了。」
寧張氏雖然平日在家作威作福的,卻是個最護短排外的性子,最見不得有人打寧家人主意,欺負寧家的人。
當即她就恨恨然地道「該!」
寧老太太也只是微微搖頭「……早年你二伯雖然性子精明些,也不至於如此膽大妄為的。到底是早年錢賺太多了,迷了他的眼睛了。」
不好隨意評價長輩,寧程氏便接著說了臨縣與著縣兩縣縣太爺派人送賀禮、白鷺書院山長親自來買涼菜與周通判大人侍衛長也來照顧生意的事。
寧老太太看得清楚,只是道「多虧蜜寶和寧季了,通判大人這是瞧著他們兩個面子,才願意給咱們家這體面呢。」
至於兩縣縣丞大老爺等人就是給通判大人面子了。
並不知道通判大人覺得蜜寶容貌有異,懷疑蜜寶身世特殊,並在幫蜜寶尋訪親生家人的事,寧張氏只是撇了撇嘴「娘,你也太給那小丫頭面子了吧。」
拜師通判大人的是寧季,如今通判大人讓人給寧家撐腰,功勞怎麼都算不到蜜寶身上去吧?
為了捧那小丫頭,娘也太偏心了。
知曉蜜寶身世之事不宜張揚,寧老太太並未解釋其中緣由,只是冷冷地道「想來你是又忘記了,當日可是蜜寶的預知夢讓小四躲過被人陷害的。若無蜜寶,寧季考得上這個案首?」
發現自己還忘了這一茬,寧張氏登時啞口無言了。
見她臉都氣綠了,寧五姑娘也狠狠地道「該!」
並不願意理會寧張氏,寧程氏繼續講著接下來的事情「後來鐵捕頭看大東他們幾個抓賊時候的動作利索,就說鎮上也要和汴京城一樣辦潛火隊了,覺得他們幾個年輕力壯又身手不錯,是潛火隊隊員的好人選,問他們願不願意去。」
「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差事,我當然是讓大東他們幾個立即開口應了。」
「鐵捕頭也就當場答應了。」
「等大東他們兄弟三回去收拾收拾,帶上了行李後,就能去鎮上的潛火隊報到了。那可是多少人搶著都要去的好差事呢,這回咱們家可是撿了大便宜了。」
寧張氏說得時候與有榮焉喜氣洋洋的,寧張氏卻是一下聽得險些炸開了。
她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問道「……弟妹你剛才說啥?大東他們三個被潛火隊的人給選上了?以後就是鎮上潛火隊的人了?」
寧程氏疑惑點頭道「對,後天就可以去報到了。」
「報到個什麼報到啊。」寧張氏簡直要被這弟妹氣瘋了,她怒視著寧程氏道,「你究竟還是不是這家裡的人,怎麼胳膊肘盡往外拐呢?潛火隊這麼好的差事,你怎麼不和他們提一下二頭呢?」
「二頭都十多歲了,迄今還沒個差事呢,若是能得了這潛火隊的差事,豈不是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就這麼拋費了,讓給了大伯家的三個孩子?」
「我真的要氣死了……」
寧程氏這才明白寧張氏在鬧什麼,一時也是哭笑不得「二嫂,人家鐵捕頭是看著大東他們幾個年歲合適才讓他們進去的。二頭才十一歲,虛歲也才不到十三歲,還是個孩子呢,哪兒就能去潛火隊了。」
「孩子怎麼了?」寧張氏卻是得理不肯饒人,「三東今年也才剛滿十五歲呢。二頭虛歲都已經十三歲了,又有一個當通判弟子的案首叔叔,怎麼就不能去潛火隊了?大不了現在潛火隊養兩年再用唄。」
她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可行,站起來就要往外頭沖「不行,那鐵捕頭分明是看咱們家有個案首才給的這個面子,這好處不能落別家去了。」
「我得去找三東,讓他把這機會讓給二頭。」
一番話聽得寧程氏和寧五姑娘都是太陽穴突突地響。
這時寧老太太一聲暴喝「你給我坐下!」
寧張氏愣了一下停了腳步,扭頭看見寧老太太的嚴肅神情,猶豫片刻究竟是坐下了「娘?」
「我只問你一句話。」深知寧張氏眼皮子淺、愛記仇的小脾氣,寧老太太知道如何治寧張氏,當即面如寒霜地道,「你可聽見你弟妹剛才說了什麼了?那是鐵捕頭見大東幾個抓賊人身手利落,才讓他們去潛火隊的。」
「潛火隊只會比遇上小混混更危險。若是真想要二頭去潛火隊,你下午為何不讓他出門。」
寧張氏登時被問卡殼了,眼神躲閃地道「我不就是擔心二頭出事……」
「所以這就是你的報應。」寧老太太平靜道,「寧家遇上小混混找事的時候,你強行把二頭壓在家裡不讓出門,沒了這個露臉的機會,現在就是你的報應!」
寧張氏唰地一下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