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晚接起謝廳南的來電:「頤和園,看拍戲呢,想清穿。」
男人勾了勾唇:「什麼是清穿?」
少女咯咯甜笑起來:「有代溝,不告訴你。」
「我去接你,回家陪我睡會。」連日的失眠,在謝御南給他說了那些話的時候,煙消雲散。
哪怕不一定會是什麼結局,總歸是有了一線希望。
虞晚晚眼睛亮了亮,只看著杯中殷紅的西瓜汁,提著條件:「我也睏乏,只休息,不做,好嗎?」
「好。」
接她回家,謝廳南抱著她洗了澡。
躺床上,讓小姑娘枕在自己臂彎,胳膊和長腿把她牢牢收攏在懷裡,一絲縫隙都不想留。
他不會告訴她這些天發生了什麼,徒增她的煩惱。
只是彎了唇角,酒窩調皮的蹦出來,語調帶著輕鬆:
「晚晚,乖寶貝,有時間的時候,想想喜歡什麼樣的婚紗,先設計個草圖出來給我看看。」
虞晚晚看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柔聲:「閉上眼,我給你揉揉穴位。」
她委婉迴避了謝廳南的話。
謝廳南沉浸在擁有她的踏實里,加上疲憊後短暫的全身心放鬆,沒空多想。
只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雙臂緊緊環著她的腰,溫聲說好。
她按摩的手法很專業,很輕柔。
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很快傳了出來,嗅著她清雅的梔子香,睡的很沉。
纖細的手指,撫過他的肌膚寸寸,一點一點,臨摹著的五官,想要把肌膚紋理都印到掌心,刻進心裡。
虞晚晚定睛看著懷抱她的男人,眼神帶著嬰兒般的無瑕與清透。
她有天然敏感的心靈。
從謝廳南被父親召喚回家那一晚,與他的日子,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如今的溫存,也只不過是短暫的迴光返照。
父親關山早已知曉謝觀禮和譚家會面的消息。
他倒不是個喜歡打聽事情的男人,但是任何關於虞晚晚的消息,他格外關注。
作為經歷過聯姻的過來人,他沒深究,卻也能猜出八九分。
所以,他單獨找了虞晚晚談話。
告訴她,只要謝家會有任何不尊重人的行為,他會馬上把虞晚晚接回家,離開愛晚亭。
虞晚晚從來沒見過那樣的關山,像一座沒有任何溫情的冰山。
她回關山:「謝家沒有做什麼,但是,再給我幾天吧?廳南最近太忙了,他從蘇黎世回來後,我還沒有好好的陪過他一天。」
……
席曼珠在那天臨近下班的時候,接到了謝御南的電話。
她第一時間從座位上站起來,又坐下,有些無措,又帶了點欣喜。
她已經很久沒有接到謝御南主動打來的電話了。
「御南?」
男人帶著慣有的深沉:「下班後,出來坐坐吧,位置我發到你手機。」
「有事?」席曼珠笑容收斂,眉頭跟著皺起來。
「見面再說。」
謝御南掛斷了電話。
他辦事向來穩妥。
關於離婚的事情,他已經單獨告知了父母親,徵得家人同意後,讓律師直接擬好了離婚協議書。
想要好聚好散,所以,不管席曼珠會提什麼要求,合理範圍內的,他都可以滿足。
京城某高檔會館的單間,是宋朝時候的宮廷風格,古色古香。
席曼珠盛裝出席。穿了當季最新款高定魚尾裙,特意做了妝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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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做了保養,別在一側,用鑽石髮夾精心笂好。化了精細的妝,凸顯氣色。
謝御南提前十分鐘到。
男人端坐在鏤花雕刻的黃花梨木桌旁,腰杆筆直,儀態端莊,淡淡品著杯中茶。
她對這個男人,從第一次見面至今,見一次心動一次。
謝家產美男,個個都是成熟大氣,男子漢氣概十足,又情緒穩定的風度瀟灑男人。
不論謝觀禮謝觀義兄弟,還是謝御南謝廳南兄弟,都是如此。
席曼珠淡淡掃了一眼,這顯然不屬於兩個人的私聚。
現場還有兩位男士,一位是謝御南的高級秘書,另一位……
「坐。」謝御南抬眸,語聲淡淡。
席曼珠坐下,謝御南給她推過來一杯溫熱牛奶。
她心中一暖。即便沒有多少感情,眼前的男人,在處事上,從來不丟細節和風度。
「我一會還有會,長話短說吧。」謝御南說話的時候,唇角總會像帶了一絲笑意,讓人覺得親切。
「曼珠,這麼多年,你在謝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代表謝家家族,感謝你。」
席曼珠的心慢慢縮了起來。
不止一次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唯一的念頭,便是不甘,不想,不願。
「好好過日子不行嗎?御南,嫁給你的那一刻,我從沒想過和你分開。」她想用女人的柔情挽回他。
「給過你機會了,」謝御南不想把話點的太透:「彼此痛苦,不如早解脫,你也找個適合的男人,踏實過日子,都還來得及。」
「御南?」
謝御南擺了擺手,律師躬身過來,從公文包取出離婚協議書:「夫人,您請看一下。不明白的地方,我隨時給您解釋。您有任何的合理要求,都可以提……」
席曼珠把離婚協議書甩到一旁,冷冷的:「我的要求,就是不離婚。」
「先下去吧。」秘書和律師識趣退出,把門帶好。
「其實,本不想讓你看到這些的。」謝御南把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連同光碟、照片甩給了她。
「曼珠,把遮羞布撕掉,面對現實吧。」
……
謝一念經歷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
正在學校的她,突然被班主任通知,家裡有急事,家人在門口等她。
她猶豫著收拾好東西,走到正門,看到了等待她的席曼珠,臉色有種很奇怪的平靜。
「有什麼事?」謝一念皺著眉頭,警惕的看著那個女人。
席曼珠笑眯眯的:「你爸爸難得回家休了個短假,我順路過來接著你,下午咱們一家人出去玩玩。」
「哦?爸爸?」謝一念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光。
十幾歲的少女,分辨不出什麼,只撇了撇嘴,出了校門。
席曼珠伸手牽她的時候,她本能的閃躲,避開了她。
對於母親,她十分痛苦。
自從發現了席曼珠和那個男人的事,她經常會用各種叛逆式拒絕,表達她的不滿。
每次看到席曼珠難過,她會有短暫的開心暗爽,但之後,又會陷入更大的不開心。
她糾結的很,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恨自己的母親,更多的卻還是愛。
謝一念的躲閃,像一把刀,猛的捅到了席曼珠的心上。
那一刻,她的眼睛裡,是冰冷的狠厲,帶了猩紅的怒火。
只可惜,謝一念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