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罪魁禍首

  天色尚未破曉。

  此時崖壁上的兵士休憩之所,已被此起彼伏的呼喊聲打破寧靜。

  有人在夢中被自己的嘔吐物嗆得幾乎窒息,有人則如同失控的噴泉,嘔吐物四濺,波及一片。

  休息的兵士們便紛紛被驚醒,一股難以名狀的氣霧在火山內瀰漫,無孔不入。

  許多人已吐得麻木,膽汁都幾乎耗盡,面色蠟黃,仿佛被抽乾了生命力。

  有兵士驚愕地發現,連地上的螞蟻都在狂吐,更不用說那些馬匹了,早就翹腳了。

  虞清溪也不例外,吐了好幾次,面色蒼白,看著眾人的慘樣,她果斷下令,讓將士們戴上能阻擋瘴氣的面巾,情況這才稍有緩和。

  隨後,她命人調查事故的起因,然而卻一無所獲。

  直到天色微亮,火山內竟出現了詭異的景象。整個火山被一片紅色的霧氣籠罩,光線穿過霧氣也變得通紅,詭異至極。

  眾人驚恐萬分,以為有人下毒,急忙請軍醫為眾人檢查身體,然而卻並未發現異常。

  無奈之下,眾人只能揮舞大扇子,試圖驅散這紅色的霧氣。

  直到臨近午時,霧氣才漸漸散去,露出久違的藍天。

  兵士們這才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長青一直修煉至中午時分,昨晚他消耗了大量靈氣,此刻才結束修煉。

  走出山洞時,他驚訝地發現,兵士們個個面色蠟黃,精神萎靡,就連虞清溪也未能倖免。

  他不禁感慨,將士們為了備戰,身體都已經到了極限,營養明顯跟不上。

  想到此,他也決定不能落後,於是開始練劍。

  兩個時辰後,長青練完劍,看著遠處無精打采的將士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責任感。

  他想著去打一些野味來犒勞將士們。

  於是,他向虞清溪打了一聲招呼,便消失在山林間。直到夜幕降臨,長青拉著滿滿一板車的野豬回到了火山內。

  這些野豬足有兩千斤重,長青吩咐廚子將肉和內臟清洗乾淨。隨後,他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準備親自下廚做一次紅燒肉。

  虞清溪在收集信息時,聽聞長青親自下廚為將士們做飯,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她心想:「那麼冷血的人,竟然還會為將士做飯,我還以為,他的世界除了自己,其他人皆是工具呢!」

  想著不自覺嘴角微笑,這幾天對長青的忌憚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然而此刻,她卻覺得長青似乎也有溫柔的一面。

  這個發現讓她心中的壓力頓減,仿佛找到了長青的一絲破綻。

  長青在廚房忙碌著,不一會兒,紅燒肉和豬雜湯便做好了。

  他將所有的食材都用完,看著面前的幾個大鍋,心中不禁有些自滿。

  他想:「看來我即便不修道,也能在這個世界養活自己。」

  晚飯時,兵士看著那碗裡散發著油光紅彤彤的紅燒肉,揉了揉眼喃喃道:「除歲到了?」

  又被人打了一巴掌道:「趕緊吃吧,不吃就沒你那份了。」

  兵士試探著夾了一塊,入口即化,帶著綿香的肉溫潤著每個人的心靈,昨晚的陰影也被淡化。

  虞清溪面前也有著一份紅燒肉,一碗豬雜湯,夾起一份紅燒肉放入嘴中,眼睛陡然一亮,沒有說話,此時眼中就只剩紅燒肉了。

  邊吃邊想:「能做出這麼美味食物的人,一定是個溫柔的人,可能我之前的確錯怪他了。」

  看著眾人吃得火熱,長青稍微吃了些便回洞府繼續研究氣霧。

  這次他吸取了教訓,將門和窗戶開得大大的。

  兵士們都在吃飯聊天,沒人注意到這邊。

  然而,好景不長。半個時辰後,眾將士吃完晚餐,大部分人摸著肚皮、打著飽嗝在篝火旁閒聊。

  突然,一個士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道:「張宗師武力高強,沒想到連廚藝也如此厲害。現在還能感覺到空氣中充滿著甜膩……」

  話還未說完,他便將晚飯吐了出來。

  一旁的兵士取笑道:「你行不行啊?就你這身板,吃多了不都是浪費嗎!」

  然而,話音剛落,那兵士也跟著吐了起來。

  眾人頓時感到不妙,祈禱著不要是心中所想的那個東西。

  但現實是殘酷的,很快鼻腔內便飄來一股甜膩的味道。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營地里的所有人都遭了殃。

  虞清溪有些心疼那些被浪費的美食,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心中也不由得惱火起來。

  而很多人則開始尋找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

  不一會兒,鼻子尖的兵士便順著霧氣中的味道找到了長青的洞府前。

  他們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說道:「這……是張宗師居住的地方,氣味是從此處傳來的!」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提議敲門詢問,但立刻有人反駁道:

  「誰去?雖說張宗師年紀不大,但大武宗的身份擺在那裡。萬一衝撞了,可沒好果子吃!」

  有人反駁,眾人也同意,一時間竟無一人上前。

  此時,長青正身處於幽深的山洞之內,手中緊握七個充滿氣霧的羊腸。

  經過反覆嘗試,他催化氣霧的技巧愈發純熟,僅浪費了小半碗材料,對靈氣的操縱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為得心應手。

  他伸了個懶腰,正準備運用靈氣將逸散的氣霧吹出洞外,然而,就在這時,他敏銳地感知到一群人正朝這邊走來。

  聽著外面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長青心中不禁暗道:

  「糟了!竟然忘了這氣霧的特性!難怪今日眾人看起來都無精打采,原來都是被這氣霧給禍害了。」

  想到此處,長青嘴角不由扯出一絲苦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尷尬局面。

  隨著人群的逼近,虞清溪那帶著些許憤怒的聲音清晰地傳入長青的耳中:「張公子,可有閒暇?本宮有一事相詢。」話語間,隱含著不滿與疑惑。

  長青知道,此刻他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恐怕難以平息眾人的怒火。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從山洞中走出。

  面對眾人那幽怨的眼神,他面露尷尬之色,連忙揮手道:「大家先別急,我可以解釋。」

  看著眾人漸漸安靜下來,長青鬆了口氣,他將手中的羊腸包裹的狸血蟲氣霧展示給眾人看,然後繼續說道:

  「此物便是我讓你們收集的狸血蟲的血液所做。經過煅燒,它可以讓煙霧變為紅色,並且長時間不會消散。

  而你們之前聞到的,是未經煅燒的濃縮版氣霧,它會使人無意識地嘔吐,算是毒煙的一種。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它之後會有大用。長公主對此也是知曉的。」

  虞清溪聽完長青的解釋,心中雖仍有疑惑,但也被他的坦誠所打動。她好奇地問道:「張公子,能否現場演示一下這氣霧的效果呢?」

  長青點點頭,從手中拿出一個羊腸,毫不猶豫地扔進了篝火之中。

  剎那間,羊腸在火光中燒毀,裡面的氣霧迅速融入煙霧之中。只見紅煙滾滾,沖天而起,火光映照下,整個空間都變成了洋紅色,鮮紅如血。

  不一會兒,這偌大的火山內,能見度變得極低,而那之前濃縮的甜膩腥臭味,此刻也稀釋為淡淡的血腥味。

  眾人驚嘆於這氣霧的神奇效果,心中的不滿與怒火也隨之消散。

  虞清溪見狀,便讓眾人散去,並安排人在火山外搭建了一處茅屋,將長青給「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