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蠢貨,你也配當我的師父?

  秦敘來回想了一通,不覺得別人有這個閒心來整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寧國公。

  不,實際上他已經把罪名釘在寧國公身上了!

  秦敘冷笑,這樣煞費苦心,可真是為難他了。

  他抬頭向上望去,整個陷阱如井一般直溜,剛好可以容下一人。

  根本沒有可以攀爬上去的落腳點。

  他卡在中間,上不去,也不能往下去。

  而且單靠一雙腿,他也撐不了很久。

  這是土,很容易往下滑,他已經感受到腳下的沙土在掉落了。

  秦敘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須要自救,否則下一步就是寧國公來救他,然後被迫欠下人情債。

  他要趕在晚宴之前回去,再晚一點,晚宴就要開始了,裴棄沒看到他肯定會著急的。

  裴棄那麼心軟的人,到時候摸黑出來找他落進另外的陷阱怎麼辦?

  秦敘拿著劍,想把下面的錐子掃開,卻發現那錐子一個挨著一個。

  想要掃開它們,須得撬開,如此一來,他還沒掃開錐子,自己先因為用力掉下去了。

  他收了劍,反手取出背上僅剩的四支箭,猶豫了下,還是決定一支一支地試。

  秦敘閉眼吐氣,前後兩個方位是沒有樹的,只能往兩邊射,試探一下哪一邊能射到樹幹。

  第一支、第兩支、第三支……都沒有中!

  最後一支箭了,若是還沒有射中……

  秦敘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再不中,他就只能等寧國公來了。

  「咻!」

  「嗡!」

  但是他所處的位置很不妙,剛才太過用力,導致自己不斷下滑,幾乎與地面只差半個人了!

  這時候他才看清楚地上的東西,那錐子是鋪滿的,一個足有拳頭大小,而且錐子上還有一層粗壯的荊棘!

  真是用心歹毒。

  秦敘取下腰上的佩劍,隨手插進面前的土裡面。

  他開始脫衣服,一件一件地斜著捲成條,然後綁在劍柄上。

  他甚至把髮帶拆了,包住劍柄和衣裳打了個死結。

  弄完這些,他身上只剩下了中衣和胡服褲。

  但他比畫了下長度,根本不夠!

  可若是脫了中衣,被人看見了,肯定會說他不知廉恥。

  他無所謂,可是他不想裴棄被罵不想裴棄因為他受累。

  怎麼辦?

  是脫了還是在裡面等?

  秦敘咬牙,心裡憋著口氣,準備等著寧國公來裝好人時揍一頓扔進井裡!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鞋底和土地摩擦的聲音。

  寧國公看到他,故作吃驚地問,「哎喲,你怎麼在這裡?」

  秦敘只是看著他,並不說話。

  寧國公說得津津有味,「天色已晚,晚宴都要開始了,可你還不回來,你那個廢物師父一點都不關心你,還是我向陛下建議,派人出來找你。」

  秦敘嗓音冷硬,「怎麼,這坑不是你挖的?」

  「兵不厭詐。」寧國公非常痛快地就承認了,他笑起來更像個奸臣了。

  秦敘垂眸看了眼腳下反射著寒光的錐子,輕輕地呵了聲。

  「年輕人何必這麼犟呢?」寧國公蹲在邊上嘆氣。

  秦敘反問,「不是你非要讓我做你的徒弟嗎?怎麼就變成了我犟?不應該是你嗎?」

  寧國公搖頭,苦口婆心地勸說他,「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只是想要培養一個能堪重用的將領,你還年輕,不知道現在朝局如何,光憑一腔熱血,是報不了國的,沒有人給你鋪路,你的前途會很渺茫。

  「甚至說,你的一生都將被埋沒。你別不信,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我們生在了這個時代,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只能盡力去適應他。

  「我也給你保證,只要你拜我為師,寧國公府就是你的家,我會用盡我的全部為你鋪路,南疆會是你施展抱負的好地方。」

  寧國公自顧自說了半晌,卻不見秦敘說話,低頭一看,渾身頓時一個激靈。

  秦敘盯著他的眼神絕對算不上和善,甚至能說是陰森,就像是……

  盯著自己的獵物,想著怎麼分屍才最美味。

  寧國公笑眯眯地問他,「我拉你上來吧?上來之後我們慢慢談,你的前程里,一定要有一個豁得出去,願意為你鋪路的師父,只要你跟我,我保證,我這顆人頭,就是你的台階。」

  「把你的外袍給我。」秦敘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在這初秋的黑夜裡顯得格外瘮人。

  像是有人拖著把長長的刀,走在滿是沙粒的路上,盤算著什麼時候下刀最好。

  可惜寧國公沒有發現,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你要我衣服?哦,你還挺聰明,為了不掉下去把衣裳脫了,不錯,不愧是我看上的徒弟。」

  秦敘心道,蠢貨,這還配當我的師父?

  寧國公手腳麻利地把外袍脫了扔給他。

  秦敘拿著衣裳,胡亂卷了兩下,跟自己的衣裳打了個死結,這才抬頭笑了起來,「多謝了。」

  寧國公此時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你不穿,你拿來做什麼?」

  他站得高,垂直看下去的空間很小,看不到下面秦敘的動作,只能看到他圓圓的眼睛。

  只是現在看不出半點可愛了。

  秦敘沒有說話,取下土裡插著的劍,搭在自己的弦上。

  寧國公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他想做什麼,但是他只是愣了一下,隨即捂著肚子笑起來,他擦掉笑出來的眼淚,盤腿坐在陷阱邊上,「哈哈哈哈……你想憑藉這個出來?做什麼夢?」

  秦敘沒有理會他,寒光一現,劍精準無誤地釘進樹幹里!

  秦敘扯著衣裳借力,騰空躍了出來,沙土在空中飛舞,帶起泥土特有的腥氣。

  秦敘轉身,「你剛才說什麼?」

  寧國公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他感覺地上的寒意冒了起來。

  他撐著手起身,但他根本沒有看清楚秦敘是怎麼動的,而自己的脖子已經在秦敘手裡了!

  「秦敘……我,我是……」他一手掐在秦敘手腕上,一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秦敘微微勾起唇角,側頭看了眼旁邊的陷阱,「這樣好的東西,你怎麼能不去感受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