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秦敘掉坑裡了

  幸好有內侍來尋太子,才讓裴棄鬆了口氣。

  李懷安輕聲問,「哥哥,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兄弟,對嗎?」

  裴棄點頭,「嗯。」

  李懷安終於露出一個笑,心滿意足地走了。

  裴棄鬆了口氣,起身去坡下找方辭禮,「小孩子就是麻煩。」

  方辭禮無奈地笑,「太子覺得只有你真心對他,自然會心思重一點。再說了你那個小徒弟就不麻煩?」

  「秦敘怎麼會麻煩?秦敘聽話又懂事,乖巧沉穩,關鍵是,他身上的關係不複雜,太子牽扯方方面面,我在外面說話都得小心了,今早上我是睡糊塗了,沒帶腦子才會說他是我帶大的。」

  裴棄罵罵咧咧地坐在一旁,摘了根狗尾巴草去蹭方辭禮的手背。

  方辭禮靠在輪椅上,「你心裡的秦敘簡直就是個完美的。」

  裴棄沒吭聲。

  方辭禮突然轉頭,「其實我覺得太子對你好,也並無不可,你的身份特殊,這輩子估計都要在皇城裡呆著,有儲君護著也好。」

  「得了吧。」裴棄蹙眉,「我也就跟你說話放肆點了,太子說是我表弟,可天家哪有兄弟,我別湊那麼近才是最好的,讓他記著我曾經對他的好,就夠我下半輩子瀟灑了。」

  一眼能望到頭的人生。

  方辭禮沉默下去,裴棄說得很對,可每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很難受,裴棄也不過十六歲,就已經看透了人心。

  尋常人遇到太子這樣願意粘著你撒嬌的,怕不是都已經尾巴翹天上去了,可裴棄卻恨不得縮起來。

  裴棄抬手摸了下他的腦袋,「我對太子其實好得沒話說,只是他想要的有點多,我不願意給。」

  方辭禮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你這樣就掩蓋得住你往我頭上插狗尾巴草的事實了?」

  裴棄笑著滾了一圈,「別摘,好看。」

  「你過來,我給你戴。」方辭禮一把薅下狗尾巴草,對著裴棄招手。

  裴棄摘了根叼嘴裡,說,「我這樣陪你,你插上去。」

  「別罵人,罵人會變老。」裴棄嬉笑著走近蹲下,讓方辭禮插草在他頭上,「來插吧。」

  方辭禮使壞,將狗尾巴草綁在了他的髮帶上,「好看,不愧是裴小郡王。」

  裴棄笑,「那肯定啊。」

  方辭禮盯著他頭上亂晃的狗尾巴草,實在忍不住,最後捂著肚子笑起來。

  裴棄一臉懵,伸手一摸也笑了起來,「方辭禮,你個狗東西!」

  遠處的風和著他們的笑聲吹起來,直向著下方狩獵的山林飄去。

  秦敘鬆了松筋骨,準備找棵樹睡一覺,卻瞧見了一條出來覓食的青蛇,秦敘今日獵得夠多了,他轉頭看著寧國公,「怎麼,你不要?那你怎麼證明自己寶刀未老?」

  寧國公無動於衷,他今天已經被秦敘折磨得崩潰了,卻也不相信自己一個都箭術退步了。

  當下挽弓,卻在拉弓的時候心神不穩,手抖了下,箭脫弦而去,只堪堪射中了蛇的尾巴,蛇吃痛捲起來,想要逃跑。

  秦敘嘆氣,「讓你的都接不住。」

  秦敘隨意抽箭,對準捲成一坨的蛇射過去。

  中!

  那箭正好釘進蛇的七寸,蛇纏繞翻騰了一會兒就徹底不動了。

  秦敘掃了眼寧國公,「真是無趣。」

  連續幾次都是如此,悲憤之下他決定去給秦敘搗亂!!

  秦敘剛找到一棵百年老樹,準備上去時餘光瞟到了寧國公的衣角,留意了下,發現寧國公正準備放箭射他,結果秦敘突然回頭,拿弓搭箭,一氣呵成,對準寧國公就放了一箭。

  那一箭快准狠,根本沒給寧國公思考的時間,他被嚇了一跳,那箭就脫手飛了出去,被秦敘徒手接住甩進樹叢里。

  只聽到了「嗡」的一聲。

  而秦敘的那一支箭,擦著他耳邊鬢髮而過,釘在一隻灰鼠腹部。

  而他現在左右耳都有了個「耳飾」,紅艷艷的,一邊已經凝固,一邊尚在滴血。

  寧國公驚魂未定,而秦敘卻對著他方才甩出箭的地方說話,「怎麼,你也準備來動手?」

  寧國公眯眼,「誰!」

  鄒嘉撥開樹枝走出來,眉頭緊皺,「爹,你在做什麼?」

  寧國公呵斥道,「你不去打獵,你來這裡做什麼?」

  「爹,你非要秦世子嗎?」鄒嘉滿臉的痛苦。

  寧國公沒有理會他,只是讓他趕緊滾,「你天資本就不聰穎,平日訓練也不刻苦,光享受著世子頭銜帶來的榮耀,卻一點不想著為國為君分憂。

  「南疆平靜了五年了,誰知道什麼時候還會有危險?你不去用箭術向陛下展示你的實力,你反而來唧唧哇哇你老爹的事情,怎麼,是我之前那一頓板子還沒有打到你心上?」

  寧國公的喋喋不休落在鄒嘉心上,是一頓無休止鞭打,他整個人搖搖欲墜,手裡捏著的弓箭也在顫抖。

  秦敘冷笑,他勒馬轉身就走。

  也許裴棄看到這樣的事情會心疼,會站出來,可是他秦敘不會,他才不會為了別人去出頭。

  直到暮色四合時,他才拎著弓箭往回走。

  秦敘摸了下箭囊里剩下的箭,今天收穫挺多的,就是不知道裴棄有沒有想他,恐怕是沒有的,有方辭禮和太子在,他才想不起來還有個徒弟。

  秦敘越想越酸,望了眼天上的下弦月,就是這一下的分神,他腳下一空,栽進了個三人高的陷阱里!

  秦敘伸手晚了一步,沒能扣住地面,垂直往下落去,他張開雙腿撐在土壁上,才堪堪沒有落下去,也避免了被地上的暗器傷到,地上是一些錐子。

  他的馬受驚跑了,他摸了下土,還是新鮮的,才挖的!

  青硯早就被他打發回去了,本來是想跟裴棄說別著急的,結果現在倒讓他落到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的地步。

  會是誰呢?

  徐尚書不可能,他只會揪著錯處一直罵。

  左成沒品級來不了秋獵。

  他得罪的人裡面還剩下葛涯,葛涯被他打斷了一根肋骨,現在怕是還在養傷。

  那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