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吻

  江寧看這少年,比自己還貧寒,道:「走吧,帶我去逛逛。」

  「好勒。」

  他回頭對著那群漢子喊了一聲:「二叔,我帶這位小公子逛逛,今天就早點收工了。」

  「小兔崽子,就知道偷懶,當嚮導能賺幾個錢。」

  邊上的人也跟起起鬨,一陣熱鬧後,少年帶著江寧出了碼頭。

  「小公子,這裡離城不遠,如果您走乏了,可以顧輛馬車,也不貴一個金幣一天。」

  江寧嘴角抽動了一下,原來他在星象村,十個金幣能活一年,這裡物價有點貴啊。

  他也知道這種碼頭一般都會比正常的市價高出很多,所以沒要。

  少年話很多。

  「小公子,該怎麼稱呼您?」

  「江寧。」

  「哦,原來是江公子,我叫順子,今年十五,已經在碼頭當力工五年了,聽說今年東和城有招仙苗的,所以想多賺點錢,去試一試,如果能進入仙宗,就好了。」

  江寧聽了,問:「招仙苗要多少錢?」

  「一千金幣或十個靈石,才有資格參加篩選。」

  江寧心想:「這些人夠黑的。」

  「都有那些門派?」

  「不清楚,我們東和城地處偏遠,周圍沒有正經的仙門,都是遠處的仙門路過才會招仙苗。已經有十年沒有仙門來這裡了,所以城主也急了,不知託了多少人情,才請了幾個仙門來我們這裡開了個仙苗會。」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這事東和城的人都知道,我們城主對城民很好,只要入了東和城的城民,都有資格參加,只是仙宗也不是白來,要收錢,聽說本來要收三千金幣,城主出了大頭,給了兩千金幣,這些仙門才願意來我們東和城招人。」

  如果是真的,這東和城的城主倒是不錯。

  九龍帝國和對面的九鳳帝國制度差不多,都是城主制,各城城主一般都是世襲制。

  城主在一城享有絕對的權利,所以各城的制度也不一樣,都是憑各城城主的心情而定。

  東和城是山城,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所以水運發達,陸路很難走。

  這裡人口不多,算上城邊的村落,大概能有百萬人口。

  而城分九品,最重要的指標就是人口數,所以有些城為了人口,花樣百出。

  「江公子是遊玩,還是要落根於此?」

  順子開始試探江寧的來意。

  「路過。」

  「哦。」

  順子有些失望,如果江寧想落根的話,他還能再得一筆賞錢。

  他之前說那麼多城主的好話,就是為了吸引人到東和城入籍。

  他們從北門入城,這裡城門連個護衛都沒有,城門大開,人們隨便出入。

  「這裡沒人管嗎?」

  「有,入夜後有人當值,白天沒人管。」

  「公子是想逛逛東和城,還是先歇歇腳?」

  江寧想先了解一下東和城的情況和修仙水平。

  「這裡有修仙之人嗎?」

  「有,城內幾大家族的子弟都修仙,水平高低我也不清楚,聽人說很厲害,會噴火吐水,都是仙家手段。」

  順子生活在低層對上面的事多數都是道聽途說,他沒吹牛就已經不錯了。

  就在江寧和順子沿街走著時,一匹獨角馬,全身墨黑,四蹄雪白,如踏雲一般飛馳而來,獨角馬上坐著一個紅衣少女,細眉大眼,紅唇挻鼻,身段嬌好。

  只是在街上縱馬狂奔,有點輕狂。

  後面有三馬普通的戰馬追著,最前面是一位中年大漢,粗著嗓子,大喊道:「小姐,不能去,龍家說了,你要是找上門,他們就當你同意這門親事了,龍家的婚房都備下了,就是想激小姐上門的。」

  「哼,我就不信在這東和城有人敢動本小姐,他家那個白痴不過鍊氣二重,就想娶本小姐,做夢!

  如果今天他不把姑奶奶的香玉還回來,我就殺了這個混蛋。」

  紅衣少女中氣十足,嗓子有點尖。

  她邊說邊加快馬速,後面的凡馬根本跟不上她的馬速,被越落越遠。

  江寧和順子避到道邊,江寧問:「這是誰家小姐?」

  「城主家的六小姐雪晴,大家都這麼叫。她口中的龍家是本城第二大世家,只是略差城主家一點,龍家的獨子龍占一直喜歡雪晴小姐,最近不知怎麼得到了雪晴小姐的貼身香玉,到處顯擺,說那是雪晴小姐跟他私定終身的信物。

  大概這幾天沒人敢告訴雪晴小姐,今天才知道,這不要去龍家找龍占的晦氣。」

  順子消息還挺靈通,做他們這一行的,城內的大小傳聞都知道,別管真假,反正都能說上來幾段。

  「江公子,不如我們去看看,這可是東和城近年來的大事,雪晴小姐性子潑辣,是城中有名的大小姐,這次龍家好像也參和進來了,還準備了婚房,說雪晴小姐要是敢上門,就得和龍占拜堂成親。」

  江寧不了解東和城世家之間的糾葛,可看看也無妨,反正自己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然後再決定去向。

  「好吧,我們去看看。」

  「公子跟我來,我知道近道。」

  他帶著江寧七拐八繞,來到一座張燈結彩的大府門前,江寧抬頭看到高高的門樑上懸著一塊牌匾,寫著兩個描金的大字:「龍府」。

  「公子往兩邊看看,這整條街都是龍家的,龍府前後這一帶也都是龍家產業。」

  「你消息倒是靈通,那你說說城主家和龍家誰厲害?」

  順子壓低聲音道:「在東和城當然是城主家厲害,但聽說龍家在朝中有人,背景硬得很,所以兩家不相上下,我看今天雪晴小姐要吃虧。」

  沒等多長時間,雪晴單人獨騎來到龍府門前,龍府門前站著一個少年,穿著新郎的紅衣,看到雪晴,大笑道:「雪晴你也太心急了,怎麼也要等為夫去接親才是,你這樣壞了禮數,進門可是要受罰的。」

  「無恥之徒,你還我的香玉。」

  說著雪晴就揚起鞭子,抽向龍占。

  龍占不躲不閃,兩邊的護衛也沒動,由著雪晴抽,可當鞭子抽到龍占身上時,「啪」的一聲,再看龍占,一點事都沒有,還笑呵呵的瞅著雪晴。

  「娘子,今天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動刀動槍,這樣不吉利。」

  「該死的混蛋,你把龍家的護身寶物都用上了?」

  雪晴不敢相信,為了兩家小字輩的事,龍家竟然讓龍占穿上了護身寶甲。

  雪晴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她遠遠看到騎馬的中年快到了,計上心來。

  她揚起鞭子,又抽向龍占,龍占這次一伸手抓住了鞭子,雪晴同一時間,一聲慘叫,倒飛了出來。

  現場的所有人都傻了眼,江寧看的呆住了,心想:「這是什麼術法,這麼厲害?」

  龍占抓著鞭子張大嘴,另一隻手指著雪晴,發不出半點聲音。

  而龍占身後站著的中年人眉頭緊鎖,心道:「這小丫頭要使壞。」

  江寧沒反應過來,雪晴就撞到他身上,他下意識攔腰一抱,轉了個身,把雪晴身上的力道泄去,正好跟雪晴眼對眼,嘴對嘴,貼在了一起。

  雪晴下意識閉上眼,心裡那個悔呀。

  而中年人看到這一幕,避開假裝沒看到。

  等站穩後,雪晴一把推開江寧,哭著跑到中年人懷裡,喊道:「雪伯,他們欺負我。」

  雪伯道:「我看到了,該死的龍信,小兒輩打鬧,你用得著下那麼狠的手嗎,要不是被人接住,晴兒今天非摔花臉不可,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雪家沒人,好欺負。」

  龍占身後的龍信臉一陣青一陣白,本來是小兒輩打鬧的事,這下可好懶上自己了,我不過是看看兒子的熱鬧,怎麼就成了我出手打了雪晴。

  他沒解釋,他知道眾目睽睽之下,他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連龍占都回過頭來,用置疑的目光瞅著他,他真相打死這小子,別人不信也就罷了,你連親爹都懷疑?

  龍占小聲道:「爹,你怎麼出手了?」

  語氣中帶著責怪。

  龍信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個白痴。」

  他們雖然小聲交談,但雪伯剛才一說,大家都瞅著龍信,看他怎麼解釋,他們父子的對話大家都聽到了,更是好奇起來。

  龍信強顏歡笑,拱手道:「雪寧,都是誤會,不如進府小飲一杯。」

  「誤會?你讓大家說說,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難道是晴兒自己把自己打的倒飛了出去?」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笑起來,這明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沒有外力人怎麼可能倒飛出去。

  雪寧得理不饒人。

  龍信沉下臉來,道:「哼,既然雪寧你不識好歹,那我就要好好跟說道一下了。雪晴的香玉到了我兒子手裡,她雖然沒過門,但也算半個龍家人,我看她不懂禮數,教訓一下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放屁,我們雪家再不濟,子弟也不用你們龍家來管,你這是不把我雪家放在眼裡,好好好,今天,我倒要會會刀劍無雙的你,看看是我的鬼頭刀鋒利,還是你刀劍厲害。」

  說罷,雪寧抽出背上背的鬼頭刀,大刀去掉黑布,在陽光下閃出耀眼地寒光。

  龍信被架在上面,如果這時候退縮,就丟了龍家的人,以後還要被雪家壓他一頭,他自然不甘心如此。

  他正準備動手時,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了出來。

  雪寧看到老人,收起了鬼頭刀,重新用黑布包上,背到身後。

  老人沒看龍信,拒絕了他伸過來攙扶他的手,龍信尷尬的笑笑,道:「大哥,這天氣還冷,你不在屋裡休息,怎麼出來了。」

  「我不出來,等你們倆拆了龍府?」

  「這……」

  「哼,沒用的東西。」

  雪寧拱手道:「龍大哥。」

  「今天是雪寧陪晴兒,好久沒見了進府來坐坐吧。」

  「可剛才龍信出手傷了晴兒,這事總要有個了結,不然我回去沒法向家主交待。」

  雪寧沒動,拉過晴兒來。

  雪晴也不傻,一揖到地,清脆的喊道:「雪晴見過龍世伯。」

  「好孩子,世伯給你做主。龍信,你真出手傷晴兒了。」

  「沒……真沒有,他們小兒輩玩鬧我怎麼可能出手。」

  龍信沒有剛才對付雪寧時的膽氣,這時候倒是說了實話,可這話說的有點晚。

  雪寧道:「龍大哥,他剛才還說得了晴兒的香玉,晴兒就算半個龍家人,他替雪家教訓一下晴兒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龍大哥不信,可以問問周圍的人,他們可都聽見了。」

  老人瞅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大家都不敢說話。

  他瞅了雪寧一眼,道:「進府來說,我會給雪家一個交待,實在不行,我親自去給雪老爺子陪罪。」

  雪寧拉著雪晴一起進了龍府,他身邊兩護衛看著四匹馬。

  大家看沒熱鬧可看,就都散了。

  江寧對順子說:「天色不早,我們找一間客棧先住下。」

  「好,不如就去最近的歸來客棧,那裡價錢公道,邊上就是東和城最有名的酒樓,想吃什麼直接點,就給送過來。」

  「好。」

  江寧倒不擔心順子騙他,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覺得順子還不錯,最少沒把他帶到偏僻的地方打劫他。

  順子帶他到隔了三條街的歸來客棧,江寧定了一個月的房,要了一個安靜的上間。

  進了房,順子麻利地幫他打理好房間,道:「有什麼需要只管拉鈴就行,這裡的服務是東和城最好的,包您滿意。」

  「知道了。」

  江寧摸出一個金幣給順子,道:「有事我去哪找你。」

  「我就在碼頭一帶,您要是有什麼吩咐,直接去碼頭一打聽就能找到,如果不想出城可以叫這裡的小二捎句話給我,我收到消息一個時辰內准到。」

  打發走順子,江寧躺在軟床上,有點不習慣,他從小就睡慣了硬板床,不過累了一天,躺在上面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後半夜,他聽到門閂被人輕輕撥開,進來三個大漢。

  他們一點都沒有放輕動作,為首的漢子道:「真是個雛,就這麼被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