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人自盡

  「因為……」

  緋晚吞吞吐吐。

  蕭鈺道:「但說無妨。」

  「因為有人說,嬪妾和櫻妹妹、吳姐姐都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婢子出身,尤其是櫻妹妹,在煙雲宮那種冷僻的地方待過,身上不祥……」

  緋晚話還沒說完,蕭鈺便冷笑。

  「誰說的?」

  「……嬪妾不知道是誰,總之,宮裡頭有這樣的說法就是了。」

  緋晚不肯直接告狀哪個人,只輕聲勸皇帝,「陛下最近對嬪妾幾個太好了,嬪妾們福薄,怕受不起。何況,宮中其他嬪妃們也在渴盼君恩,嬪妾幾個不敢獨占陛下恩寵……」

  她說得戰戰兢兢。

  十分瞻前顧後。

  眼裡含著淚花,分明是希望被寵卻不敢造次的可憐模樣。

  若是別人這樣說話,蕭鈺只會認為她心機重,在變著法子告狀。

  可緋晚如此,他卻只有憐惜。

  因為緋晚的的確確,是太過單純美好的傻丫頭。

  而他新封的芷書,性子清冷,連和他說話時都言簡意賅,一點獻媚討好的意思都沒有。

  至於吳容華,胸大無腦,想起什麼說什麼。

  她們都是很簡單的人。

  他和她們相處時十分輕鬆。

  最近政務惱人,他為了放鬆,和她們在一塊的時間稍微多了一些。

  可也沒多多少。

  又不是專寵她們。

  也召幸別的嬪妃來著。

  竟有人嚼舌根?

  看把昭卿委屈的!

  「你不用想太多,養好身子要緊。」

  蕭鈺抱了抱緋晚。

  霸道宣告:「朕今晚去吳容華屋裡。」

  緋晚驚訝:「陛下?」

  蕭鈺冷哼:「倒要看看誰敢嚼舌根!朕想寵誰,便寵誰。」

  緋晚喏喏,不敢再言。

  暗想,這位帝王,很有點反骨呵!

  她越來越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了。

  「陛下,等等……」

  緋晚在皇帝要離開時,把完工的木雕盛在盒子裡,交給御前宮人。

  「本來想給陛下驚喜,不料早被您知道了。不過,嬪妾還是命小蕙將它做完了,親手塗了漆,陛下拿回去可好?嬪妾不能伴駕的時候,就讓它陪您。」

  蕭鈺點頭,讓宮人收了。

  東西不貴重,但昭卿的心意,他喜歡。

  「這是宮女做的,不夠體現嬪妾的誠意。等嬪妾手上的傷好了,再親手給您做東西,陛下可要等著嬪妾。」緋晚含情脈脈地許諾。

  蕭鈺笑:「那朕就等著。」

  送木雕和提起手上的傷,緋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皇帝別忘了虞聽錦的對她的迫害。

  果然,在享受了她一晚上的花式討好之後,皇帝拿了木雕禮物,覺得應該給她一個交待。

  「昭卿,當日鼠患之事,宮正司查得差不多了,具體如何你不必知道,你只需明白,以後朕會好好保護你。」

  緋晚乖巧點頭:「陛下不讓嬪妾知道,嬪妾就不問。請陛下也不要為此事煩惱,您的龍體最重要,國事最重要,嬪妾的事微不足道。」

  蕭鈺只覺得緋晚太懂事了。

  若是後宮人人都像她一樣明事理、體貼他,該多清淨!

  蕭鈺揚聲叫曹濱。

  「明日去庫里翻一翻,找一件八寶珍珠衫送過來,再配一套頭面首飾。」

  「是!」

  曹濱趕緊應下。

  暗想昭小主真是夠厲害。

  總是能讓陛下心甘情願把私庫珍藏送給她。

  幸虧宮中只有一個昭小主,這要是嬪妃人人都像她,陛下的小庫房怕是要被掏空了呢!

  「嬪妾謝陛下賞賜。」

  緋晚盈盈下拜,面紗上一雙美目瀲灩動人,「無功不受祿,嬪妾沒做什麼,陛下卻總是賞嬪妾好東西……等嬪妾身子調養好了,一定好好酬謝陛下。」

  鼠咬之事,交待不交待的,無關緊要。

  她裝一裝賢惠,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是真!

  「那朕一定等著。」

  蕭鈺笑意深深。

  緋晚羞澀低頭:「陛下在想什麼……嬪妾是說要好好給陛下舞一曲。」

  蕭鈺大笑離開。

  邁步出屋,還沒下台階,笑聲就停了。

  因為他聽見了院子裡兩個宮女咬耳朵說話。

  「誰自盡了?!」

  他停下腳步,沉聲發問。

  香宜連忙跪下:「沒……沒有誰……」

  曹濱上來替皇帝呵斥:「照實說!」

  香宜身子一抖,看了看旁邊說悄悄話的宮女。

  曹濱卻認出來,那不是緋晚的人,而是櫻采女芷書身邊的婢女穗子。

  緋晚上前問道:「穗子,發生了什麼事?」

  芷書看到往她梳妝檯里藏藥包的宮女,就是這個。

  剛才穗子在屋外說話,說什麼「櫻小主出事了」,聽起來似乎很急,可既然小蕙和香宜都沒有進來稟報,那就不是急事。

  所以,是趁著皇帝在此,故意為之?

  緋晚就給她做戲的機會!

  「你快說,是不是你們櫻小主有事?」緋晚故作著急。

  穗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哭了出來。

  「昭小主,請你快去看看我們櫻小主吧,她嚇壞了……我們那邊的內侍小呂子他……他上吊自盡了!」

  緋晚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蕭鈺皺眉:「扶起你們小主!」

  小蕙和香宜連忙搶上來,扶住緋晚。

  「怎麼會出這種事……他被救起了嗎,沒事吧?」緋晚聲音顫抖。

  穗子哭道:「沒救了,已經死透了。他是因為、因為……」

  曹濱大聲喝道:「快點說清楚!驚了昭小主,污了陛下的耳朵,你該當何罪?」

  「奴婢不敢!曹公公,小呂子他……他是因為……」

  「說!」

  「因為酒後非禮宮女,被人發現之後畏罪……」

  「放肆!」開口的是蕭鈺。

  他臉色極其難看。

  穗子砰砰磕頭:「奴婢不敢欺瞞,小呂子偷了我們小主的酒喝,喝多了,一時糊塗犯下大錯!誰也沒想到他會自盡,我們小主嚇著了,所以奴婢才來找昭小主去幫忙……沒想到陛下在這裡……」

  蕭鈺冷聲:「曹濱,去看看怎麼回事!」

  曹濱連忙帶了兩個小內侍,喊起穗子帶路,匆匆去往芷書的住處。

  蕭鈺索性也不去吳容華那邊了。

  又返回屋內坐下。

  讓人去請太醫,來看看緋晚是否受驚。

  緋晚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正在氣頭上,卻還能想到給她請太醫。

  倒是感到了些許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