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山間的夜晚很是沁涼。
二人坐在院子賞月,遠處傳來蛙叫蟲鳴,肖琳很享受這樣的氣氛。望著夜色,這樣愜意的日子一直下去該多好。
整理好言語,正要和君沐辰說她要離開的話,肖琳自從服用假死藥後身子一直沒有恢復之前的狀態,想著該是要費一番口舌了。
突然青兒出現在二人面前,肖琳也及時止住了將要出口的話。
青兒將信件送上,只說了一句:「是君老傳來的信。」
隨後就安靜的立在一旁。
君沐辰疑惑的打開信件,一目十行的掃過,面色也越來越沉重。
肖琳從未見過君沐辰有過這種表情,忙問道:「可是君老有危險?」
君沐辰面色依舊不好:「是,不過都解決了,只是師傅受了重傷,還說有重要的事需要我親自去一趟。」
君逸的傳聞,肖琳這個雙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都有聽過,可見他的厲害。
君沐辰突然看向肖琳,眼中閃爍著糾結,這麼久的相處,肖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我就在這兒等你回來。」等他回來時身體狀態應該會恢復如初,到時再離開也不遲。
君沐辰驚喜道:「好,最多半月,我儘快趕回來。」
簡單收拾了行裝,君沐辰連夜走了。
夜深了,肖琳坐在房內發呆。
青兒道:「姑娘早些歇息吧,主子不會有事的。」
肖琳笑著點了點頭,道:「你的傷好了吧?」隨後從床邊拿出一個瓷瓶遞給青兒,「祛疤的。」
看著青兒要拒絕,肖琳又道:「畢竟你是為救我受傷,我也只能盡綿薄之力來抵消心中的愧疚。」
青兒聞言,接過東西,說了聲多謝就被肖琳打發休息去了。
另一邊,君沐辰在途中只簡單的休息了一下,用了五六日的時間終於趕到了北黎,來到念月閣的門前。
已經暮色四合,君沐辰抬手叩門,裡面隱約透著光亮。
不過一會,就有人來開門,門打開的瞬間君沐辰抓住來人的手臂急忙問道:「我師父怎麼樣了?」
隨後反應過來,立刻鬆開了手。眼前站著一個女子,容貌嬌美,一身綠色紗蘿廣袖襦裙,把人襯得更加靈動。
女子眼中星光流轉,眼角笑意流淌,看著君沐辰緩緩行了一禮道:「見過師兄。」
君沐辰一愣,還了一禮。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女子後方傳來君逸的聲音。
「瞧瞧我這徒兒,當真是孝順,我不過在信中誇大了傷勢,他就急不可耐的趕來了。」
隨後就聽到另一個人和君逸一起笑了起來。
女子側身,君沐辰才看見偌大的茶樓里其中一張桌子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君逸,另一個他有過幾面之緣。
君沐辰來到二人身邊,躬身行禮:「見過師父,見過師叔。」
程青河笑道:「不必多禮,這麼久不見,沐辰醫術可以進步?」
「勞師叔掛念,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讓師叔見笑了。」
「你這孩子,還是這麼謙虛。」看到女兒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程青河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雨芊。」
君沐辰與程雨芊又相互行了禮,君逸才開口道:「我沒什麼大事,修養了幾天也好的差不多了,你看起來幾日沒睡了吧,先好好休息,等養好了精神再說也不遲。」
君沐辰上前為師父摸了脈,確定了他身子確實無恙才去休息。君逸又與程青河說了幾句才回房休息。
翌日。
接近未時君沐辰才醒,一同和君逸用過午膳,又為他換了傷藥,二人才坐下來說話。
「師父,您是怎麼受傷的?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與我有關?」
信中說到君逸傷勢嚴重,因為他查到了一件事情與君沐辰有關。
「背後有人不希望這件事敗露,找人阻攔,我與人正面對上,雖有人護著,但他們人多勢眾,所以才受了傷。」
君逸說完嘆了口氣,他人不過四十出頭,正值壯年,可那半白的頭發生生給人添了幾分蒼老。
君逸看著愛徒,滿眼心疼,卻還是不願瞞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張信封遞給楚陌,「看看吧,關於你的身世。」
君沐辰接過,並沒有打開,只淡淡道:「我不想知道,上次您送信回來,我就已經決定了。」
君逸搖了搖頭道:「不管你怎麼想,都有知道這件事的權利,師父不怕你痛苦也不怕你傷心,只想你不要逃避,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師父都支持你。」
君沐辰聽著雲裡霧裡的話,捏皺了手裡的信件,點頭道:「好!」君逸也適宜的退了出去。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君沐辰才來到君逸的房間,二人相對而坐,君逸為君沐辰倒了杯茶,君沐辰卻依舊低頭一言不發。
君逸輕輕嘆了口氣,道:「有什麼想法和打算?」
君沐辰抬頭,面露嘲諷:「我是被丟棄的,能有什麼打算。」
君逸知道這件事肯定對他打擊不小,所以試圖安慰道:「其實你父親還是願意以性命救你的,而且晉王也從未放棄找你,如今你那弟弟自從兩年前病倒,王府現在也……」
「師父。」君沐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我只怨她一人罷了,但仔細一想,其實她也沒錯。」
君逸輕押一口茶,才又猶豫道:「那你想好了以後……」
君沐辰接過他的話:「我以後就跟著師父,您救了我一命,我還要給您養老呢。」
君逸聽他這麼說,也知道他不會被這件事給束縛住,爽朗一笑道:「好好好!」
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情緒低落道:「其實你也不算是我救的。」
君逸陷入回憶,君沐辰在一旁安靜聽著。
「我本是北黎人,出生在只有幾十戶人家的一個小村落,村子裡很窮,在我五六歲時父母都亡故了,我也就成了孤兒,幾個親戚也都家徒四壁,食不果腹,沒人願意收留我。
村裡有個赤腳大夫,三四十歲的年紀依舊孤身一人,便把我要了過來,他對我說也算有個養老送終的人了。
從此我就和他相依為命,跟著他學起了醫術,也有了後來的造化。」
君逸說到這時停頓了一下,眼裡透著光,聲音都帶著幾分輕快。
君沐辰知道師父來鍾離是找人,聽著他輕快的語氣也能猜到是後來應該是遇見他一直要找的人了。
為他添了茶,等君逸潤了喉又接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