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沐辰剛到樓上,就聽到屋內的打鬥聲,快步來到門前,一腳踢開房門,就看到肖琳與人打了起來。
擔心之餘,也來不及多想,君沐辰直接飛奔到肖琳身邊,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手出掌打向楚陌。
楚陌見突然竄出的一人,還沒來得及猜想他的身份,就見他抱住了蘇青蔓,頓時怒火中燒,使出全力與來人的一掌對上。
二人短暫的分開,楚陌的攻擊隨後而至,君沐辰放開肖琳,上前應戰。
肖琳見突變的畫風,腦子亂糟糟的,只得喊道:「住手!別打了!」
可二人就像沒聽到肖琳的話一樣,依舊打得難捨難分。
屋內的東西毀了一大半,眼看就要驚動了旁人,肖琳也發了火。
「楚陌!沐辰!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
肖琳的聲音不小,又帶著怒氣,二人對看了一眼,再次對了一掌紛紛向後退去。
君沐辰來到肖琳身邊,肖琳上前一步拉著他問道:「你沒事吧?可受傷了?」
君沐辰微微搖頭:「我沒事。」
肖琳又抬頭看了楚陌一眼,後者眼中滿滿的受傷之色。
肖琳轉頭對君沐辰道:「你先出去吧。」
對於楚陌來說,有些話還是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說,尤其還是她有好感的人。
這份體面她得給,雖是共贏的局面,可畢竟楚陌算是幫了她,哪怕自己受傷,楚陌也是盡了自己的義務,不算虧欠她的。
見君沐辰有些猶豫,肖琳又道:「我不會有事,你若是不放心,別走太遠就行。」
君沐辰終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等他離開,楚陌難以置信道:「是因為他嗎?」
肖琳不解:「什麼?」
楚陌道:「是因為他,你才不願隨我回將軍府的嗎?」
肖琳不否認對君沐辰有好感,但這些都與楚陌無關。
她道:「將軍,我不想回將軍府與任何人都無關,當初和你談交易時就說過了,事成之後我會離開。」
楚陌還是不死心道:「當初是這樣的,可那時我們並不熟悉,後來你為了救我受傷,肯定也是在意我的。
怪我沒早些發現對你的心意,若是我能早些對你好點,你也不會那麼排斥我了。」
肖琳見人依舊冥頑不靈,也不再客氣:「將軍要我跟你回去,可想過要如何安置我?我是罪臣之女,回去也是被送到教坊司的下場,倒不如我現在自由自在的活著。
還有更重要的一條,將軍對我的心意,又該向你的青梅竹馬雲小姐交代?」
楚陌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的確沒想過,他只是突然發現了自己的心意,一門心思的找人罷了,不過找到人之後的事宜給他些時間,他也是能解決的。
所以他信誓旦旦的說:「你放心!我已經像皇上說過你的功勞,不會讓你進教坊司的,你只需要安心住在將軍府就行,其餘的事由我來解決。」
肖琳都被氣笑了:「將軍還是不明白!我若對將軍府有一絲留戀,對將軍有一絲情義都不會將話說的這麼絕。
我不想回將軍府的原因,是我從始至終對將軍沒有絲毫的在意,沒有半分情愫!」
楚陌努力拾起自欺欺人的碎片後,再一次被她擊得粉碎,「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那麼難嗎?」
肖琳見人滿眼悲痛,二人不是仇敵,她也不想事態發展到如此局面,可若是給他一絲錯覺才是害了他。
「將軍錯愛,我無福消受,就此別過吧!」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楚陌終是吐出一口鮮血,筆直的身子有些晃動,手扶著胸口,踉踉蹌蹌的來到桌邊坐下,苦笑出聲。
一如既往的絕情,他一直以為她是性子清冷,可她剛剛關心那個男子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她是真的不喜歡自己,或許在她心裡自己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吧。
終究是錯付了嗎?要放棄嗎?可是心口為什麼會這麼疼呢?
————
馬車緩緩駛向城外,經過楚陌的打岔,肖琳心中也沒那麼堵得慌了。
看著對面的人,肖琳道:「我想去看看母親。」
君沐辰點了點頭道:「知道你要去,我剛才去買了些貢品。」
肖琳震驚他的心細,自己還真是個不合格的女兒。
她有些低落:「謝謝,你倒是比我想的周到。」
「不用謝,我記得你認識藥材,到時給我採藥來還就行。」
聽到這話,氣氛被烘托的很輕鬆,肖琳臉上也有了笑意,「好!」
馬車來到山腳下,二人帶著貢品來到墳前,君沐辰幫著把貢品擺好才離開,對她永遠都是這麼的無微不至。
等君沐辰離開,肖琳跪在墳前叩了三個頭,才道:「抱歉,娘,到現在才來看您。
您看到了嗎?從這裡望去就能看到刑場,害死您的罪魁禍首已經被斬首,只是我沒遵守您的遺願,您會生我的氣嗎?
這麼久了,您為什麼不肯入我的夢呢?哪怕在夢裡罵罵我也好。」
兩行清淚滑落,肖琳抽出匕首向無字碑上刻著字。
當初母親下葬時,肖琳並沒有在墓碑刻下母親的名字,她自欺欺人的想著,若是沒有宣告母親的死亡,會不會她就能一直陪著自己。
如今大仇得報,想著母親見到自己的傑作不知是喜是愁。那樣溫柔的性子,若真能知道自己做得一切,肯定也只有對自己滿滿的擔憂吧。
匕首很鋒利,很快在墓碑上留下痕跡,中間刻著肖月之墓,右邊刻著一豎行小字,不孝女肖琳立。
肖琳從懷裡取出母親給的令牌,用指腹摩擦著道:「娘,您放心,北黎我會去,我那未曾謀面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我也會替您守著。」
說完又磕了頭才離去。
肖琳剛離開不久,就看到前方的一個身影,佇立在蔥鬱的樹下。
只用一條白色絲帶把頭髮束了起來,餘下的長髮如墨散落在肩膀上,一襲白衣,迎風而動。
似乎察覺到有人來,君沐辰轉身對著肖琳微微一笑,忽而心底某處有根溫柔的弦被撥動了一下。
肖琳微笑著朝他走去,君沐辰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兩個背影依偎在一起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