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在府里過了幾日,肖琳都要覺得前幾日的事都是錯覺了,卻被一道聖旨打的猝不及防。
左相府的人一排排跪在地上接旨時,肖琳看見了喧旨之人對她一笑,「小姐當日之恩,皇上可是一直惦記著呢,幸而咱家見過小姐,可是讓咱們好找呢。」
傳旨之人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吳公公,正是那日在山上前來問她是何人的家丁。
不知是肖琳大意了,還是他偽裝的好,竟沒發現他是太監。
肖琳收回思緒,開口道:「內官大人言重了,區區小事倒不曾想讓皇上費心了。」
眾人聽到這話還沒來得及問其緣由,吳公公就開始宣旨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家有女蘇青蔓救駕有功,為人樂善好施,甚得朕心,晉封榮安郡主,賞紋銀千兩,翡翠玉鐲一對,綾羅綢緞十匹,欽此。」
眾人連忙匍匐謝恩。肖琳起身接過聖旨,就聽到左相客氣道:「吳公公一路辛苦,不如進府飲些茶水再走。」吳公公以宮中雜事為由推辭謝了幕。
蘇轍瞧著比得了賞賜的肖琳高興多了,叫嚴氏吩咐廚房擺幾桌席面慶賀一下,府里一時熱鬧非凡。
好事一件接著一件,肖琳的心也越發提的高了,十幾年的默默無聞突然成了金枝玉葉,蘇轍不覺得奇怪,那奇怪的就是蘇轍了。
這場陰謀到底圖謀她什麼,自己的生父就算再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也不會要她的命吧,肖琳只能寬慰自己,最重要的,這個時候想離開左相府怕是難如登天了。
因為身份的關係,肖琳和母親自然而然就換了庭院,院子很大,下人也多了,只是再沒有之前的那種溫馨。
「小琳,都怪娘沒聽你的,若是我們早點離開就好了。」最近府內府外多了許多巡邏的護衛,多是圍繞著肖琳她們住的院落。
「無礙的,娘,在我身上他們能圖謀到什麼?左相想要什麼沒有,我們又不能給他們什麼。而且虎毒不食子,他還能要我的命不成?」
日子似乎回歸了平常,如果忽略那些整日在院外遊蕩的家丁。
天氣漸暖,宮裡傳來消息要舉行百花宴。
而且十幾日前邊關傳來勝利的消息,眾將士凱旋,以百花宴之名也為大家接風,特降下聖旨五品以上官員可攜帶家眷子女參加。
尤其是鎮國將軍的嫡孫楚陌,可是這次勝仗的首要功臣,鎮國將軍雖七十有餘,卻手握二十萬兵權,在朝中更是威望。
長子雖戰死沙場,留下的兒子卻是人中龍鳳,十歲就跟著祖父上戰場,十五歲就能帶兵打仗,如今二十歲早已戰功赫赫。
不過短短几年就接替了鎮國將軍的衣缽,鎮國將軍也放心撒手,退至幕後。
楚陌天資毫不輸給當年的父親,相貌也是雲城數一數二的,怕是這場宴會大多數世家小姐都是衝著他去的。
其實按照肖琳的話就是一場大型的聯誼晚會。
肖琳是庶女,本沒有資格參加的,不過救駕之功和郡主的頭銜足以參加了。
宴會當天,肖琳與嚴氏所出的二小姐蘇青鸞和六小姐蘇青玉早早準備著,等三人隨嚴氏到了宮門能看見停著各式各樣的馬車,眾人寒暄著,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肖琳因為容顏醜陋帶著帷帽一時之間成了眾人的焦點,聖旨一下,所有達官顯貴都知道左相府一個庶女因救駕封為郡主的事。
只是這位小姐素來不愛露面,倒是沒人見過其容貌。今日又見嚴氏身後跟著一個帶著帷帽的人,怕是此人八九不離十就是那位榮安郡主了。
有與嚴氏熟絡之人上前詢問,得到肯定的回覆時,又好奇肖琳為何不露容顏。
嚴氏只得道:「實不相瞞,青蔓自出生起臉上便有塊胎記,所以這些年也不曾出去過,若非上次去山上祈福機緣之下救了聖駕,怕是也不會出來的。」
眾人聽到這有惋惜,雖從庶女搖身一變成了郡主,可這容貌怕是在今日得不到好人家的青睞了。
自然也有幸災樂禍的,瞧瞧,就算成了郡主又怎樣,有著不敢見人的容顏怕是丑如夜叉吧。
就連身邊的蘇青鸞和蘇青玉都對她說:「跟你一起真丟人,被指指點點的。」
「就是,我們以前去什麼詩會宴會的,哪個不是對我們奉承著,哪像今日,都怨你!」
肖琳聞言不語,突然發現當個啞巴也挺好的,只不卑不亢的跟在嚴氏身後或走或停。
到了地方,御花園內奇花異草,爭相開放,風景宜人,空氣中都瀰漫著香甜的味道。
大片的空曠之上最高處擺放著金黃的龍椅,左手邊是皇后的鳳椅,下方兩側一排排是眾官員和家眷的位置。
肖琳只縮在座位上拿著點心吃,反正這些人她都不認識,也不用湊堆和誰說體己話。
直到聽見太監尖著嗓子在門外叫到「皇上駕到,皇后駕到,鎮國府世子到。」
眾人連忙下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平身吧,眾卿不必多禮。」
「謝皇上,皇后。」
肖琳起身時抬頭便瞧見明黃的的身影,雖救過駕、接過聖旨,但還是第一次見皇上。
五十多歲的年紀,一張臉刻著歲月的痕跡,體態有些發福,黑白交織的鬍鬚,不減威嚴。
身邊女子容貌保養的不錯,看著四十歲出頭,一副雍容華貴的姿態。待二人入座後,眾人才紛紛落座。
「今日朕特別開心,眾將重挫南賊,功不可沒,鎮我國之威,犯我鍾離者,雖遠必誅!朕敬你們。」皇上舉杯向楚陌一干眾將。
「能為國效力,是臣子本分。」眾將齊聲,聲音震耳欲聾。
「楚陌,此次率軍挫敵,你功勳卓著,鎮國府養出個好兒郎啊!」
聽到這話,楚陌起身垂首恭聲道:「此乃眾將同心協力,浴血奮戰,才有南賊之敗,皇上褒獎,愧不敢當。」
皇上笑道:「此言不虛,眾卿的功勞朕都看在眼裡,今日一為接風,二為論功行賞。」說完對旁邊的吳公公說了聲喧旨。
只見吳公公走向中間尖著嗓子道:「眾將上前聽封。」
待眾將跪下後,吳公公道:「此番驅逐南賊之亂,鎮國府世子楚陌為首要功臣,特封驃騎大將軍,自戰事以來,我軍陣亡皆入名冊,發放撫恤金,以告慰陣亡之靈,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此聖旨一下,眾將都面露悲痛之色,一將功成萬骨枯,並非說說而已。
戰場之上別說普通士兵,就連身經百戰的將領都九死一生。
人們只知道他們凱旋,卻不知這些功勞是建立在一條條性命之上的。
御書房內楚陌為戰死的士兵請功,皇上應允,著實安了眾將的心。
楚陌叩首:「臣待死去的士兵們謝皇上恩典!」
「安撫他們家眷一事可是交給你們了,別讓朕失望。」
「是!」眾將之聲直衝雲霄。
「哈哈哈,好了,都起來吧,今日是為你們接風洗塵的,都別拘著了。來,朕敬諸位愛卿。」皇上爽朗一笑,眾人舉杯同慶,隨即歌舞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