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太陽容易催眠,重重的拍門聲叫醒了在院子裡躺椅上的肖琳。
伴隨著「開門!開門!」的聲音。肖琳微微皺眉。話說這搖搖欲墜的門十餘年都沒迎過客人,今日倒是蹊蹺得很。
肖月從屋內出來和肖琳目光對視了一下,才去開門。
門開之後只見兩邊齊刷刷一排下人,中間被一群人簇擁著竟是左相蘇轍和左相夫人嚴氏,這相府里最大的兩個人物竟破天荒來到她們這個小破院了。
母女二人再次對視一眼,都有些發愣,還是肖月率先反應過來,開口道:「見過相爺,夫人。」
左相蘇轍聞言微微皺眉拾步進入小院內,轉頭看著肖琳才開口道:「長這麼大了,叫什麼名字?」
當初肖琳剛出生時,蘇轍只看了一眼就再沒來過,能認出她來也許是那臉上的紅斑罷了。
肖琳剛想接話卻被母親打斷了,「乳名小琳,大名不曾起,還請相爺賜名。」
肖琳看著蘇轍有些煩躁的看了看四周,目光在院牆邊徐徐而上藤蔓定了定,「青蔓,叫蘇青蔓吧。」
頓了頓又聽他說,「七日後府里的姑娘們都要去城外靜慈寺祈福三日,與你們知會一聲,讓夫人為……青蔓做幾身衣服,去吧。」
說罷只自顧自走向院裡石凳上坐下。
嚴氏聞言立馬微笑著去拉肖琳的手:「幾年不見,長這麼大了,」一邊招呼著旁邊的婆子一邊道:「快來,快來,給我們三小姐仔細量量,多做幾身衣服,好出去見見世面。」
母女二人一直被幾人纏了半個時辰才得以清閒,眾人臨走時嚴氏還硬塞了許多好東西給她們。
肖琳不解道:「娘,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肖月:「胡說什麼呢?」
肖琳:「今日好生奇怪,娘可看出什麼來沒有?」
肖月:「不知,萬事小心為上。」
肖月的話沒錯,蘇轍的突然的示好,必有蹊蹺,是該小心為上。
幾日後。
肖琳和母親呆呆的看著堆滿桌子上的衣服,足足十幾件,便是擺在地上的繡花鞋和女靴都有七八雙。
十餘年的不聞不問,不可能突然間良心發現想要彌補她,左相夫婦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不然也不會由她們在這角落自生自滅。
肖琳思索著,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她有了利用價值。
可是肖琳怎麼也想不明白,她一個默默無聞的庶女,又醜陋不堪,能有什麼價值,照母親的話就只能靜觀其變了。
轉眼到了去靜慈寺的這天,嚴氏還特地撥了自己身邊兩個丫鬟秀春和麗春跟著肖琳,美其名曰替她這個主母好好照顧肖琳。
肖琳也沒多在意,不過就是想在她身邊安插個眼線罷了。
到達靜慈寺之後,肖琳與其他幾位小姐一齊帶上帷帽,倒是避免了因她的容貌產生的麻煩,只是一路上少不了其他姐妹的冷嘲熱諷。
「我都快要忘了府里還有這樣一位姐妹。」
「這麼丑為什麼還好意思拋頭露面?」
「妹妹胡說什麼呢,難道丑還不能出來見人了?」
眾人都嘲笑出聲。
來到這裡之後,肖琳越發不安,怕是他們的目的快要水落石出了。
只要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自然也不會在意幾句無傷大雅的話。
一群人浩浩蕩蕩上了山,令肖琳意想不到的是三日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又回去了。
幾日的時間除了拜佛,誦經,抄寫經文,一直都是在寺廟的廂房裡,便是吃飯都在各自的屋裡,沒有一點異常。
肖琳一直緊繃的心終於鬆快了些,加上下山的路上馬車晃晃悠悠,不眯一會都對不起這幾日的防備之心。
剛閉目養神不過一刻,馬車內的肖琳就被外面的打鬥聲吵醒,馬車也不知何時停下來的。
肖琳皺了皺眉掀開車簾就看到一群蒙面人圍著一輛非常奢華的馬車,馬車上的人似乎很尊貴,隨從不少,正在和黑衣人拼力廝殺。
肖琳本著不想多管閒事的心,挑開車簾想悄悄溜走,可剛轉頭走了幾步,就被一個殺手瞧見大喝一聲「莫逃!」隨後似乎所有的人都來圍攻她。
危急時刻肖琳也顧不得多想,撿起地上不知誰掉落的劍對著來人刺了過去。
好在前世的訓練這些年沒荒廢,與殺手們過了幾百回合,雖受了輕傷但還是逼退了不少人,眾刺客見討不到好處竟一鬨而散……走了……!
肖琳正處於茫然狀態時,對面過來一個約莫四十餘歲的乾淨家丁,之所以說他乾淨,是因為此人臉部胡茬刮的特別乾淨。
來人拱手道:「感謝小姐出手相救,不知是哪家的人,我家主子好派人登門道謝。」
肖琳望著眼前不卑不亢之人,覺得刺客奇怪,眼前之人更奇怪,遮著臉上的面紗在剛才的打鬥中掉落,見到她一副丑容沒有絲毫驚訝,像是……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肖琳特別亂,那刺客好歹真刀真槍的來,可眼前之人一副溫和的面孔卻笑不達眼底,讓人很不舒服。
擺著不想惹麻煩的心理,肖琳只匆匆道了聲小事而已,連馬車都沒管就趕著下山了,而後方的人也沒有追上她的意思。
山腳下停著左相府一排排馬車,肖琳走上前去剛想問問什麼情況,就被嚴氏拉住搶先道:「你去哪了,大家都等著呢。」
又指了指身旁的兩個丫鬟訓斥道:「怎麼照顧三小姐的,若出了事,看我怎麼罰你們兩個。」嚴氏一邊催促著肖琳趕緊上車一邊吩咐車夫趕緊駕馬車回府。
肖琳明白眼下怕是問不出什麼來,只得先回府了。
馬車裡,肖琳左思右想這幾天的異常,先是左相與嚴氏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又帶她上山祈福,又遇刺客殺人,她總覺得嚴氏知道她在山上發生的一切,或者就是她和左相故意安排的,可又不想要她命,難道只為嚇一下她?
顯然也不太可能,肖琳越想越亂,索性不想了,反正不管什麼陰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