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又是哪一出?還有你倆別笑了。」封重峰無奈地看著仇月,一旁的司馬天諾和毒怡饒有興致地看著拉拉扯扯不成體統的兩人,笑而不語。
剛剛打包完吃剩的半個派,封重峰本想直接回宿舍,但仇月立刻毫不留情地扯住了他的衣領,將封重峰拖到了實驗室里。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你自己過去說,我去找銀紫姝和光靈,把我拽過來幹嘛!」封重峰很是不滿地看著仇月。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還得是你來跟他倆說比較靠譜。」仇月答道。
封重峰白了仇月一眼,轉過頭看著津津有味地看戲的二人,最後只好嘆了口氣:「行,我服了你了。那我來吧,司馬天諾,你還記得我和安鷺昨晚找你說的事嗎?今天我和安鷺就像昨晚說得那樣換了裝束……」
封重峰儘量詳細地把事情的完整經過告訴了兩人,司馬天諾壞笑著走了過來:「在正事之前,我先問你,唉,你小子什麼時候跟班長搞上了……啊啊啊啊啊。」
毒怡聽他說完,馬上扯住了他的脖子。先是對仇月用眼神道了個歉,然後開始修理司馬天諾。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喜歡玩這種遊戲就等我們走了以後再繼續吧。」仇月撓了撓頭,「封重峰他還是沒有放棄我作為班長的尊嚴,我這麼說想必司馬少爺應該能明白吧。」
「哦,你是想讓仇月過來跟我們說這事,然後讓她有理由跟我們倆走近一點,保證畢業考的時候我倆能聽話是吧?」司馬天諾立刻就猜出來了,「你小子也真是的,我和毒怡是那麼沒事找事特立獨行的人嗎?你放心,規矩我倆都懂,考試的時候只要班長的命令不抽瘋,那她就是我倆的親媽,讓我倆幹啥我倆都接受,你說呢,毒怡?」
「大姐在我們離開我家的時候,曾經反覆強調過畢業考的危險性,我們當然會重視。班長在救你的時候做出的表現我們都有目共睹,她早就證明了,她是值得我們信任。作為朋友,我得說一句,封重峰,你確實有點太瞧不起我們了。」毒怡和司馬天諾一唱一和。封重峰無奈地舉手投降:「行行行,你倆是真行。希望等到畢業考的時候,你倆能記住今天的話。」
「比起這個……」司馬天諾笑了笑,「我們還是開始談正事吧。首先,你能把安少拍的那張照片給我們看看嗎?就是那個死在通風管道里的老頭的照片。我倆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
「喏,在這兒。安鷺直接把照片發給我了。」封重峰找到那組照片,然後把手機遞了過去。司馬天諾、毒怡和仇月三個人一起湊了上去。起初司馬天諾還在笑,但看著看著他就笑不出來了。而毒怡和仇月的神情從一開始就非常嚴肅,最後的臉色更是難看。
「勞駕,能不能說點什麼。」封重峰問道。
「哦,我的天哪。真是有趣。你看,這老頭的胳膊支撐在通風管道上,他的上下兩側的通風管道均沒有灰塵,加上他胳膊上那格外多的灰塵。我說出來可別嚇到你,這可不是一個人不靠任何工具就能弄上去的。而且就算有工具,這麼窄的管道塞進去一個人都很勉強,我很難想像還要特別設計一個機關專門運屍體上去,就好像W.K.天天都要把死人往通風管道里塞一樣。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屍體自己動了起來,配合著下面將他推入管道里的那個人一起,進入了通風管道。」
毒怡也開口了:「腹部呈現巨人觀、眼底有血斑、身體有明顯地屍體痙攣、但是面色紅潤,並且你剛提過安少說這玩意還很溫熱,我的評價是全球法醫湊一起也算不出死亡時間。」
仇月也補充道:「而且你看,他的腿部有一個口子,血液流了出來,這個部位和出血量,顏色不該是這樣的。事實上,這個深度的口子都不該是這個出血量。」
封重峰被這一連串的信息都整懵圈了,好半天才幽幽的來了句:「你們……還真是各顯神通啊。」
司馬天諾沒有接茬:「所以,綜上所述,我認為這老頭根本就不是人。我猜測,這應該是個偽替。」
「偽替?」
「就是旋元通過能力造出來的可以偽裝成普通人的假人。」仇月解釋道,「就比如毒嵬的蟲體,就算個非常高級的偽替。另外,那些能力和傀儡師一樣的旋元做出來的跟人一模一樣的木偶,只要能動起來能說話,那也算偽替。再比如如果毒二小姐把自己砍成兩半,然後用蚯蚓的再生能力令離開自己身體的那一半變成一個整體,然後遠程操縱,那也叫偽替。甚至我也可以。」
說完,仇月的右手就變成了液態金屬,液態金屬滴到了地面上,慢慢地就變成了一個完整人類體型。仇月簡單地上了個色意思意思,然後操縱著這個金屬人一邊說話一邊跳了一小段踢踏舞,然後將金屬人吸收了回去。
「也就是說,你們認為這個老人是個偽替,是糊弄人用的?」封重峰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堪重負了,「可,那這個老人來找安連對峙的意義是什麼?」
「關鍵在於,你確定,他真的是去對峙的嗎?」司馬天諾反問道,「說到底,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安少的推斷,就安少那個腦子——請原諒——他所推斷出來的,不應該是對方希望他推斷出來的嗎?恐怕,對面從一開始,就預判到了你們會選擇通風管道離開,所以特意給你們下了個套。」
「可意義呢?」封重峰還是無法理解,「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這你可別問我,」司馬天諾聳了聳肩,「既然這偽替的身份是個商人,那應該是跟安氏以往的糾紛有關,我可不清楚。」
「我倒有個推斷。」毒怡展示了一下手機,「你們看,我上網搜了一下那老頭的現狀,結果發現,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報紙上登了他的死訊。死亡地點是他的莊園,死因是正常病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那個旋元在回收偽替。」
「回收偽替?」
毒怡解釋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偽替這種東西只能應付一時,不能應付一世。即使真能裝上很長時間,但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必須捨棄掉一些偽替。比如一些對自己沒什麼幫助的,或者是實力不夠的。你就理解成一個族群,旋元和這群偽替組成了一個族群,族群里應該把更多地資源傾斜到那些能夠為族群帶來更高利益的個體上,並且捨棄那些完全無法為了族群帶來收益的個體。這些被回收的偽替,就算那些被捨棄的個體。」
「原來如此,」封重峰點了點頭,「那我看這老頭的企業也不算小啊,這也算是被捨棄的個體嗎?」
「恐怕這老頭背後的那個本尊不一般啊。」司馬天諾沉吟道,「我這裡覺得可以替冉鋅小姐解釋一下了。」
「哦?」
「算是好消息吧,封重峰。我覺得你說冉鋅是安連的人,這一點可以否掉了。」司馬天諾說道,「如果這老頭偽替背後的勢力滔天,那倒也可以說明為什麼安連願意與這麼個小卡拉米合作。畢竟這老頭最多算個中間人,他真正的合作對象是這偽替身後之人。那麼,之所以安連選擇來這娛樂公司的時間比安鷺決定出差的時間節點還早,會不會是因為這兩件事之間根本就沒聯繫?也就是說安連根本就不知道安鷺要來。他之所以來這兒是為了和這偽替商談一些事情。不然你和安鷺在他的地盤,無論你倆玩什麼花招,我都覺得你倆很難在他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逃走。而為什麼要藏屍,那大概率是因為這個偽替會自己消失。你看,莊園裡病死的那個,不管是真人還是偽替,都是不可能在半天的時間裡以正常交通工具的速度從莊園趕到娛樂公司或者趕回去,但這個偽替背後的旋元和安連都清楚,這老頭傍晚時分就得死了,而他倆這時必須見一面。原因嘛咱們不知道,就先隨便編一個好了。有合同沒簽,有問題沒商量或者什麼其他別的,所以才臨時派了個偽替過來。可既然來了,那就不能走了,先不說距離上的時間差問題,如果讓普通人碰巧看見了老頭,就會發現本該在莊園裡的老頭出現在這兒了,如果再查一查,說不定會發現莊園裡的老頭還在莊園,然後就會意識到有兩個老頭,到時候解釋起來會很麻煩,所以還不如直接把老頭偽替藏起來,藏個兩三天等他自己消失掉,這樣才是最保險的。」
「你這個解釋……」封重峰有些面露難色「怎麼說呢,我挑不出毛病,但你有很多問題沒有解釋清楚。比如既然那個旋元與安連認識,為什麼要故意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另外,為什麼安鷺會這麼巧被派去出差?明明馬上就畢業考了,突然出差,正好是安氏的公司,而且正好是安連來辦事的日子出差?」
「我知道有問題,但信息不足,我給不出推理。暫時就姑且當成是巧合吧,等我們找到了線索再補充這部分的推理。」司馬天諾嘆了口氣,「而且,你還說漏了一點,你沒說最大的巧合。」
封重峰起初沒有聽懂,等過了幾秒鐘,一股寒意湧上了他的心頭。
「這麼巧,在這麼特殊的日子,這麼特殊的場合,你一個外人,偏偏就有足夠的理由摻和了進去,而且就這麼巧地能改變安少被抓住的事實。你試想一下,如果今天沒有你,安少今天有幾成把握能夠全身而退啊?」
「你在懷疑Linda?」這話仇月可不能當做沒聽見,「你是說Linda為了保護安少特意找了個由頭讓封重峰過去的?」
「唉,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在地頭蛇,是我和她先談了幾句安鷺的身份,然後她才突然轉了話題,讓我替她去幫忙的。可這樣也解釋不通啊,她給的理由是店裡太忙走不開,還特意給我看了帳本,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她今天確實很忙。那些客戶總不能是她從空氣里變出來的吧?」
「這倒也是,」司馬天諾點了點頭,「不過,我的直覺還是告訴我,這人有問題。這樣,我去會會她。」
「拉倒吧你,你都不認識Linda就別湊熱鬧了,」仇月抓住了司馬天諾的肩膀,「封重峰,你去找Linda,或者去找她那個駐唱,你們幾個多聊聊天,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是。」封重峰點了點頭。
「司馬少爺,既然現在封重峰去地頭蛇了,那麼他本來的任務,也就是去找銀紫姝和光靈談話,這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行,小事。」司馬天諾毫不在意地說道,「封重峰,你一會兒把他倆的教室位置跟我說一下。」
「然後是毒二小姐,你去找安少和冉,隱蔽起來監視他們兩個。就像封重峰說的那樣,防止安少腦抽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順便也幫忙觀察觀察冉,她這幾天狀態也不太對。」
「是。」
「那我就回去查一下安氏的相關資料,儘可能地掌握更多情報。」仇月最後說道。
「等等,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連手機都不會用來著?」封重峰突然想到。
仇月解釋道:「首先,查資料不一定非得用電子產品,其次,我雖然不會用這些個鬼玩意,但依然能控制它們。我本人的能力叫【發術】,物質系,控制頭髮。配合瞬息控制金屬的能力,我的本人的頭髮就有了個很特殊的屬性,那就是每一根頭髮都是一個無敵的電腦病毒。只要插上頭髮,無論是什麼電子產品我都能夠完美地駕馭。」
「哇哦,厲害。」封重峰聽了這話,也沒再說什麼。
「這麼看,班長還挺像個樣的。」司馬天諾笑道。
「拜託各位了。」仇月稍微鞠了一躬道。
「 作為同學,這算分內的事,是班長多禮了。」毒怡輕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