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房門被推開的時候,安鷺都沒反應過來。他愣愣地看著司馬天諾像個二流子一樣將房門一腳踢開,緊跟其後的是扶著額頭的封重峰,站在最後的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女人。
不對,好像見過。這個好像也是他的同學。
「這位是……」安鷺詢問地望向司馬天諾。
「這是毒怡。」司馬天諾簡單地回答道,「她也是個旋元,然後封重峰前不久也成為了旋元。」
「等等,」安鷺打斷了司馬天諾,「什麼叫『也成為了旋元』。」
封重峰上前一步,打開了手裡的箱子,露出了裡面的兩塊石頭。
「這是什麼?」安鷺咽了口唾沫。
「介紹一下,魔手是也。」司馬天諾跳到一邊。
「魔手?」顯然安鷺從沒聽說過這個概念。
「大概是這樣啊……」司馬天諾湊到了安鷺的耳邊,嘰里呱啦嘰里呱啦。
「真的!?」安鷺的身體猛地就坐直了,那樣子真是令人震驚。明明上一秒他還是一臉死相(封重峰有些自責,明明是同一個宿舍,他為何從來都沒注意到呢),可這一刻他變得容光煥發,仿佛一下子迴光返照了一般。
「真的。」司馬天諾笑笑,「關於這個手術費嘛~」
但安鷺現在顧不上司馬天諾了,他已經看出來了,這玩意是封重峰的東西。他連滾帶爬地衝到封重峰的面前:「封重峰對嗎?這玩意多少錢?你隨便說個數,我都可以接受!我雖然現在給不了,但是一旦我恢復了,給我五年……啊不,最多兩年,我一定能把欠款付清。」
封重峰……對嗎?聽到了這個稱呼,司馬天諾和毒怡一起皺了皺眉頭,兩人對視一眼,但沒說什麼。
封重峰沒說話,安鷺已經快急瘋了:「那這樣,事成之後,我分一半的家業給你,如何?」
封重峰終於回過神來,他方才不是在估價,只是單純呆住了,到目前為止他交流過的人要麼是像槐杵山、毒怡、Linda那樣平靜的人,要麼是司馬天諾那樣狂野一點的人,像這種上來就下跪的封重峰是真沒見過。再聯想到上次安鷺對自己的辱罵,與這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封重峰的心底里又閃過一絲不快。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人命關天,那些雜事都顧不上了。封重峰低下頭:「你不用那麼著急。我壓根沒打算跟你要任何東西。這個就算我送你了。你拿著就好。」
「呃?」安鷺一驚,「你什麼都不要?」
「我什麼都不要。」封重峰淡定地答道。
「這……」聽了這話,安鷺似乎並不開心,相反,他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最終點點頭。
「行了,」司馬天諾從箱子裡隨手抽出了那個紅色的魔手,扔到了安鷺的面前,「封重峰,後面沒你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箱子先放這兒,我們幫你看著。你去百貨商店裡買一套和安鷺現在用的同款床上用品,等手術結束,他這床被子床單我估計都要報廢。」
「大概需要多久?」封重峰將箱子放在司馬天諾的身旁,開口問道。
「你就估摸著一個小時之後回來就行。」毒怡答道。
「好。」封重峰也不墨跡,推門走了出去。
這大概算是毒怡做過的最舒服的手術了。這個死掉的心臟早就搖搖欲墜了,將它挖下來簡直是輕而易舉。並且安鷺本身的【魂驅】可以強行關閉痛覺器官,也可以隨時打開痛覺器官,這就意味著甚至連麻藥都省了。挖掉心臟之後,司馬天諾迅速在心臟的孔洞周圍抹上剛剛造好的藥粉,儘可能減少血液的流失。隨著一下仿佛從靈魂里發出的顫動,安鷺的心臟處十年來頭一次感覺到了疼痛。
心臟的恢復本身並不長,尤其是對於司馬天諾和毒怡這兩位司空見慣的人而言更是如此。但在安鷺的心中,這次恢復仿佛進行了一個世紀。當有力的心跳聲又一次從他的耳朵里清晰地傳來時,兩行熱淚也隨之流淌了下來。
他轉過頭來,想對著兩位為他做手術的恩人道謝。然而這時,他才發現,司馬天諾和毒怡早已經沒有守在他的床前,已經開始收拾現場。司馬天諾正將方才擦拭血跡的衛生紙用塑膠袋裝好,而毒怡則是皺著眉頭將那個被扯下來的心臟混在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垃圾里偽裝起來,準備帶出去。
「喲,這麼快就好了?」司馬天諾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哎呀,從手術開始算起,才過了半個小時,看來比我們想像中的四十分鐘還要快啊。」
四十分鐘?聽到這兒,安鷺也明白過來了:「兩位有事要和我說?如果是醫藥費的話。」
「免了。」毒怡開口道,「如果跟你要了這筆錢,日後還不知道封重峰怎麼看我們倆。那孩子比較單純,我們沒必要為了這麼點小錢和他鬧翻。」
「比起醫藥費,我們倒是更好奇另一個問題,」司馬天諾繼續皮笑肉不笑,「安鷺。阿不,你現在好了,捲土重來估計也用不了幾天了。那就安少吧。安少,我其實很好奇,無論是封重峰提起你,還是你提前封重峰,怎麼好像都不是很熟的樣子?就在剛才,你好像對他的名字都不是很確定吧?」
封重峰那性子司馬天諾和毒怡太熟了,倆人的關係能僵成這樣,那八成不是封重峰的問題。
果不其然。安鷺聽了神色一變,將開學第三天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邊,末了加了一句:「那件事是我的不對,我自會找時間和他道歉的。」
「反正現在腦袋保住了怎麼說都行。」司馬天諾冷笑一聲。毒怡接過話茬:「別嫌我們多嘴,我們只提一件事。封重峰提出免費給你魔手的時候,你遲疑了。我很清楚你心裡想到的無非是覺得封重峰會來一手放長線釣大魚,不過以他的性子,他不可能這麼想,那個住在你身體裡的魔手,是他真的無償送給你的。我清楚干你們這行的多是唯利是圖,但我的話……唉,算了,信不信也隨你。」
毒怡話音剛落,司馬天諾就站了起來:「封重峰迴來的話,就和他說,我們先去處理你的死心臟了。另外,裡面那個,怎麼稱呼?」
幾秒鐘的沉默之後,安鷺的身體傳出了一個聲音:「安翔。」
「喲,還正好也姓安。」司馬天諾笑道,「走了安少爺。你呀,好自為之吧。」
當封重峰抱著一大摞被子床單什麼的回到宿舍的時候,安鷺已經把房間收拾乾淨了。一回到房間裡,封重峰立刻就感覺到了安鷺的變化。具體是哪裡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一種自然而然地自信出現在了安鷺的身上。
「晚上好,封重峰。」安鷺微笑著鞠了一躬,「剛才真是多謝你了。」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封重峰點了點頭。畢竟這三個魔手相當於是天上掉餡餅砸在他身上的,本身就沒什麼損失,自然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付出,「我得說一句,你現在這個態度,比一個月前,和一個小時前,都要讓我更順眼。」
安鷺尬住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指了指胸口:「剛才這個傢伙——應該叫安翔——已經和我說了,關於魔手的來歷什麼的。關於這件事——」
突然,封重峰想到了什麼,他把被子扔在了地上,死死地盯著安鷺:「等等,你不會不喜歡和魔手共生,所以想要過河拆橋把魔手摳出來吧?」
「不不不,當然不是。」安鷺連忙擺手,「今天對我而言,各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安鷺還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只不過,有件事我不太理解。」
「什麼事?」封重峰一邊把被子拾起來,拍打了一下上面的灰塵然後扔在安鷺的床上,一邊回答道。
「你為什麼要救我?」安鷺索性敞開問了,他已經看出來了毒怡說得不錯,這孩子的眼睛帶有一種沒被社會污染過的清澈,「我一個月前辱罵過你,而這魔手也算是極其珍貴的東西。你……」
封重峰打斷了安鷺:「合著你憋了半天就想問這個?」
安鷺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封重峰嘆了口氣:「說得光榮一點,我知道你要死了,我又能救你,我還認識你。這麼多理由,夠不夠?說得功利一點,我雖然是助教,但也勉強算是老師,老師拉學生一把,不對嗎?至於你罵我那點破事。這都一個月了還拿出來說,你無不無聊啊?」
聽了這話,安翔沒忍住笑了出來,安鷺咽了口口水。封重峰轉頭躺在了到床上,抬頭望著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語:「我本來以為你會問我是誰,是怎麼認識司馬天諾和毒怡的,或者至少也知道問問我的能力。結果鬧了半天你就關心這點破事?聽著安鷺,司馬天諾和我說過你家世不凡,雖然他沒說清安氏是幹嘛的,但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去問。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說清。我送你魔手這點小事,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難道說,我非得給你立個字據才能證明我沒什麼心思?」
話說到這裡,封重峰的拳頭已經攥緊了,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安鷺真敢拿紙筆的話,他直接一拳錘在安鷺的臉上。
好在,安鷺沒真的做的太出格。封重峰眯起眼睛,準備打個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鷺突然開了口:「那你要不跟我談談吧,你是誰,怎麼認識那兩位的,還有你的能力。」
聽了這話,封重峰輕笑一聲:「那好吧,事實上,我失憶了。」
「哦?」
「大概是一個月前……」
封重峰的聲音十分平穩,故事十分完整,考慮到安鷺是旋元,就沒對他藏著掖著,除了魔手是Linda送的以外他把自己經歷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安鷺和安翔聽的很認真。等到封重峰講完,安鷺一時間沒有說話。過了一小會兒,安鷺突然說道:「你這樣無條件信任別人,沒有防備地對別人好,早晚有一天是要吃虧的。」
「我知道。」出乎安鷺的意料,封重峰並不否認,「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找回自己的記憶,走出這座烏托邦一樣的學校。到那時候,我未必還會像現在這樣單純。所以,在那之前,還請先讓我多保持幾天,至少,此時此刻,我並不討厭這樣的我。」
安鷺又沉默了一會兒,封重峰輕笑道:「怎麼,覺得我很蠢是嗎?」
「倒也不是很蠢,」安鷺實話實說,「只是有些感慨。每一個人從幼稚走向成熟前都是這麼說的。只不過,在我看來,幼稚變成成熟,是一種蛻變,但很難說是一種進化。」
「你這太誇張了。」封重峰哈哈大笑,「不說這麼多了,先休息吧。老實說,我一直很難想像,你這樣的人和有些自閉傾向的冉鋅是如何管理那家書法店的。你們的老師——沒記錯叫賴望是吧——真不知道每天要忙成什麼樣子。」
「忙不了多少。」安鷺乾咳一聲,「先不急著睡覺。你說過我不想說的話,你不會去了解安氏。那我要是願意說的話……」
「我很樂意傾聽。」封重峰答道。
安鷺閉上眼睛,思緒回到了過去,恍惚間,他似乎又能聽到那嘶啞的火焰的爆鳴聲。
「和司馬家或者毒家那種老家族不同,我的爺爺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像任何一個父親那樣撫養了我的父親長大,然後衰老,去世。而我的父親卻顯得非常與眾不同——他是個全旋元。」
「旋元的誕生並不是生來就有的。往往那些能夠成為旋元的人需要經歷某種刺激才能激發出自己的潛力。就像是雛鷹需要面對摔死的風險才會學會飛行一樣。那些能夠生下來就會用能力的旋元,即使在旋元中也算得上是天才了。可惜,我父親並不是。他出生的那個年代兵荒馬亂。我的爺爺很快死於非命。我父親年幼喪父,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覺醒了能力。」
「靈幻系,【五鬼運財】,什麼都沒有,就是能將別人的財運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我不是很清楚他為什麼會獲得這樣的力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不僅喜歡自己的這種力量,而且還很會運用。」
「過程我就不多說了,直接說結論吧:我父親離世的時候,是一百五十歲,那一年,正好是十年前。當時我們的公司——安氏集團——已經衝上了世界第一。」
「沒錯,我們安家,在W.K.出現之前,就是真正的世界首富。儘管我們的名聲不高,但在那些財富榜單看不見的地方,我們掌握的東西是他們一輩子也想像不到的。」
「我,則是出生於一百二十一年前。關於我的母親,我父親從來沒細說過,我只知道她是個零旋元,。另外,我的父親很愛她。」
「在我記事起,我父親就試圖讓我接替他的衣缽。可能是天賦有問題,儘管我很努力,但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好買賣,雖然也不能說一做買賣就虧,但年底一清帳,帳單上永遠不會寫著我喜歡的數字。」
「最後我父親實在沒辦法了,就讓我一直跟在他身邊,跟著他做買賣。在這個過程中,我也獲得了這麼一個奇怪的能力,【魂驅】。直到十年前,這個能力都沒發揮什麼用處。」
「對於我父親而言,有兩件事算是只有特別親近的人才知道的。一個是每年的夏天,我父親總會有那麼幾天的時間會到一個鄉下的木屋裡去居住。這個習慣是從我記事前就有的,為什麼,我不清楚。我問過我父親,他也從來不告訴我。」
「另一件事,是跟一家名叫寶石鄉的公司的交涉。我對這家公司的了解不多,我只知道這家公司正好位於河邊,河的下游就是我父親每年要去的那個小木屋。我還知道我父親唯獨和這家公司做生意的時候從來不用能力。寶石鄉似乎是做珠寶玉石生意為主,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也做,老闆的名字叫做仇樂。對於這家公司,我父親並不讓我過多摻和,我了解比較多的就是他們的二把手仇藤。這個人在安氏和寶石鄉交接的時候永遠是負責接待我的。當然,反過來也一樣。比較有意思的一點是,這個仇藤的長相和我很像。一眼看上去幾乎察覺不出區別。如果說有,那麼就是他喜歡戴著一頂紫色的高帽子,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手杖。除此之外,連我自己都察覺不出我們之間的區別。如果說還有,那麼說來不怕你笑話,就我個人認為,無論是生意,還是管理,亦或者交涉,仇藤的水平永遠在我之上。一言蔽之,他就像一個高配版的我。」
「於是,這些年就這麼過來了。和寶石鄉的生意很少,但我父親非常重視。而小木屋那邊也是,即使忙得不可開交,父親也會想方設法地騰出一些時間過去。」
「這兩件事除了我和父親,在整個安氏里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人,是我父親的秘書兼管家,叫做安連。」
「非常湊巧,他也姓安。這個人是我父親年輕的時候救的一個孤兒,本來父親沒想留他,可這人碰巧是個半旋元,也能夠長生不老。所以父親就留下了他在自己的身邊。安氏如今的興盛,安連自然也是見證者,我一直很不喜歡這個人,但是我的父親並不是這麼想。」
「最後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十年前,我和我父親到鄉下的木屋裡像往常一樣度假,然後,當天晚上,我口渴難耐,醒了過來。剛喝完了水,我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木屋的正中間。」
「我正要上前詢問。就見那女人隨手扔了根點燃的火柴,瞬間點燃了整個木屋。」
「來不及找她的麻煩了,我打算趁著火場還不大的空隙去叫醒我父親。可剛走到我父親的臥室旁,我就看見了幾根燒著的木頭直直地將他刺穿過去。」
「我知道父親已經沒救了,所以就只能自己逃出去。可那火焰極其詭異,我去哪兒,它就燒到哪兒。就好像這火是有意識的一般在阻礙著我逃出去。我拼盡最後的力量衝進了一個火焰已經燒完的死角,這時我才注意到,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同時,一個已經燒完,只帶著些火星的房梁掉了下來,我沒注意,被房梁猛地刺穿胸口,暈了過去。」
「好在我趕在死亡之前醒了過來。我知道自己的心臟已經快不行了。我實話實說,當時的我被嚇得尿褲子了。你沒經歷過,無法想像你看著死亡一步步向你走進的那種絕望感。幸運的是,在徹底死掉之前,我終於想到了利用【魂驅】代替心臟的方法。」
「我控制血液里的所有血小板全部在一瞬間集合在心臟附近,然後抽出房梁,血小板在一瞬間堵了上去,還真就堵住了兩個缺口。然後,我就開始嘗試著利用能力進行血液循環的方法。這比較難操作,畢竟我在那之前都沒怎麼好好用過這個奇怪的能力,但到了生死關頭,不會也能會。只要聽著死神步步逼近的腳步聲,什麼都能做到。」
「等我從鬼門關里撐過來。我檢查了地上的廢墟。那個女人一直沒有出現,要麼走了,要麼燒成炭了,但考慮到火是她放的,第二種可能直接忽略就好了。而我的父親,我只能從床上的那具和焦炭一樣的屍體上勉強辨認出他的形狀。可憐我父親傳奇一生,卻倒在了這裡,因這種原因離世。」
「我就地安葬好父親,但並沒有通知公司來接我。不是我沒辦法,雖然父親的手機沒了,但我的手機還能用。但我毫不猶豫地折斷了我的手機。」
「燒掉一棟與世隔絕的鄉下小屋毫無意義,唯一能解釋的,就是衝著我和我父親的命來著,而知道我和我父親會來度假的,只有現在已經理論上成為了代理總裁的安連。還是那句話,我不清楚為什麼我父親如此信任安連。兩個人一同創業在我看來根本不能成為理由,對於安連來講,他可以篡位的機會太多了,需要篡位的理由也太多了。我勸過父親多次,最後他還是倒在了這個小人的手裡。」
「所以我的選擇只有一個——隱姓埋名,離開這裡,尋找能治好我的心臟的辦法。」
「對了,這個時候還有一個小插曲。我馬上要離開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河裡的石頭上卡著一個斷手,手上帶著一枚戒指。」
「我認出來了,這是寶石鄉總裁仇樂的東西。我過去將戒指取下,擦拭乾淨帶上。本想一走了之,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想法,也許是我當時早已覺得仇樂不對勁吧,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往裡注入了些許次元力。」
「立刻,無數張書頁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從很遠的下游飛了過來,這些書頁完全受到我的控制,這感覺非常奇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離奇感覺。」
「我用意念控制著這本書重新組合到了一起,使它飛到了我的手裡。隨後的十年裡,無論我走到了哪兒,我都會隨身帶著這本書和那枚戒指。事實上,這本書在我的這十年的旅行里確實幫了我不少忙。」
「另外,事實證明,我的猜測非常正確。安連將蓋子按得死死地,而且好幾次派人來追查我。並且他還真就當上了代理總裁,並在一年之後當上了真正的總裁。諷刺的是,他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做到這個地步主要原因是我父親對他的絕對信任,現在他卻開始利用這份權力來迫害我。」
「在我的旅行過程中,很多時候我都快要撐不下去了。但每當這種時候,總會有一個聲音在我的夢裡提醒我。那種夢很是神奇,它有的時候告訴我要去哪兒,有的時候告訴我要做些什麼,甚至有的時候它讓我去買彩票,連號碼都能告訴我。我能走到今天,離不開它的幫助。」
「後來我來到了司馬家裡,遇到了司馬家的女兒,司馬術穎。後面的,我猜司馬少爺已經告訴你了。術穎小姐檢查了我的身體,然後非常遺憾地告訴我,最大次元力不夠,誰也幫不了我。我徹底絕望了,當時在司馬家裡發火胡鬧了一下,很是出了點洋相,這件事下次見到司馬少爺得和他提一下。」
「不過,術穎小姐很有醫德,她沒和我計較,還給了我幾副藥,說是多少能緩解一下症狀。事實也確實如此,不過過了那個時期即使有藥也沒用了。」
「然後,時間就可以推到半年前了。我夢裡的那個聲音告訴我,一定要進入W.K.,進了這學校,我就可以找到活下去的契機了。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拼盡一切總算是在開學日趕到。入學後,我把所有的課餘時間全用在了找線索上。直到兩天前我終究是找不到任何線索所以直接躺倒等死。沒想到真正能救我的人,一直和我住在一個房間裡。」
「沒那麼誇張,」封重峰說道,「我也是昨天才拿到這三個魔手的。早了我也救不了你。另外……」
封重峰走到安鷺的床頭,拍了拍安鷺的肩膀:「節哀順變,朋友。」
安鷺咬著牙齒,腦袋裡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半天,才抬起頭,微笑著看向封重峰:「謝謝。封重峰,你和我之前的圈子裡認識的人,真的很不一樣。」
「榮幸之至。」封重峰點點頭,回到床上準備睡覺。這時,安鷺突然又說道:「你要不要看一下安翔的能力?」
「哦?當然有興趣。」封重峰重新坐起來了。
安鷺打了個指響,一簇火苗在安鷺的指尖猛地冒了出來。
「物質系,控制熱能。當然,主要的表現形式還是火焰。」安翔解釋道,「通過消耗更多的次元力,我的火焰不需要燃燒任何東西,不需要氧氣之類的東西就能燃燒。關鍵時候這點小特點還是很有用的。」
「比我的已經有用太多了。」安鷺笑著答道,「以後,多指教了,安翔先生。」
「請多指教了。」
「這孩子好像已經被你所改變了。」奇凌忽然小聲對封重峰說道。
「被我?我可啥都沒做。」封重峰感覺奇凌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你……唉,算了,意識不到有的時候也算是件好事。」奇凌沒再言語,安靜得看著安鷺是如何一點點掌握火焰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