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體

  「所以,這就是那個箱子?」

  次日傍晚,在司馬天諾下課之後,司馬天諾和毒怡圍繞在封重峰的身邊,一起端詳著封重峰手裡的箱子。

  「這裡面是啥?」司馬天諾問道。方才封重峰和他提起有人送了個箱子,他還不太信。

  「我不認識,所以才想讓你們倆幫忙看看。」說著封重峰打開了箱子,這箱子並沒有密碼鎖,用手一掰開關就打開了。只見裡面放著的,是三塊石頭。

  這三塊石頭晶瑩剔透,造型細長,十分華麗,更妙的是它們居然還在發光。三塊石頭分別閃爍著微弱的藍色、紅色和黃色的光芒,顯得煞是好看。

  「我實在不知道這是個啥,所以就拿給你們看。兩位,你們有什麼頭……」一轉過頭,封重峰就看見司馬天諾和毒怡已經齊刷刷地呆在了那裡。

  「怎麼了?」封重峰問道。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過了很久,毒怡才開口,吐出了一個封重峰萬萬想不到的詞:「魔手。」

  「魔手?!就這玩意?」封重峰好奇地拿出了一個,重新端詳起來。

  「錯不了。我去,這玩意可是好東西。封重峰,你賺大發了。」司馬天諾拍了拍封重峰的肩膀說道。

  「注意你的言辭,司馬天諾。」千枳突然開口了。

  「好啦。你就少說兩句得了。」司馬天諾聳聳肩說道,「多弄活幾個,這不是對大家都有好處嗎?」

  「什麼意思?」封重峰問道。

  「還能是什麼意思?你這都開箱了,難道你還能不用?」司馬天諾也拿出了一個,在手上拋來拋去。毒怡朝著他的後腦勺來了一拳,將那個魔手搶了過去,然後放回箱子裡。

  「少給我丟人現眼了。」毒怡又彈了司馬天諾一個腦瓜崩。

  封重峰早已習慣了這一幕,他低頭看著手裡那個冒著藍光的石頭:「可是,我並不是旋元。它怎麼會選擇我?」

  「為什麼會選擇你?【花田】!」司馬天諾一揮手,周圍所有的植物全都悄無聲息地被吸入到了司馬天諾的身體裡。

  「現在,這個屋子裡只有我們三個活物。我替你激活它們,然後我們兩個立刻跑出去。它要麼和你合體,要麼就得死。如果它寧死都不跟你合體,那我敬他是條漢子。反正我們這兒還剩兩個,也不差它一個。你看怎麼樣?」

  「我去,你這也太卑鄙了。」帛玥沒忍住開口說道。終究是魔手的一員,同胞被以這種詐騙的形式復活,它心底里總歸是有些膈應的。

  帛玥的話司馬天諾連回復都懶得回,全當是沒聽見。開玩笑,封重峰能不能翻身就看這一次了,誰還管你那些七七八八的。但封重峰似乎被這一說法說得有些鬆動了:「帛玥前輩的話不無道理。你們兩個都是旋元,我作為一個白板,附身在我的身上豈不是一場笑話?」

  「是啊,是啊。」帛玥高興地回答道,「毒怡,你覺得呢?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啊,我覺得還是得從長計議。」

  毒怡沒言語,只是不住地點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麼,正當帛玥和千枳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毒怡發話了:「我覺得還是司馬天諾說得對。這個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沒有任何理由放棄。」

  帛玥和千枳當場愣住。怕封重峰還有異議,司馬天諾趕緊上前一步,摟住封重峰的肩膀:「其實,你不必非得和我們兩個比。要知道旋元雖然在不少,但那是因為人類的基數很大,實際上在人類中旋元的占比是很少的,再找到一個旋元是很難的。更何況,我說句不好聽的,魔手在合體之前,那就是塊墊桌角都費事的石頭塊。只有合體了它才能恢復意識,能跟人類合體,已經是很幸運了,如果運氣不好在不合適的情況下復活,慘點可能找不到宿主直接死,幸運點可能就能附身在貓狗的身上那也是生不如死。相比之下,你這種比較容易理解旋元,通情達理的普通人已經是相當幸運的選項了。再說了,你知道合體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獲得了這魔手的力量,你也能變成旋元了。如果你也是旋元,那咱們一個周前所提到的風險就一筆勾銷了。畢竟這麼一來,就相當於是那天我把次元力的信息透露了另一個旋元,屬於旋元間的交流。這麼一來,我們那天的事情也不算違規了,我們也能跟著老弟你沾沾光你說是不是?別聽帛玥瞎說,它就是瞧不上你,屬於是狗眼看人低了。就你對毒怡的變形形態沒有絲毫畏懼這點,你就不知道比多少普通人強了。」

  司馬天諾說得句句屬實,帛玥、千枳、毒怡和封重峰聽完了都沒了意見,除了帛玥對於那句「狗眼看人低」稍微有些紅溫,剩下的人和魔手基本上都同意了。於是計劃開始。當那石頭冒出瑩瑩藍光之後,毒怡的右手變成了觸手,將司馬天諾捲起,然後跳蚤腿猛地一躍跳出了溫室。兩人趴在門後,緊張地注視著面前的這一幕。封重峰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去,那石頭就徑直刺進了封重峰的胸口。但封重峰並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隨後藍光一閃,合體完成。

  「酷啊。」司馬天諾推開門,一邊嘖著嘴,一邊和毒怡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想不到隔了幾百年,我還能再見一次魔手合體啊。」

  封重峰活動了一下雙手,轉頭困惑地望著司馬天諾:「這就完了?」

  「當然完了,你還想咋樣?」司馬天諾笑道,「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力量一股一股地湧上來。有沒有覺得自己突然能掌控一切的錯覺?別擔心,剛合體的時候我也這樣,你先……」

  「完全沒有。」封重峰的眉頭皺緊了,「我感覺……和一分鐘前完全沒區別。會不會是哪裡出錯了?」

  「這能出什麼錯?喂,新來的,說句話啊。喂,說你呢!封重峰身體裡的那位,張嘴啊!」司馬天諾喊了半天,封重峰的身體裡毫無反應。就當司馬天諾的額頭上漸漸冒出冷汗的時候,一個清脆的男聲總算是從封重峰的身體裡傳了出來:「這裡……是哪?」

  「呀呼!」封重峰完全沒有反應,但司馬天諾反而是一蹦三尺高。

  封重峰乾咳了兩聲,壓低了聲音:「在下封重峰,不知這位前輩,怎麼稱呼?」

  「聽聲音,感覺是奇凌啊。」千枳忽然開口道。

  「千枳?你在外面?這特麼是哪兒?」過了好半天。這位名叫奇凌的魔手終於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聽見了熟人的聲音,連忙喊道。

  「怎麼,你跟他還認識?」司馬天諾問道。

  「是啊,畢竟到我休眠的時候,周圍的魔手基本上都沒剩幾個了。所以大家都是互相認識的。」千枳心平氣和地道出了心酸的往事,「不提這個了。封重峰,你自己跟他解釋一下吧。」

  封重峰低下頭,儘可能詳細地解釋了整件事。包括司馬天諾和毒怡是旋元以及二人體內各有一個魔手的事情,不過按照約定,他沒透露是Linda給的箱子。

  「原來如此。帛玥真是多慮了。我能復活便是萬幸,零旋元就零旋元吧。」奇凌笑道。

  「前輩放心,那我也沒什麼可以擔憂的了。」封重峰總算是鬆了口氣。

  「前輩什麼的太見外了。以後我們倆就是共生關係了。叫我奇凌就好。」奇凌說道。

  「很好,」司馬天諾拍了拍手,「封重峰,那麼要不要趁熱打鐵,先把剩下這倆也塞進去?」

  「什麼?」封重峰以為自己聽錯了。

  「魔手和宿主不是一對一的關係。每一個宿主的體內可以塞多個魔手。你這兒有仨,不考慮多塞幾個?」司馬天諾很興奮地說道。

  「哦,還能這樣?」封重峰完全沒料到這一出,「可是,這麼一來,奇凌先生會不會受到影響?」

  「我覺得沒影響,一個人是過日子,四個人也是過日子。」司馬天諾從箱子裡又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魔手,「要不,咱們繼續?」

  「不了,」封重峰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一個魔手就能讓我成為旋元,解決掉一周前的隱患,對此我已經很滿足了。司馬天諾,你要是喜歡,那咱們見者有份,你和毒怡一人一個,如何?」

  「一言為定!」司馬天諾興奮地叫了起來,但隨即便被毒怡的蠍子尾一個橫掃給掀翻,死死地按在地上。

  「不好意思,封重峰。這傢伙腦子一熱就說蠢話。你就當他什麼都沒說就好了。」說完,毒怡又是一尾巴拍在了司馬天諾的臉上,「另外,封重峰,我和司馬天諾不一樣,我非常不建議裝入多個魔手。每多一個魔手,你的腦海里就會多一個聲音。一個算是陪伴,多了那就是夢魘。像這種事,除了為了實力利慾薰心的人,沒有人會去做的。」

  說到這兒,她低下頭,看著司馬天諾:「你說,是不是啊?」

  話說到這兒,司馬天諾還是有些不甘:「可……可這就是三個新能力啊。足足三個啊。而且還有三個藍條。這,這可是送上門的……啊啊啊啊啊啊……」

  毒怡一腳踩在司馬天諾的臉上,連踹了好幾下才用尾巴將他拽了起來。

  「那孩子沒事吧。」奇凌有些擔心。

  「習慣就好了。」封重峰嘆了口氣,「不過,我也很好奇奇凌先生的能力是什麼,不知可否為我展示一下。」

  「這個需要你自己來。我已經無法使用能力了,我的能力的發動者已經變成你了。你可以自己試試,我的能力是物質系,控制水,你們這星球應該有水吧?」奇凌說完,封重峰點了點頭。他走到水龍頭旁邊,擰開開關,細小的水流淌了下來。他揮了一下手,然後緊張地看著面前的水流。

  但那水流紋絲不動。

  「這是為何?」

  「別擔心,可能是因為你本來是零旋元,不會使用次元力。你記住,把精力放在水上,努力想著去控制水,這樣就行。」

  封重峰嘗試了一下,他再一揮手,那水流立馬改變了方向,朝著封重峰的噴了過來。

  「對對對,就這樣。」奇凌開心地說道。

  但整個過程只有一秒出頭,眨眼之間,那水流又重新癱軟了下來,繼續朝著池子直線流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個幻覺。

  「對不起。我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封重峰垂下手,一種無力感從他的體內慢慢地湧現出來,那是一種跑了幾公里才有的虛脫感。

  「不對勁!」奇凌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喂,那邊那倆。好了,小姐,把你的大尾巴拿開。你們倆過來一下,這孩子好像哪裡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被毒怡打的鼻青臉腫的司馬天諾一邊恢復著傷勢一邊挪了過來。他一把抓住封重峰的手腕,眯起眼睛開始把脈。過了一會兒,司馬天諾臉色大變:「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了?」毒怡重新變回人形,走過來問道。

  「封重峰的體內的次元力已經枯竭了。對,就剛才拉了那麼一秒鐘的水,次元力直接用完了。然後他的身體現在確實在恢復,但速度奇慢。而且封重峰的最大次元力也很低。我能感覺出來,就算是補到極致,最多也就夠咱們正常戰鬥的時候用上一兩分鐘。」

  「也即是說,」毒怡總結道,「封重峰現在雖然是成為旋元了,但是是一個旋元的迷你版。所有旋元該有的數值封重峰都有,但都是少了一位數,甚至不止一位數。」

  「就是這個意思。」司馬天諾補充道,「但是,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這是在和奇凌合體之後的數據。要知道魔手的合體是會把魔手的最大次元力加在宿主身上,這是加法不是乘法。加上了奇凌才能堪堪做到這個地步,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就相當於是抱著一個一百斤的鐵球去上稱,結果稱了十斤。」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不算奇凌先生,我的最大次元力是個負數,對嗎?」封重峰說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司馬天諾點點頭,「可,可這不可能啊。最大次元力怎麼會是負數呢?這不合邏輯啊?就好比說一個人的體重是個負數,這完全不可能啊。」

  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抱歉,奇凌先生。」封重峰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我也沒有料到。」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奇凌的語氣雖然依然顯得平靜。但明顯能聽出來裡面開始夾雜著火氣,「我現在只問你們一件事,這個星球是否參與到了宇宙戰爭中?」

  「這個你放心,」毒怡開口道,「地球對於你們宇宙人而言,屬於未開放的邊緣地區。知道我們所屬的這個太陽系的宇宙人都少之又少。至於戰爭,我們爆發過的最大規模戰役也不過是星球內部戰爭,而且內部戰爭已經結束,現在雖然地球還有著些許局部地區戰爭,但至少我們生活的這個地方算是和平的。並且,我們在文明發展的過程中一直有意識地去隱瞞旋元的存在,所以那些戰爭都是普通人之間的戰爭。旋元並沒有參與。」

  「那就好。」奇凌這才放下心來,「既然沒有生命危險,那我倒也不是太激動。封重峰,就像你說的,這件事你也沒有料到。所以,我也不怪你。」

  「多謝理解。」封重峰點了點頭。

  「不過,封重峰,你好像並不怎麼失望?」司馬天諾好奇地問道。

  「這有什麼好失望的?我本來就只是個普通人,現在是個比普通人稍強點的旋元。我本來就沒什麼不滿意的,現在變得比以前要強,有什麼好失望的?」封重峰一臉淡定地回答道。

  說完,封重峰走到剩下的兩個魔手旁,轉頭問過毒怡:「毒怡小姐,這兩個……」

  「我們不要,多謝了。」說完,毒怡狠狠地盯了司馬天諾一眼,似乎是在看他敢不敢多嘴,「這兩個你自己留著就好。」

  「好的。」封重峰蓋上箱子的蓋子,「我會為它們尋找到比我更合適的宿主。」

  「喂,封重峰,」司馬天諾還是不死心,「你真不考慮多吃幾個?」

  「不了,」封重峰搖搖頭,「奇凌先生已經被我給害慘了。我沒必要非得為了那點我根本用不上的力量去禍害更多人。剩下的這兩位值得更合適的宿主。」

  這句話說完,毒怡讚賞地看了一眼封重峰,然後又是一腳踹在了司馬天諾的腳背上:「再瞧瞧你,比人家大了幾百歲,你就不能顯示一下歲月的沉澱嗎?」

  不去理會司馬天諾的慘叫,封重峰抱起箱子就要走。剛走到大門,忽然,司馬天諾想起了什麼:「等等,封重峰,你要是真不吃,我倒是有一個人選。」

  封重峰停下腳步:「哦?」

  「你的那個室友,你還記得嗎?」司馬天諾拼命掙扎著從毒怡的身邊鑽了出來。

  「我那個室友?我記得他是叫……安鷺來著?」封重峰迴憶道。

  「是啊,叫安鷺。你猜他什麼身份?」司馬天諾賣了個關子。

  「我怎麼會猜出來?」封重峰苦笑道,「我沒有記憶,社會上的東西我都不清楚。猜測一下,他也是某個著名的旋元世家的後代?」

  「那倒不是。」毒怡似乎想到了什麼,「難道他是安氏的公子?」

  「反正他自己是沒否認,」司馬天諾繼續說道,「昨天,我去給封重峰你送藥,可是你正好不在。然後我就讓安鷺把藥帶給你……」

  司馬天諾迅速地將昨晚的事情解釋清楚。除了安鷺的身份,他將別的都說出來了。不提身份,一來,是因為他昨晚並沒有提起安氏,只不過是他的猜想;二來,司馬天諾隱約覺得,如果自己不提安氏,封重峰即將賣出的這個人情將會更有價值。

  「所以,安鷺其實得了絕症是嗎?然後之所以是絕症,是因為他的最大次元力跟不上消耗。」封重峰聽明白了,「所以你讓我給他一個魔手,將最大次元力給提高,這樣,你就可以救他了,對嗎?」

  「就是這麼回事。」司馬天諾點點頭,「所以……」

  「當然,救人要緊。」封重峰推開房門,「司馬天諾,這次就麻煩你了。」

  「我看,要不還是麻煩我吧。」毒怡突然發話了,「這次不是完全依靠藥物就能解決,去除心臟是個麻煩事。這方面我比較熟悉,讓我來吧。」

  「你來?」封重峰看著毒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啊,我甚至不需要醫療器械,」毒怡說著,變出了蠍子尾、螳螂刀、蜻蜓眼以及一系列的動物器官,「用這些就夠了。我甚至連消毒都不需要。我的特殊體質可以保證,我希望我皮膚上的哪些細菌會活著它們就能活,我希望哪些細菌能死它們就會死。你可別忘了,這是心臟切除手術,而且是一個早就死了的心臟的切除手術,對於普通人而言是完全不可能的。這個實驗既不能帶到手術室里,也不能由普通的醫生來做。只能是由我們兩個操刀。」

  「那就拜託你了。」封重峰沒有繼續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