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嘴不甘示弱,「我當家的也出了錢的!」
華霆接口,「我地契、屋契已登記在案,在戶部的卷宗都能查到。若有錯,一早便打回重新劃分、丈量。」
言下之意,錯的只可能是你。
沈老太氣勢洶洶,「聽見沒有?還好我兒子是捕快,若不然要被你坑死。」
里正面色青白交錯,咬牙,「我沒有坑人,我是花了錢買下的。」「那便是衙門那邊出了差錯。只不過,」程婉眼神戲謔,「若是一年前買的,出了錯定然早發現了,您該不會……是這兩日才買的吧?」
「這幾日才買的?里正你是不是覬覦人家的菜和這一池子藥水啊?」
大家很不解紛紛詢問,里正沒作回應,帶著人灰溜溜離開了。
王婆子等人替程婉擔心,「你得罪了里正,日後怕是麻煩了。」
「無妨。」程婉不太往心裡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就是了。
連著好幾日,村里除了程放和里正外,所有人天不亮就到華家挑藥水澆稻田。
幾乎每戶人家都輪了一圈後,程婉便停止發藥水,說等幾日,才開始下一輪。
而各家出的勞力,她讓樊青山帶去育嬰堂那邊開那兩座荒山,搭棚住一段時日,管飯。
沈老太操碎了心,也想跟去,「每人的飯菜要分好,一葷一素、一碗大米飯足夠,偷奸耍滑的人也多,沒人看著他們就在那兒偷懶,白瞎了咱那些大米飯。」
「娘,我托程河、王新看著呢,哪個不盡心的,第二輪的藥水不會再給。」程婉有些無奈,「你的病還沒好全呢,跟著上山暴曬,要中暑了可怎麼辦?」
「我吃幾個樹莓干,不就得了?」
前幾日摘的那一批樹莓,家裡的幾個孩子都給曬成了乾果的。
「我得給馮家送樹莓,華霆在家沒人照顧呢。」
「他又不是小孩兒,雲琛和雲峰幾個看著就成。」
程婉拗不過她,只好同意。
然而,這天早上,她還沒出門,便有兩個衙差找上門來。
「聽聞程仙姑本事了得,今南方大旱,大人命仙姑設壇求雨。」
什麼?讓她求雨?
這天兒萬里碧空無雲,就是拿竹筒捅都捅不來雨啊!
沈老太震驚得腦瓜子嗡嗡的,強笑道,「差爺,我這兒媳婦那點兒小把戲都是糊弄人的,她不會求雨。」
衙差冷著個臉,「程仙姑已用方術治好了許多得怪病的患者,名聲傳遍全城,能力毋庸置疑。仙姑,請隨我們走一趟吧。」
沈老太急聲道,「不是啊差爺,那些人是生病,不是妖魔鬼怪,我兒媳能治,和什麼設壇求雨不搭邊呀。」
老太太擋在程婉面前,陪著笑,乾瘦的身體微微發顫。
明明很害怕,卻要護著她。
這婆婆能處啊!
程婉心頭暖融融的,沉吟了片刻,「你說的是哪位大人?」
「縣丞大人。」
程婉心一沉,果然是蘇玉瑤的老爹出手了。
這小姑娘,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按她和系統說的,她救了華雲琛和盛九,先把他們當魚兒養。
甚至她嫁了人,華雲琛也長大了,她才利用他進入貴族圈,才一步步往上爬的。
眼下華雲琛才七歲,離成年差不多還有十年,她就這麼心急要除掉自己?
麻的,好煩!
程婉搔搔腦袋,眼角的餘光看到華霆拄著雙拐出來。
「我內人只會些偏方小醫術,不會求雨。」
他在兩個衙差面前站定,如修竹般高瘦的身體,卻仿佛蘊含了巨大的力量,氣場強大,威壓沉沉,把這幾個衙差的煞氣給壓得死死的。
而這倆衙差也認識他,原本以為他還是癱瘓在床的廢人呢,眼下見到他居然快恢復了,氣勢比以往更迫人,立馬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頭兒,您有所不知啊,這兩日城內聚集了許多百姓在衙門鬧事,大人難以安撫,便有人出面說,頭兒您媳婦的祖母,乃顧明德的獨女,您媳婦兒獨得她真傳,也是術法了得,連那些被邪祟上身、生怪病之人都能驅邪治好,若是設壇,定能求來雨……」
程婉頭上一串烏鴉飛過。
敢情是她太高調,給了別人大作文章的機會。
但是吧,就蘭夫人和馮少夫人當時那瀕死的狀態,讓她不救,她真做不到。
倒不是聖母,而是對方還是花季之年,她搭把手就能把她們從鬼門關拉回來,她真的沒辦法見死不救。
在末世,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救回兩條人命呢。
因此,她無悔,即便再來一次,她也會選擇救人。
沈老太急聲道,「哎呀,都跟你們說了,我兒媳只會醫術……」
衙差畢恭畢敬的回她,「老太太,您知道顧明德嗎?他乃前朝的司天監監正。顧大師精通奇門遁甲、尋龍點穴、占卜問卦,旱災時能求到雨,雪災水災求天晴,是聞名天下的大術士。」
「這……」沈老太面色都變了,這親家奶奶的來頭,居然這麼大。
她會的這些全是神仙手段,難怪兒媳一身的本事。
衙差語氣透著懇求,「頭兒,縣丞大人昨兒被許多百姓圍著,騎虎難下,才下了命令。您就讓夫人去試試吧,萬一求不成,那也只是墜了顧家的名聲而已,她性命無虞的。」
程婉心想,蘇玉瑤都給她挖好了坑,她不去也得去。
只是,她不想華霆去,便說,「華霆,我去去就回,你在家好好養傷。」
華霆喉結滾了滾,「我陪你去。」
程婉語帶嗔怪,「你肋骨還沒長好,腿也還不能長久站立,跟我去,不想好啦?而且,還有人護著我的呀。」
她暗指安十三。
華霆眼眸幽光閃爍。
他心中隱隱不安,有種預感,若他不去,她定會遇到危險。
「你聽話。」
他的嗓音冷磁,透著幾分寵溺與無奈,好聽至極。
程婉耳朵都有些發燙,故意賭氣般的,「你若去,我便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