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道，「我奶奶是位女術士，我畢生所學，也是我奶奶傳授，世人卻大多認為我們是坑蒙拐騙之徒，瞧不起。
但其實，我會治不少疑難雜症。若我有個醫者的身份，他們不再歧視、排斥我，我會省下不少麻煩。」
「說得好。」知縣滿眼都是欣賞，「老孟，程仙姑是真有本事，她不會壞你名聲，你就收下她吧。」
「我是擔心名聲嗎？」孟知秋瞪他一眼，「她的醫術怕在我之上，我能教她什麼？」
程婉道，「不，孟神醫，我醫人的法子是將方術與偏方相結合，到底有些旁門左道，不是真正的醫術。」
孟知秋反問她，「真正的醫術，你以為是怎樣的？」
程婉想了想，「經過望問診切診斷出結果，然後對症下藥？」
孟知秋笑了，「不，我告訴你的事，凡是能治好人的法子，不管是偏方還是方術，都是醫術。
你奶奶雖然不是正經傳統的醫者出身，可她摸索出自己獨特的法子和經驗，有足夠的把握才給人治病，也沒治壞人，這就是醫術。」
程婉詫異，他竟這麼快便接受並認可了？他方才還那麼厭惡她來著。
她抿唇笑了，「所以，您這是答應收我為徒了？」
「哎呀，這事兒……」孟知秋頭疼，「我得好好想想，再稟報師門。」
知縣看不慣他，「你呀，就是優柔寡斷。你把程仙姑治好我外甥媳婦、以及我腦疾之事報上去，你師門若還不收，我便給程仙姑再尋新的師父。」
「『仙姑』、『仙姑』的多刺耳，你喊她程姑娘不行麼？」孟知秋煩躁，「我收不收她，是我和她的事，你少從中摻和。」
孟知秋對程婉說，「你也不要多想，主要是我孟家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有點多，無人能遵守，我得回去與他們商量，看能不能不要墨守成規，破格錄取你。」
程婉盈盈一拜，「辛苦師父。」
「哎，別，我還沒答應收你。」孟知秋擺手、避開。
「好了，今日我的病被治好，老孟又收了徒弟，實在高興，當浮一大白。」知縣笑容滿面，滿身的郁色盡散。
孟知秋瞪他，「你又來了，她給的是藥，不是仙丹，你才吃過一次，怎的病就好了？」
知縣笑了笑，「我感覺到，已經好了。況且，她幫我找到了病因。」
孟知秋追問，「你病因是什麼？」
知縣笑而不答，吩咐隨從，「去抓兩隻雞，買兩斤豬頭肉，讓廚娘給整治一桌席面，我要與程姑娘痛飲一番！」
這一刻，他已經把程婉視為知己。
明知他性取向異於常人並沒鄙視他，還點醒他勇敢追求心愛之人，這心思多麼的玲瓏通達！
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他三生有幸！
孟知秋卻不能夠理解，「你瘋了吧你？讓人家一小姑娘陪你吃酒？」
程婉舉起手，「那個師父，大人，我早已成婚，家中有五個繼子女。」
兩人都有些意外，成了親的婦人大多困在內宅操持家務，或是相夫教子，身心疲憊，怎會有清澈明亮的眼神？
還有，她也沒做婦人打扮！
「你成了親也不能喝酒。」
「我可以以茶代酒呀。」程婉淺笑，「最主要是，我想蹭頓飯，我餓了。」
其實吧，是想與孟知秋聯絡感情，好讓自己徒弟這個名頭，快些落到實處。
「哈哈！」孟知秋失笑搖頭，手指著她，「你呀，一點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程婉眨巴眼睛，「師父，我是真餓了呀，難道不能說麼？」
「那也該矜持些。」孟知秋也懶得糾正她，任由她喊「師父」了。
「我性子直嘛，有話便直說了。況且，在您和大人面前，我也不用藏著掖著呀。」
孟知秋手指她，「你太直率、坦誠，在哪兒都吃虧。」
他頓了下，「不是，你嫁的什麼人家啊？自個兒的孩子都還沒生呢，底下就掛了五個繼子女，這日子得多糟心啊？你爹娘也真是，怎會給你找這麼個人家。」
程婉嘴角勾起，話題這不來了嗎？
「師父，您有所不知呀……」
……
一餐飯從晌午吃到下午，孟知秋與知縣都喝醉了，下人伺候著睡去。
程婉在客房歇了一會兒，這倆人還沒睡醒。
她讓下人別聲張，給他們隨從留了一把菜丸子，說了服用法子，又留了自己家中地址，這才和陳叔離開。
蘇玉瑤急匆匆趕到縣衙，「我找我師父。」
知縣的隨從回她，「蘇小姐，孟神醫與我家大人醉酒睡著了……」
蘇玉瑤不信，「不可能的，而且，還沒到晚飯時候，我師父怎會喝酒？」
系統接口，「不如晚些再找他？」
蘇玉瑤急聲道，「不行啊小統，我答應過馮紀，問師父要一顆續玉丹給他的，他的人還在外面等著，我不能言而無信。」
系統：「那是強行內力的丹藥，他小小年紀，根基淺薄，服用後極其傷身。若是他因此而進不了軍營，也就沒有後來的馮將軍，這因果也得你來背。」
蘇玉瑤不滿跺腳，「小統，那你方才為何不提醒我呢？我都答應他了。」
系統默了默，「我以為，你有長腦子，懂思考的，而不是事事要我提醒。」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但系統真的很生氣。
蘇玉瑤咬著下唇，紅著眼，跺跺腳走了。
……
回到鎮上，程婉讓陳叔幫忙買了兩袋生石灰，便讓他回蘭家去，自己雇了輛牛車。
她買了幾個大瓦缸、瓷罈子，讓鋪子伙子幫忙放牛車上。
她又去了市場買兩斤鹽，去肉鋪割了兩斤肉和買了一板排骨。
小鎮不大，她幾乎走了個遍。
經過菜市場的巷子口時，一個長相猥瑣、穿著件髒兮兮長袍的老頭兒沖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程婉不想理會，但那老頭兒雙手合十不住祈求裝可憐，她往他那邊走了幾步。
結果那老頭兒猛地掀開長袍！
他裡邊什麼也沒穿，露出醜陋的身體，還衝她擠眉弄眼，笑容淫賤，充滿慾念，噁心至極！
程婉只是挑了挑眉頭，嘴角勾起嘲諷，「就這？小蚯蚓？」